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回 最後一面
第二百六十五回最後一面
瀟客燃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他暈過去了。”
莫少龍一愣，再望向殷天豹時，仔細一看，殷天豹此時身子一動不動，雙目緊閉，只是胸口微微起伏不定，確實是暈過去的，心中暗自稱許，原來瀟客燃是因為他外公暈過去了才敢說這話的，便又說道：“我知道他是你外公。你心中一定很是為難，可你就不怕你外公捲土重來？”
瀟客燃呵呵一笑，說道：“話無百日艷，人無再少年，如今他雙手已廢，掀不起大浪了，即使他真有逆天之法恢復雙手，想要恢復武功沒有十年八載是不可能的，到了那時嵐雲宗早已經樹倒猢猻散，他更是早已經步入古稀之年，那時他又能威懾得了幾人？”
聞言，莫少龍倒是覺得有理，點了點頭，說道：“你娘確實生了一個好兒子。”
提及瀟客燃他娘，他忽然臉色微微一變，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說道：“不知道我娘怎麼樣了？她被我外公打了一掌，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他勉力想要站起來，可發現自己全身酸痛無比，無奈之下又癱坐了下來。
莫少龍清楚自己的狀況，更是知道瀟客燃再怎麼樣也比他好不到哪裏去，此時想要起來站穩都是難以做到，更別說還要趕往百餘裡外的秋水山莊，便安慰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你娘不會有事的。”
聞言，瀟客燃內心稍稍一暗，但也知道莫少龍這是在安慰他，心中始終還是放心不小秋水山莊的娘親，但此時什麼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調息起來，他清楚眼下只有閉目調息才能爭取早些時候回到秋水山莊見他娘了。
莫少龍見此，知道他的心思，不變再去打擾他，自己也沒有再去閉目調息，自己是坐在那裏休息之餘也為其把風。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莫少龍耳旁傳來雜亂的馬蹄之聲，他臉色微微一變，聽這馬蹄聲來得好快，至少也有幾匹以上，對方絕不是過往的尋常百姓或者過往的商旅，定是江湖上的人物，若是對方想要為難他們，他跟瀟客燃此時的狀況可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他抓起適才落在身邊的長劍，在長劍的支撐下勉力站了起來，往馬蹄聲的來源處望去。
忽然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響，原來瀟客燃也聽到了馬蹄聲，心中也跟莫少龍想的一般，便也站了起來。
不久之後印在瀟客燃他們眼帘的便是四匹快馬，馬兒背上的人服飾卻是一般無二，瀟客燃心中一喜，知道這些服飾乃是秋水山莊護衛的衣飾，是秋水山莊的人出來尋找他們了。
很快這幾人便有人發現了瀟客燃二人，驚喜之下飛快直奔他們而來，同時身後有人放起了信號彈，他們在瀟客燃身前丈許外便紛紛下馬來到瀟客燃身前欣喜地說道：“客燃少爺，你可叫我等好找，你們沒事吧？”
瀟客燃知道眼前這個四十幾歲的方臉漢子是秋水山莊的教頭，姓孫，便說道：“還好，我們沒事，只是孫教頭你們怎麼過來了，秋水山莊昨夜可有事情發生。”
姓孫漢子哈哈一笑，說道：“正如客燃少爺所料，昨夜秋水山莊確實便幾波人馬偷襲，可秋水山莊雖不是龍潭虎穴，但也絕不是任人欺負的茬，最後那些人只有慘敗而歸了，天明之後老莊主見沒有龜孫子再敢來尋死又擔心你們的安危，便派了我等數十人出來尋找你們了，我等一路追蹤之下雖有所發現，但過於斑雜，無奈之下便分成十幾波人馬尋找，老天有眼終於讓在下找到了少爺，見少爺安然無恙，我等心中大慰，哦，適才我信號已發出去了，很快其他人便也會趕往這裏的。”
瀟客燃愕然，之前跟此人沒有什麼接觸，此時見他四十幾歲的彪頭大漢，居然能說會道，心中實在難於想像，便對其幾人拱了拱手，說道：“實在是幸苦諸位了，客燃在這裏謝過了。”
幾人連忙拱手說客氣了。
孫姓漢子忽而轉頭望向躺在地上的殷天豹，又說道：“客燃少爺，這就是嵐雲宗的幕後之人嗎？”
瀟客燃點了點頭，正準備想要說什麼。
忽然孫姓漢子一腳揣在殷天豹腿上，同時罵道：“可惡的老頭，自作孽不可活。”說著腳又抬了起來準備再踢一腳。
瀟客燃急忙攔住，並說道：“孫教頭，他雖然罪大惡極不可饒恕，但他畢竟是可以的外公，此時又是廢人一個，我想把他安置在秋水山莊頤養天年，客燃希望你們以後能善待於他。”
孫姓漢子旋即想到瀟客燃娘親跟嵐雲宗的關係，此時自然明白瀟客燃的話並非虛言，便拱手說道：“原來是這樣，是在下一時失禮了，客燃少爺放心，客燃少爺的吩咐我等一定照辦。”
瀟客燃又對旁邊幾人拱手說道：“以後就要麻煩諸位了！”
幾人連忙又回禮稱不客氣。
孫姓漢子旋即又吩咐兩人把倒在地上的殷天豹扶起來，兩個秋水山莊的護衛便上前把殷天豹扶了起來。
就在這時四周又傳來雜亂的馬蹄聲響，不一會兒便有數十騎從四面八方向這裏奔來，瀟客燃發現這些人均是秋水山莊的人，瀟客燃心中一安，旋即對孫姓漢子說道：“孫教頭，客燃還有急事想要先回秋水山莊，不知可否借你馬兒一用？”
孫姓漢子說道：“客燃少爺這就客套了，少爺急事要緊，這裏就交給在下吧。”
“有勞孫教頭了。”說著瀟客燃轉身就要躍身上馬。
忽然看到不遠處被人攙扶站了起來的殷天豹，見他低着頭，披頭散髮，還不時輕輕搖晃着，瀟客燃知道殷天豹定是被孫姓漢子的一腳或者被人扶起來后驚醒的，心中不禁又多了一絲不安，便轉身對莫少龍說道：“少龍兄，客燃......”
