第31章 殉葬

第31章 殉葬

何文柳不是個狠心的人,但他剛才對待夏知源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冰冷的寒意,我不禁感慨原來他也是有脾氣的。

我裝作剛剛趕到的樣子,“不經意間”發現跪坐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夏知源。夏知源並不像他表面上那麼純良,雖然才十六歲,但心眼可比他那豬頭豬腦的堂姐多多了。夏知源打從進宮開始都是虛心做人,誰都不得罪,怎麼可能與囂張跋扈的夏知柔感情深厚走得近呢?他現在跪着去求何文柳,無非就是做場戲給我看。他之前與母后一起去御書房找我,知道我要與何文柳去祠堂守夜,於是與母后離開后,立刻到這條通往祠堂的必經之路上攔截何文柳,故意哀求他,不就是為了讓我覺得他這個人心思單純,重情重義唄。夏知源還是太年輕了,這點小伎倆反而讓他聰明反被聰明誤,在我看來根本就是場鬧劇。

夏知柔似乎察覺到我走進,怯生生的抬起頭,故作驚奇道:“皇…..皇上?”

“起來吧。”我也懶得跟他廢話,最近事情又多又煩,我無心也無力再去管夏知源整出來的事,想着乾脆現在先給他個警告。

夏知源站起身,但是眼淚依舊停止不住,哭着道:“皇上,我…我堂姐她….”

“行了,你就別再裝了。”我直接打斷他的話,不想聽他那毫無感情的哭訴,道:“源容華,朕不治你的罪不代表朕不知道,陷害文妃一事你也參了一腳了吧。”就夏知柔那腦子,怎麼可能想出這麼複雜的方法去害何文柳?肯定有人在背後出謀劃策。

“皇上…您怎麼這麼說?”夏知源也不哭了,只是一臉錯愕,道:“您有何憑證?”夏知源還是太嫩了,只不過被我一提,就立刻泄了底。

我也沒多做解釋,只是淡淡道:“你與桂枝的關係,朕在你們剛入宮的時候就知道了。”夏知柔的心腹婢女桂枝從小就很愛慕夏知源,但夏知源不為所動。我想夏知源常常將自己的一些想法說給桂枝聽,桂枝也能在不暴露夏知源的情況下將這些想法透露給夏知柔,桂枝根本不會出賣夏知源。何文柳被罰被陷害,多半也是夏知源的主意,夏知柔只是執行者。小小年紀,心腸卻如此歹毒,不得不防。

夏知源在宮裏一直很低調的,他怎麼都不會想到我竟然會知曉這一切,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就算我與桂枝要好,皇上有何證據說明我與文妃娘娘被害一事有關?”

我笑了,怎麼,這麼快就承認了嗎?沒事,現在我還不動你,你還有其他的用途,我笑道:“要是朕有證據的話,你現在應該是在溫翠苑裏陪柔昭儀,等着一起殉葬。”接着,我想了想,問道:“朕一直有個疑問,文妃在後宮從未招惹過柔昭儀,為何柔昭儀這次硬咬着文妃不放呢?”

夏知柔覺得在我面前也無法再偽裝成那種善良單純之人,於是也就收回了他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摸樣,聲音很快的恢復平常,“堂姐曾經跟我說過,有一日她路過青鸞殿,朝裏面望去,看見皇上與文妃娘娘,那時文妃娘娘全身髒兮兮的,但是皇上卻不嫌棄,仍然將文妃娘娘抱在懷裏。我想堂姐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心裏妒恨文妃娘娘的吧。”

這算什麼破原因?這個春天何文柳的衣服就沒幹凈過,夏知源到底說的是哪天的事?我還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不過我也懶得糾纏,直接朝着祠堂走去。

我剛沒走兩步,又聽到夏知源在我身後幽幽地說:“皇上真的以為文妃娘娘就如表面上那般?剛才您也看見文妃娘娘對微臣的態度了。”

這種挑撥離間的話,他也能說得出口?我沒搭理他。其實何文柳什麼性格我再清楚不過了,他脾氣再好,也是有底線的人,丹兒是他從小養在身邊的,現在丹兒死了,如果他不想着報仇才有鬼呢。要是何文柳有一點心機,就不會把薄荷送出去,也不會仍憑我將他放在後宮冷落五年還老老實實的獃著,有時候我倒寧願他狠一點。

丹兒頭七過後,便會下葬於公主陵,按照我之前的決定,夏知柔及其內監們都得殉葬。所以我打算親自送她上路。

我帶着處罰內監們來到夏知柔所住的溫翠苑。溫翠苑雖然是個苑,但佔地面積不比宮殿小,夏知柔一直想當皇后,總是將這溫翠苑打理得很好,似乎是想與賈婉茹的寶閣宮一爭高下。可現在,溫翠苑內蕭索不堪,雜草叢生,哪還有以往光輝的景象,反而像冷宮了。

溫翠苑的大門由侍衛們把手着,被罰的內監們都被關了起來,準備殉葬,而夏知柔依舊愣愣的坐在溫翠苑主殿的大堂之上,看起來還有些氣派。

“柔兒。”我喚道。

夏知柔聽見有人在叫她,慢慢的抬起頭。她已經很多天沒有梳洗過了,髮髻凌亂,衣服也不整潔。我走到她身邊,對她說道:“時間到了,你該上路了。”

夏知柔轉過臉來,眼睛直溜溜的看着我,半晌過後,終於鼓起最後一絲勇氣問道:“皇上,您有沒有愛過我?”

