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結果彎男最後的懲罰措施就是在操場上……罰站。
好吧，其實我挺喜歡這班主任的，除了他是彎男這一點以外。不過他雖然墮落但咱也要一視同仁，所以，只要他不碰我，那一點我可以忽略。
罰站的時候梁宏智一邊揉着屁股蛋一邊對我怒目而視，眼神還透露着一絲小幽怨。
密密麻麻的不安感瞬間爬滿我全身，我討好地朝他笑笑：“嘿嘿嘿，小智你不會怪我的哈，我也是一時心急嘛。”
他一癟嘴：“告訴我為什麼！我沒有惹到你吧，不就是把別人給你的小紙條藏起來了嘛，又不是不給你！”
我點點頭：“那件事我早就忘了，沒文筆的情書我的確不愛看。”
他搖頭：“不是那個，是趙婷婷的小紙條。”
我兩眼瞪圓：“我靠你又幹這種事！”
他哭訴：“那你也不能踹我屁股蛋啊！”
我不耐煩地擺擺手：“我沒空踢你的蛋，快把紙條給我！”
他說：“沒寫什麼。”
我問：“寫了什麼？”
“她讓你快點告白，她不想過光棍節。”
“……”
“余哥，余哥……”
我仰天長嘆，忽然對彎男班主任充滿了敬意。因為如果是我遇上了這樣坑隊友的阿斗，鞠躬盡瘁自然不會，死而後已也不值得，先弄死他才是正道。
我說：“梁宏智，你告訴我，植物大戰殭屍你真的會玩么？”
梁宏智笑得眉飛色舞：“當然啦余哥，殭屍從來都吃不到我的腦子。”
呵呵，真的，這種奇葩……他真的有腦子么。
後來果然看到了趙婷婷的那張紙條，不由地苦笑。
“余承海，你是傻子么？快點告白，我不想過光棍節！”
事到如今真相大白，我心裏感慨萬分，對梁宏智說：“原來這丫頭……真的看不起我！她罵我是傻子！”
梁宏智這一刻難得的與我同仇敵愾：“就是，這丫頭才傻呢，余哥告不告白，跟她過不過光棍節有什麼關係？神經病。”
我眯起眼看了梁宏智一眼，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待我回她一張紙條，讓她認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麼惡劣。”
梁宏智湊上來：“余哥你要回她什麼呀？可一定要罵的她還不了嘴。”
我冷冷一笑，故作深沉，提筆在紙上寫下：“哈哈哈，趙婷婷，你這個大傻子，光棍節你一個人過么？我要回家打遊戲！”
寫完之後心情舒暢自信心爆棚，忽然之間窗外電閃雷鳴，隱隱約約聽見一聲輕輕地感嘆：“真是註定孤獨一生啊，神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我四下顧盼，只有梁宏智對着我嘿嘿地笑。
“誰在說話……”我問了一句，不再管他，看着自己的傑作也嘿嘿地笑起來。
萬萬沒想到，紙條遞給趙婷婷的時候，她接過以後只看了一眼就揉成一團扔在我臉上，罵了一句傻逼就逃走了。
我想，她只是害怕我再罵她才跑遠的吧，絕不是，絕不是因為喜歡我。
我這種人，哪有資格讓人喜歡。是吧，筱雅。
我閉上眼，回憶萬千。
有些心意我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有時候我寧願和梁宏智一起扮演兩個逗逼，也不願去捅破某些窗戶紙。因為我怕一旦捅破。。。。。。。就再也吃不到趙婷婷做的壽司和糕點了。
我也偶爾聽到過女生的議論，趙婷婷被簇擁在人群里神色悱然面若桃花。我不傻，別人能看出來的事我心裏也明了，更何況趙婷婷幾次三番的明示暗示。
之前選擇來二中，既是逃避也是放下。前些年被流言蜚語淹沒，被人情冷暖傷害，被世事無常擺弄，我想黑夜已經延續得太久，黎明總該要降臨了吧。也許趙婷婷就是黎明，可我不敢肯定，害怕再踏入另一座黑暗迷宮。
一踏入就走不出來。
後來幾日趙婷婷就彷彿從我的生活里忽然消失蒸發了一樣，沒有她的吆五喝六，沒有她的壽司點心，沒有她的那些曖昧心意。放學的時候夕照落在我白色的鞋面上，我不知為什麼點點頭，用手機登陸我的qq，給她發了一句話，然後一個人哼着歌走上回家的路，影子被拉長放大，投射在柏油地面上。
有些人我給不了承諾，所以我乾脆不去惹，否則徒添悲傷。人犯了錯也許總能找到理由原諒吧，可是原諒不代表淡忘，傷口雖然不流血了也會留疤，陰雨天還是會隱隱作痛，這痛提醒你要怎麼避免重蹈覆轍。
“我曾經毀了我的世界，而現在想慢慢重建它。”
我這樣對趙婷婷說，也對自己說。
人總要向前看的，無論身後有什麼樣的情感回憶羈絆我，可終有一天我會長大變老，我不能困守在過去一輩子，那場烏泱泱的大雪，總會有慢慢停下的一天吧。
我抬頭看看酒紅色的霞光，張手遮在額前：“你好，明天。”