瀟客燃一句話還沒有說出口，忽然耳旁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你們是誰？你們是誰？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眾人一驚轉頭望去，卻是殷天豹，此時他已然抬起頭來，只是雙目模糊，神情慌張，還不停的搖頭晃腦，對那些攙扶他的人說道：“我是武林盟主，天下至尊，你們要幹什麼？還不快快對老夫行三跪九叩之理。”
瀟客燃跟莫少龍不禁面面相覷，知道殷天豹定是知道自己武功已廢，一切都付諸東流，一時接受不了，以至神志不清，兩人同時喃喃說道：“瘋了。”
瀟客燃內心更是一陣感慨，看着殷天豹顫抖的身子跟一陣的胡言亂語，不禁嘆道：“黃金迷人眼，權欲亂人心，可憐可憐，有人死了兒子而瘋，有人知道大勢已去而瘋，人活着終究是為了什麼？”
搖了搖頭，便一切雜念拋之腦後，旋即又對莫少龍說道：“少龍兄，客燃有個不情之請，從這兒毀去秋水山莊還有百餘里路，難免途中變故徒生，客燃想請少龍兄跟着秋水山莊的兄弟一起護送我外公到秋水山莊。”
莫少龍頓時明白，嵐雲宗的人昨夜偷襲了秋水山莊，孫姓漢子雖說輕描淡寫，但是多少一定會有損傷的，眾人心中難免有怨，此時讓秋水山莊的人護送殷天豹回秋水山莊難免有些羊入虎口之感，說不好人還沒有到秋水山莊就早早斷了氣，所以才求他跟着一起護送。
莫少龍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在下一定儘力不讓殷天豹在有何損傷。”
瀟客燃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轉身上馬直奔秋水山莊而去。
話說瀟客燃一路馬不停蹄奔向秋水山莊，在秋水山莊門口下了馬，旋即又飛奔想殷素琴的廂房，此時陸懷恩站在門口不停的踱來踱去，神色很是着急，他見瀟客燃奔來，旋即一陣歡喜迎了上去，說道：“燃兒，你沒事真的太好了，老夫可擔心了一夜。”
“累得老莊主擔心一宿，客燃心中過意不去。”瀟客燃急忙歉然道，旋即又擔憂起來，問道：“我娘怎麼樣了？”
陸懷恩臉色微微一變，說道：“殷天豹出手太狠，把你娘的五臟六腑都震碎了，可能是你娘想要見你最後一面，在我們幾人不斷用內力為其續命之下，她撐到了現在。”
聞言，瀟客燃如同一陣晴天霹靂，他隱約記得小時候跟他娘在一起生活的日子，那是多麼美好難忘的一段時光，後來娘親失蹤了，最近好不容易才跟娘親相認，可是又因為很多事端導致兩人不能好好相聚一番，此時又說娘親危在旦夕，此番打擊如何守得住，淚水不禁簌簌流了下來。
陸懷恩輕輕拍了拍瀟客燃的肩膀，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別這樣，你娘看到了心中會更難受了，進去吧。”
瀟客燃深吸了一口氣，收斂了一下心神，伸手拭去臉上兩行淚水，緩步想屋內走去，只見殷素琴臉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把頭靠在陸靜柔肩頭上，萬青古雲幾人正在為他運功續命。
瀟客燃緩緩走到殷素琴身前跪了下來，輕聲叫道：“娘，娘，孩兒回來了！”
殷素琴緩緩睜開了眼睛，入眼的便看到了瀟客燃，見他臉色有些蒼白外其他倒是沒有什麼異常，心中一陣歡喜，緩緩抬起手來要去撫摸瀟客燃的臉。
瀟客燃見此急忙伸手去接，讓殷素琴的手撫摸自己的臉龐。
殷素琴緩緩問道：“你跟你外公打了這麼久沒事吧？”
瀟客燃說道：“孩兒很好，孩兒雖然受了一些傷，但是沒有大礙，娘你放心啦。”他知道跟外公鬥了這麼久若是不受傷的話反而引起殷素琴擔心。
殷素琴點了點頭，又問：“那你外公呢？他怎麼樣了？”
瀟客燃說道：“我跟莫少龍想盡一切辦法最後才把外公的武功廢了，現在正由秋水山莊的弟兄把人護送回來，孩兒想讓外公在秋水山莊頤養天年，娘親，您說可好？”
“好，好”殷素琴點了點頭有這樣一個結果是她最想要看到的，便強擠出一絲笑容，緩聲說道：“娘這輩子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死而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