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戰鬥打響
林招弟見矛頭指向自己,便不敢再言語,只悶悶不樂的走出屋子來,長長的嘆了口氣。
林喜樂躺在烏漆嘛黑的房間裏,眼睜睜的啥也看不見。這是一條大通鋪,四個女孩兒睡在一條長炕上,她和老三林不歡一個被窩,兩個兒子挨着李桂芳兩口子睡。
感覺到身下硬硬的泥塊硌得後背生疼,林喜樂悠悠翻了個身,屋裏熱烘烘的味道怪異,也不要知道有沒有經常打掃。
自己真要在這個破地方待下去?忍受這莫名其妙、各個極品的一家子老小?
林喜樂翻來覆去睡不着。
這環境也太艱苦了些。
想到環境,林喜樂腦海里驀地靈光一閃。
她花痴都敏俊西的時候,那個怪異的男人突然出現,用會放電的雙眼,隔着屏幕對她說:“來找我吧,就是環境有些複雜,你願意嗎?”
她的回答是:願意。
而現在,她真的置身於一個複雜得不能再複雜的環境中了?
果然!
林喜樂的大腦攸地轉過彎來,韓劇、都敏俊西、做夢、穿越、帥哥……
這一切的發生,都是有徵兆的。
事情的本源,是花痴的結果。
因此也不難解釋,真正的林不喜,因為不願意給傻子做童養媳,想不開上吊了,而命運,只安排她的靈魂離開了,身體還是存活的,林喜樂的靈魂,或者說是思想,住進來了。
想到此,林喜樂從床上一躍而起,使勁兒用腳跺着泥土炕:“媽的,都是花痴惹的禍,花痴害死人啊,林喜樂,你到底長沒有長腦子?”又跪下來拜起來:“神仙啊,都敏俊叫獸,千頌伊啊,帶我回去吧……”
越想越後悔,越想越激動,越想越難過,越想越惱火,帶着怨憤和鬱悶又砰砰的在炕上跳起來,雙手甩着胳膊胡亂揮舞,似乎想抓住點什麼,卻又什麼都抓不住。
“林不喜,你瘋了?”林不歡的睡眠受到了嚴重影響,大聲咒罵著。
林喜樂心裏憋屈的直難受,卻不知道怎麼解決,只得不停的鬧騰發泄,對林不歡的罵聲置若罔聞,朝着筋疲力盡的方向,亂七八糟的胡蹦瞎跳。
林不歡卻慢慢的挪過去,靠着十二歲的林小菊小聲叨叨告狀說道:“四妹,二姐發瘋了,使勁鬧騰的你睡不着是吧,快去叫爹和娘來呀……”爹娘對林小菊還是疼愛的,這招應該奏效,她用過許多次了,林不喜也因此挨了不少打。
話音未落,林喜樂已經狠狠一腳隔着被子踢在林不歡身上。
從進門開始,她就看這個女孩兒不順眼,十幾歲大的年紀,到處慫恿別人打親姐姐,剛才是親娘,現在又鼓勵小妹告狀,心思忒歹毒了。
她活了小半輩子,還沒見過這麼狠毒的姑娘,何況還是手足血脈。
林不歡挨了這一腳,頓時暴跳如雷,一把揭掉被子,站起來來惡狠狠的盯着林喜樂,貌似要大幹一場的前奏。
她雖然比林不喜小一歲,但沒做過什麼粗重的活,吃喝也好些,因此並不比林不喜矮。
倒是林不喜的身體,因為膽小,不吸收營養,長得瘦瘦小小,還不如林不歡站起來有氣勢。
林喜樂幾乎以為她要還踢她一腳了,卻不料林不歡站起來虎視眈眈的半天,卻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又一屁股坐在土炕上,“嗚哇嗚哇”大聲哭了起來。
林喜樂還沒搞懂她為啥要哭,屁股上就挨了一鞋底子,打得她火辣辣的疼,差點一下子撲倒在床上。
李桂芳披着粗布單衣,披頭散髮的滿臉油膩,睡眼惺忪的罵道:“大半夜不睡覺,又惹你妹妹哭,還不趕緊滾下去睡了。”
林喜樂想還手,看看李桂芳粗壯的身材,再環顧一下瘦骨嶙峋的自己,怏怏熄了火,大力奪過林不歡的被窩,滿心怨氣鑽了進去。
來日方長,咱們走着瞧。
