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回 武為止戈
第二百六十六回武為止戈
忽然殷素琴又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向秋水山莊的二莊主陸志德，說道：“只是......”
陸志德旋即明白殷素琴的心思，便說道：“你放心，老人家在這裏修養不會有人敢動他分毫的。”
聞言，殷素琴有微微一笑，無力地說道：“謝謝！”
轉頭再看向瀟客燃，那撫摸他臉龐的手緩緩轉過來，握住瀟客燃的手，把它放到她身前陸靜柔原本就一直握着她的另一隻手的手背上，想要提起一口氣再說些什麼，竟然一口氣提不上來，身子一歪，倒在了陸靜柔懷中。
“娘。”瀟客燃臉色一變，輕輕叫了一聲，見殷素琴沒有絲毫反應，便又叫了一聲，見殷素琴還是一動不動，自己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切，把手輕輕放在殷素琴的鼻間，發現已然沒有了呼吸，這是瀟客燃再也忍不住悲吼了一聲：“娘。”把殷素琴摟入懷中淚水嘩嘩流了下來。
眾人紛紛勸說瀟客燃要節哀順變，可是瀟客燃悲慟入心，哪裏聽得進去勸，眾人無奈之下只能留下陸靜柔跟瀟劍萍陪着他。
大半天之後，在陸靜柔兩人的安慰之下瀟客燃這才緩了下來，瀟客燃也算是一個提得起放得下的漢子，第二天便為殷素琴辦了喪事。
之後好些天瀟客燃都在秋水山莊住了下來，他住下來的原因其中不乏要療傷靜養，以及慢慢緩和這喪母之痛，最重要的還是怕殷天豹的緣故江湖上有人會對秋水山莊不利。
一些日子以後秋水山莊就不斷有探子回報，說的均是江湖上一些勢力為了爭權奪勢大打出手，頭破血流，甚至滿門被滅的事常有發生，瀟客燃等人心中便都清楚了這是嵐雲宗的餘孽在殷罡正的亡故殷天豹武功被廢之後對嵐雲宗地位的爭奪，只是誰也不服誰，以至才有如此慘劇發生。
瀟客燃心中同時更是明白，嵐雲宗已然不復存在，縱有餘孽，如此相爭之下一時也是成不了氣候，只是可憐了那些受到波及的平頭百姓了。
再過一段時間，江湖上不像平靜了許多，瀟客燃便向陸懷恩辭行，陸懷恩心中不舍，挽留之下但見瀟客燃去意已決，便也不再強留。
第二日在秋水山莊周遭的一片小樹林，只見陸靜柔跟瀟劍萍在緩步走着，嘴裏卻不知道在絮叨什麼，只是有說有笑氣氛倒也融洽。
身後兩三丈外的便是瀟客燃跟莫少龍兩人，只見他們各自牽着一匹馬，瀟客燃不禁伸了一個懶腰，只覺全身酸痛，臉色不禁有了一絲難看。
莫少龍旋即問道：“怎麼了？難道之前一戰的傷勢還沒有恢復？”
瀟客燃笑道：“怎麼可能，只是在秋水山莊靜養太久，過於懶散，此時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莫少龍笑道：“確實，練武之人太久沒有活絡筋骨反而不好。”
忽然瀟客燃轉開話題，說道：“對了，一直沒有機會當面對你道一聲謝，當日在你樹林中幾番出手相救，實在感激不盡。”
莫少龍忽然呵呵一笑，說道：“你是指我跟你一塊兒激戰你外公還是護送他會秋水山莊啊？”
瀟客燃看了莫少龍一眼，笑道：“都有啦！”
莫少龍擺了擺手，說道：“跟你一塊兒激戰你外公的事就不用謝了，畢竟我跟他也算是有仇在身，而我既然答應你護送他回秋水山莊而我是言而有信之人便一定要做到，所以道謝之事就免了。”
瀟客燃道：“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為當日之事想你道謝。”
“若真要道謝的話還要我先說才對，當年在清風堂外我落魄被人追殺，在我暈死前雖只是看到萍兒的影子，但後來仔細一想，要是沒有你的出現恐怕萍兒也是救不下我的。”莫少龍有些追憶。
“那事啊，都過去好多年了，就不要提了吧！”瀟客燃也跟着擺了擺手。
“救命之恩豈是說忘就能忘的，那我豈不成了薄情寡義之人！”莫少龍正色道。
瀟客燃一愣，旋即姍姍一笑，賠笑道：“倒是我失言了，不過說實在的當時我也是挺艱難才從他們手中把你救下來，所以我就在想那些人的武功都不低你還能在他們手中拖了那麼久，若是我跟你對上了不知道誰勝誰負，可惜這幾年跟你比試的時候你都沒有出全力，若是此時你我比試一番，不知結果會是如何？”
莫少龍搖了搖頭，說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想跟你打。”
瀟客燃心中疑惑，便問道：“這是為何？難道我不配當你的對手？”
“當日不是。”莫少龍急忙解釋道：“武為止戈，練武的最高境界當是為不戰而戰。”
瀟客燃一愣，旋即釋然，說道：“看來這一戰不用打，我已經輸了。”