她的語氣里還透露着絲絲愛意,我一愣,看向她,她的眼裏充滿了希望,和我們第一次在小花園裏相遇時一摸一樣,她渴望我回應她的真情。夏知柔果然是個傻子,都死到臨頭了,還問我這種問題。

我看着她那熱切的目光,噗嗤一聲笑了,笑聲越來越大,響徹整個主殿,我的肚子快要被我笑痛了。愛我?怎麼都要說愛呢?賈婉茹是這樣,何文柳是這樣,就連馬上要被我殉葬的夏知柔也是這樣,愛果然很廉價。

伴隨着我的笑聲,夏知柔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她意識到了,一切只不過是她的自作多情。

逐漸的,我止住了笑聲,彎下腰來,將頭埋在夏知柔的耳邊,輕聲說道:“你就快要死了,那朕就跟你說實話,朕不愛你,朕也不愛婉妃,不愛文妃,朕不愛任何人。你們夏家裏沒一個好人,朕早晚都會要了他們的命,你只不過是第一個而已,後面的日子還長着呢,你就先下去為你的家人探好路吧。”

說完,我起身轉頭,朝着門口走去,就聽到夏知柔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接着又傳來她一陣陣的哭笑聲,夏知柔受不了這個打擊,瘋了。

我走到門口,吩咐道:“動手。”

接着幾個內監,手握白綾,走了進去,很快的,我就沒再聽到夏知柔的叫喊聲,沒過多久,那幾個內監又走回我身邊,說道:“皇上,柔昭儀去了。”

我沒再說什麼,也沒轉頭去看夏知柔最後的容顏,直接離開了。

一個多月後,何文柳才把身體養好,只是還是過於纖弱,之前的一年我都白養活他了,我只好讓王青從新開個單子,讓他好生調養。

六月二十七,是丹兒四歲生辰,何文柳想去太廟給丹兒立盞長生燈,希望丹兒早登極樂。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去,也就只好陪着他。

太廟是個皇家寺廟,建立在京城郊外,太廟裏有許多為得道高僧,專門為皇室子弟誦經念佛。太廟裏供放着大同歷代皇帝的牌位。我很少來這裏,哪怕是先皇的忌日,我也是能逃就逃,因為我很討厭一堆和尚誦經念佛的聲音,跟咒語似的,念叨得我心慌。

到了太廟后,我剛下馬車,我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問得我心裏直發毛,全身起雞皮疙瘩。太廟的主持方能大師之前就聽說何文柳要為三公主李丹兒立長生燈,於是老早就在門口候着了。

方能大師一看到我們過來,立刻上前行禮,接着就指引我們進去。太廟是朝廷撥款修建的,每年都花十幾萬兩銀子修葺,因此整個太廟佔地廣闊,十分莊重。我對於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怎麼在心,主要是陪着何文柳。何文柳倒是朝方能大師問這問那的,他看着這太廟的環境如此之好,覺得在這裏給丹兒立長生燈,丹兒來生一定會投個好人家。

何文柳見我這麼心不在焉的樣子,也不為難,說道:“皇上,微臣看着這寺廟挺大的,要不您先去逛逛,等微臣立好長生燈后,就去找您?”

“也好。”我立馬答應,總比跟在方能大師身邊,聽他講佛經的好。

於是,我就讓個小和尚帶路,讓他帶着我在這太廟裏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以前,我每次來太廟,都必須正裝出席,來太廟之前總會齋戒三日,沐浴更衣,禮節十分繁瑣,到了太廟之後,他們就把我一個人關進太廟牌位房內半天,美其曰與先皇談心。先皇早就死了,我還談個什麼呀,所以一般的我那半天時間裏要麼自言自語,要麼發獃,還餓着肚子,所以我很討厭來太廟。

轉了一圈之後,就覺得很無聊了,太廟雖大,但的確是個無趣之地。除了和尚還是和尚,不是和尚掃地,就是和尚念經,早不就是和尚敲木魚。就在我們路過一個院子的門口時,我突然聽到一陣琴聲。

那曲子我實在是太熟悉了,名字叫做《綠水源》,是我的皇兄李暮易還是太子的時候無聊時所作。曲風高雅優美,帶有一絲恬靜,很符合我皇兄的個性。我記得後來皇兄當上皇帝后,就沒再彈那首曲子,那首曲子也沒流傳出去,因此知道的人不多。而現在我卻在這太廟之中又再次聽到,莫不是我的皇兄沒死?想到這裏,我的心裏一陣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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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度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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