林喜樂壓着被子一角,翻身滾動將被窩全部裹在自己身上。方才還一臉竊笑的林不歡,笑容凝固在臉上,伸出胳膊就去奪被子,奪了一半還不罷休,直到把被子全部裹在身上,才隱隱地對着林喜樂狡黠一笑。
林喜樂笑着把被子全部推過去給她,等她裹得緊緊的了,才往前蠕動身子靠近了小聲說道:“三妹,你說我明天凍病了起不了床,也打不成豬草了,那活兒該誰干呢?”悠悠的嘆口氣:“哎,大姐的事情忙不完,小菊呢,又還太小。”
話未說完,林不歡已經將被子推了一半過來,背過身去,不再說話。
林喜樂贏了這一個回合,頓時心情大好,連穿越的不適感都消散了幾分,摟着臭烘烘的被子勉強睡著了。
翌日一大早,林喜樂還迷迷糊糊在做夢,就聽見耳畔有人大聲敲着鑼鼓臉盆,“哐當哐當”尖銳的聲音刺激耳膜,直把她的頭皮震的發麻。
睜開眼睛一瞧,卻是林不歡提着臉盆,用鐵鍋鏟敲打不休。
抬眼看看天還沒亮。
林喜樂氣急,一把奪過鍋鏟:“你有病啊,大清早的不睡覺。”
林不歡昨天沒佔到上風,還吃了個啞巴虧,難免不爽,看到林喜樂遲遲不起床,特意請了李桂芳的旨意,想出這麼一招。
見林不喜被她敲得炸了毛,嘟着嘴道:“娘叫我喊你起來打豬草了。”
林喜樂將盆子哐當往角落一摔,大聲問道:“天都沒亮,人還沒吃上,就給豬吃?”
說完覺得這做人家女兒的待遇也忒差了,心裏硬生生憋着一口氣,再睡就有些睡不着了,起床氣又嚴重,偏賴着不起來。
林不歡卻不再說話,像眼睛長在頭頂一般,竊笑着出去了。
不多時,殺豬般的嚎叫在房內響起,林喜樂捂着屁股,縮在土炕的最邊緣,恨恨瞪着拿着扁擔站在門口的李桂芳。
“林不歡叫你還不起來,懶得都抽筋了。”李桂芳喋喋不休的罵著,對林喜樂怒道:“還不趕緊去!”
林喜樂怯怯的看着她手中胳膊粗的扁擔,方才一下子敲在被子上,也立刻疼的她呲牙咧嘴,眼淚差點就流出來,威力實在不容小覷。急忙沿着牆根一溜煙下床,披上打着補丁的爛衣服,急匆匆套上鞋子就往外走。
這位母老虎一般的娘親,真不是好惹的。
林喜樂挨了幾次打之後,頹然無力的認命了。
不喜就不喜吧,起碼得先活着不是?
這個名字,她遲早要改回來。
要不是惜命如金,她會陰差陽錯,跑到這個破地方來?
林喜樂,哦,不,現在是林不喜。她很識趣的沒有要求刷牙。
穿越是第一回,但穿越小說卻是讀了許多,這麼破舊又落後又封建的社會,怎麼可能有牙刷這麼先進的東西?
用破舊的粗布巾沾了水,胡亂抹了把臉,林不喜背着竹樓慘兮兮的頂着露水去打豬草。
臨出門,李桂芳遞過來兩個紅薯,林不喜清高的瞥了一眼,頭都沒抬就昂首挺胸擦身而過。
早上挨打不見你手軟,現在想討好我,沒門兒,姐不吃你們的糧食。
林家住在池塘邊上,門口是一條小路,細細長長的,滿是灰塵。林不喜胡亂走出了幾百米,卻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去,甚至於,她苦哈哈的發現,自己連豬草是什麼樣子,都不清楚。
無奈蹲在原地,靜靜的等待,瞥見不遠處幾個小女孩言笑嘻嘻的邊走邊說,眼前一亮,急忙迎上去:“你們……”
“哦,林不喜啊。”為首的一個大姑娘狐疑的看她一眼,帶着幾分輕蔑的笑聲:“你來打豬草?”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突然揚聲哈哈大笑起來:“打什麼豬草呀,你瞧你,馬上就是何家的少奶奶了,該享福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