“你也不用過於謙虛了，其實這個道理你很早以前便已經懂了的，不然元化神功也不可能達到第八層，只是身上另有枷鎖，以至遲遲達不到第九層，後來你失憶了，枷鎖放下了，武功便突飛猛進，而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卻還是什麼都不懂。直到來了清風堂看到你跟萍兒，心中才釋然，也才有了今日的修為。”莫少龍有些慚愧。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看來你落難到清風堂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瀟客燃輕笑道。
“對我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甚至我對清風堂的感情在莫陽寨之上，不然當年被莫陽寨的叛徒追殺內心上的痛卻不如清風堂被滅之時，尤其是看到萍兒受苦之時，我內心更是劇痛無比，那時我更加明白我要做些什麼，而不是把所以心思全部放在練武上。”莫少龍看着瀟劍萍，眼中儘是柔情。
“看來元化神功跟莫陽真經還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不過當年你給你弟弟莫少鈺的莫陽真經看來也不止半部吧？”瀟客燃好奇的問了一聲。
“是的，當年我確實是把接近完整的莫陽真經教給他，一方面是因為我也止步在那裏，另外秘笈剩下的當時看起來均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這些東西我也是來到清風堂之後才漸漸明悟的。”莫少龍淡淡地說：“明悟之後忽然才明白為何當年莫陽寨會有如此輝煌，之後便後繼無人了，誰叫莫陽寨歷代寨主都稱霸武林唯我獨尊的野心呢？這些日子我也聽說了不少關於你祖父瀟亭的事迹，清風堂跟莫陽寨一個樣子均是家道中落，後來在瀟亭手中重整雄風，但是他卻是為不戰而戰，所以元化神功跟莫陽寨可謂是同出一脈的。”
瀟客燃點了點頭，說道：“你說這個世間的事怪不怪，凡是有毒蛇出沒的地方七步之內必有解毒之葯，我外公為了稱霸武林把金蠶功練到那般可怕的地步幾乎無人能敵，可依舊破綻百出，甚至我想他在練功的時候也一定危險重重，而想我們這些能穩紮穩打的高深秘笈練到至高處的時候卻對什麼武林至尊天下第一通通拋之腦後，這世間有多少人能明白這武功練到原地層次之後練的便是心境了。”
“或者這就是世間的平衡吧，一個平頭百姓整天為生計忙個不可開交，可是小日子卻也過去其樂融融，一個富商雖不用為生計擔心，不過整天提心弔膽怕別人來偷來搶他的東西，這就是平衡，還有生老病死也是一種平衡吧。”莫少龍說著說著神色都有些黯然。
瀟客燃家他臉色有些陰沉，顯是先前的談話勾起他一些不願提及的往事，便說道：“不說這些了啦，我們談一談別的，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莫少龍看了前面不遠處的瀟劍萍一眼，說道：“萍兒去哪，我就去哪。”
瀟客燃一愣，旋即問道：“難道你就想這樣過一輩子？”
“能這樣一直看着她，看着她開開心心的話我便已經心滿意足。”莫少龍看着瀟劍萍眼中情意越來越濃。
“有你這番話，我把萍兒交給你也就放心了！你還記得上次在我娘的廂房前嗎？她不是跟你說過只要我們能活着毀去便什麼都答應你嗎？你就沒有跟她說過什麼？”瀟客燃忽然問道。
莫少龍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她上次之所以會那麼說完全是因為想要激勵我的鬥志，我雖幸不辱命回來了，但我怎可向她提一些無禮的要求。”
頓時瀟客燃有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他，他看着瀟客燃詫異的眼神，急忙問道：“怎麼了？”
瀟客燃緩緩說道：“我想當年你爹臨終前若是有第三個兒子的話想必他一定不會把莫陽真經傳授給你！”
莫少龍一愣，不明白為什麼瀟客燃會說這些不着邊的話，便問道：“為什麼？”
瀟客燃答非所問：“我忽然也明白了為什麼你爹要你適時才把莫陽真經傳授給你弟弟莫少鈺而你那麼快便把接近完整的莫陽真經傳授給他了。”
莫少龍不再問瀟客燃為什麼，只是愣在那裏想着瀟客燃的話，是不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瀟客燃說道：“種下什麼因就得到什麼果，女孩子家臉皮薄得很，有些事應該你先前說開，若你一輩子都這樣，得到的只是苦果，這也正如你適才所說的平衡吧，你若不爭就得不到你想要的果。”
莫少龍若有所思，片刻之後一聲嘆息，說道：“清風堂的變故之後萍兒便一直鬱鬱寡歡，對我更是冷若冰霜，可她知道我的身份之後對我更是少有隻言片語，你也知道我的為人向來木愣，不知如何是好？若你肯相助，莫少龍自是感激不盡。”
瀟客燃忽然一笑，想到莫少龍也會求人，便說道：“那你在乎她的過去嗎？”
瀟客燃雖然沒有聽莫少龍跟瀟劍萍提起瀟劍萍在清風堂是的悲慘遭遇，但是後來的一些消息卻也猜到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