趙婷婷事件暫時告一段落，班級里一開始就知道此事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可是無奈，這一隻手裏剛好包括了我同桌梁宏智，而偏偏他是個大嘴巴。
為了向我證明他在班級里人脈之廣，他用最短的時間將此家醜傳遍了全班四海五湖——一節課。
而作為趙婷婷的好閨蜜以及精英班的居委會大媽，班長林晗第一時間就衝到我面前來了解情況。
她說：“你和趙婷婷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心存僥倖：“知道多少？”
她肯定：“全部。”
我認命：“好吧，你有什麼看法要發表？”
她質問：“你怎麼能甩了趙婷婷？”
我急火攻心差點咬了舌頭：“我靠你聽的什麼版本為什麼會理解成這樣！”
“那你說事實是怎樣！”她雙手抱臂好整以暇。
我躊躇良久：“忘了。”
之後班長林晗告訴了我一個辦法，我才有幸能夠聽到班級里最廣為流傳的一個版本。
“我余哥不在這兒吧？”這是梁宏智的聲音。
“不在不在，快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聲音……難道是曲瑤？
“我跟你說啊，余哥那天真的好凶啊，雖然趙婷婷不知道為什麼罵余哥是傻子，但畢竟人家是女孩嘛，余哥一點兒也不懂憐香惜玉，竟然追着人家罵她大傻子！”
我躲在門后默默捂臉，我有追着人家罵么？
“然後呢？”
“然後趙婷婷好像有點生氣了，可余哥也不跟她道歉，居然嘿嘿嘿地笑了。”
我臉都要捂腫了，我什麼時候嘿嘿嘿笑了？證據呢！這樣造謠不怕我告你誹謗么？而且你也嘿嘿嘿笑了好不好！
哎，我為什麼要說也？
光棍節其實很簡單，無論你過與不過，它都在那兒杵着，噁心你，嘿嘿嘿。
距離光棍節還剩兩天，班級里還沒有脫單的人再也忍不住了，各種求帶走求脫單，就差沒跪在地上唱征服了。而我這時候往往會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幽幽一嘆：“距離期中考還剩十五天……”
梁宏智最近好像和曲瑤有點舊情復燃的跡象，導火索就是趙婷婷事件。作為事件的見證者，梁宏智這兩天在班級里的地位水漲船高。當然，他的親舅舅依舊不待見他，想來是被這死小孩坑過太多次的緣故。至於我對梁宏智的看法么，呵呵。
鑒於梁宏智此前表現出對待感情的不成熟，我決定問問他的心路歷程並適當做一些心理輔導，以免他又做出什麼讓人評價這種渣男不得善終的事兒來。
當然突然提起這些梁宏智也許會感到尷尬，所以我準備先繞個圈子，最後在適當的時機引出這個話題。
於是我招呼他：“喲man！”
他果然一臉戒備：“幹嘛！”
我小心翼翼：“沒事兒啊，哦，你吃早飯了么？”
他鬆了一口氣：“沒呢，早上起晚了，哪有時間啊。”
好機會。
我迅速從包里拿出一盒餅乾，笑臉盈盈望着他，說：“趁熱吃，別跟哥客氣。”
他咽了一口口水，“什麼趁熱吃啊，余哥你別嚇我，有事兒您說話。”
哎呀這小子聞出味來了，難道我露出破綻了？那隻好開門見山地談了。
我理理頭緒：“咳咳，你最近好像和曲瑤走得挺近啊。”
他忽然扭捏起來：“余哥你看到了啊。”
“呵呵我何止看到還聽到了呢！”
“啊啊，你都聽到了？”他驚慌失措，“我招了我都招了。這次絕對是曲瑤先勾引我的她一直逼問我為什麼不喜歡她了而去喜歡陳曉麗，那我就告訴她其實我不喜歡陳曉麗我還是喜歡她的，我說我跟陳曉麗談只是想告訴她我不是沒了她就活不下去，她就說那如果她也喜歡我的話我能不能離開陳曉麗跟她在一起，我說當然不行我和陳曉麗是合法的而且我不能對不起陳曉麗，她說她不會放棄的於是每天都纏着我，我被她纏的沒辦法只好問她是不是我跟她在一起她就不纏着我了，她說是啊那我只能離開陳曉麗和她在一起了因為我發現其實我還是最喜歡她……余哥你聽懂了么？”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神經病啊，語文老師沒有教過你斷句嘛？不知道長短句結合語感會更美么？我原來明白的現在又蒙了。”
他眼神誠懇：“那我再說一遍？”
我趕忙阻止他：“好了好了，不用了，我不想再聽一遍……等等，你是說你把那個什麼麗甩瞭然後跟曲瑤在一起就因為曲瑤說如果你不分手的話她就一直纏着你煩你而如果你分手了她就不煩你了？”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我靠余哥你怎麼也來這套？”
我給他一個白眼：“沒想到我閉關鎖國幾日竟然發生這麼多事。”
他陪着笑：“是啊，余哥你話問完了我可以吃這個餅乾了吧。”
我跟着笑：“你吃吧，過期了。”
他伸出的手一頓，然後默默地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