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自調到趙符然身邊,雖然看上去離目標近了,可實際不是。趙符然似乎疑心很重誰都不太信任,要從他那挖出一點有用的東西很不容易。風暖想了又想,決定從他身邊下手。之前一直照顧他起居的是藍蕙,現在她也來湊了個份,但只管外間的事物,貼身照顧趙符然的還是藍蕙。現下她和藍蕙同住,要打探個什麼還是很方便的。

“藍蕙姐姐,你睡了么?”仔細觀察了藍蕙幾日,風暖發現藍蕙心思雖然細膩,但沒有太多的心眼,於是決定今晚試探試探,若能套出什麼有用的情報是再好不過的了,不過她對此並沒抱多大希望。

“還沒,怎麼了香蕙?睡不着嗎?”藍蕙翻了個身,轉向風暖這一邊。

“是啊睡不着,藍蕙姐姐,你陪我說說話吧!”風暖順着她的話往下說。

“好啊,說些什麼呢?”

“藍蕙姐姐,進府尹大人府邸伺候趙將軍之前,你家是做什麼的呢?”一口一個“藍蕙姐姐”,風暖喊着都覺得汗顏。實際上藍蕙比她還小,可是當時進府時是報的十四歲,如今也只好見人就喊姐姐。

“我不是后招進來的啊香蕙,我是家生子。”藍蕙的聲音中帶着笑意。

“啊?這樣啊,我還以為藍慧姐姐和我們一樣是后招的短工呢!”風暖不動聲色的壓下心頭的驚訝,明明招新丫鬟進府的時候有說會選人貼身伺候趙符然,結果最後竟是派了一個家生子?

“可是不是聽說貼身照顧趙將軍的丫鬟本該是從新招的丫鬟中選的嗎?前些日子為了選這五個丫鬟府尹大人可是沒少花心思呢!”

“可能是大人覺得新來的小姑娘沒經驗,怕照顧的不周到,這才派了我過來吧!”藍蕙頓了頓,又說:“不過其實趙將軍挺好伺候的,只要小心些不碰將軍在意的東西,將軍平時對我還是挺和顏悅色的。”

風暖抓住藍蕙話里的重點往下問:“將軍在意的東西?將軍都有些什麼在意的東西?藍慧姐姐,我剛來什麼都不知道,你提點提點我,將來我也好少犯點錯誤。”

“嗯,好的。也不是什麼很貴重的東西,將軍最在意的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一個檀木盒子。”

“就只有一個檀木盒子?”

“是的,你不要大意了,將軍可寶貝這個檀木盒子呢!碰都碰不得的。上次有個洒掃的小丫鬟擦桌子時移了那盒子一下,將軍當場就發飆了。”

“不是吧!?”

“怎麼不是,當時我也嚇着了。不過說起來,將軍也是一個孝子,這麼看重亡母的東西。”

孝子?風暖皺了皺眉,這她可沒聽鄒羲說過,情報有誤?

沒聽到風暖出聲,藍蕙打了個哈欠,困意濃濃的說:“香蕙,我困了,今天就聊到這吧。”

“恩恩,藍蕙姐姐你睡吧。”風暖忙回答。

不一會兒就聽到了藍蕙沉沉的呼吸聲。

風暖躺在床上,卻是思緒萬千,睜着眼怎麼也睡不着。

先是伺候趙符然的丫鬟變成了家生子,真的如藍蕙所說是怕新來的小姑娘沒經驗照顧的不周到嗎?然後趙符然最在意的檀木盒子是他母親的遺物?趙符然是諸左丞的私生子,自出生起就被送去昭武將軍那兒,這遺物自然不是他親生母親的,只能是昭武將軍前些年過世了的夫人。若說趙符然是個孝子,那他就不會離開蜀西到金陵來。雖說是聖旨,但這提案卻是諸左丞提出的,若沒有事先與趙符然通過氣,諸左丞一定不會貿然提出。趙符然明顯知道只要來了金陵便從此不再是趙家人,他還是來了,說明他對趙家並無什麼留戀。這種人是孝子?她可不信。

扭過頭看着熟睡的藍蕙,對她,風暖心中也有着重重疑惑。

家生子就會照顧人一些?不,不一定,府尹一定也知道這個理由根本站不住,可他還是派了一個家生子過來,理由呢?家生子……家生……

風暖忽然明白過來,家生子,還有什麼人比家生子更好拿捏呢?藍蕙唯一強過其他人的,就是忠誠而已啊!

看來趙符然身邊果然有什麼秘密,時間不多了,要抓緊尋找。風暖緩緩閉上眼睛。

第017章,又把盒子放了回去。

剛跳下凳子,忽然想起盒子上的灰。風暖的眼神一暗,似乎察覺了什麼。她記得昨日藍蕙是說盒子在桌上,可是現在盒子是在柜子上。要說後來移放到柜子上似乎也說不通,畢竟這上面的薄灰不是一兩日就能積上的。那麼,要麼藍蕙昨晚說了謊,要麼就是藍蕙看見的盒子根本不是這個盒子!可是藍蕙沒有必要說謊,依風暖這幾日的觀察,藍蕙是個很實在的人。所以就只剩下了后一種可能。

如果藍蕙看的不是這個盒子,那這個盒子到底是什麼?

想到這風暖謹慎的掃了一眼四周,東邊的屋角有一個巨大的釉色瓷瓶,可惜是空的,什麼花也沒插。過了門往西是書桌,桌上左側放着幾本書,右側整整齊齊的堆着宣紙,放着毛筆架和鎮紙。西面牆上掛着一幅畫,畫上是個女子,只是不知為何掛的有些歪。風暖走近瞧瞧,發現落款寫着“康繪於成乾六年慶春園”。康是昭武將軍的名,成乾六年,正是昭武將軍初和其夫人成婚的時候,這畫上的女子定是昭武將軍夫人了。以趙符然孝子的做法,掛亡母的畫像在房中日日悼念也是正常的。

一切都看起來沒有問題,但不知為何風暖就是覺得不對勁。

不過現在也沒空想別的了,那檀木盒子上落了灰,她這一動,很容易被看出來,該怎麼辦?

不,不對。這個盒子上落了灰,說明趙符然並不常動它,而且盒子放這麼高,說不定他根本就不會發現。

憑着賭一把的想法,風暖小心的把盒子放原位,只是盒子上的被擦去灰留下的指印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了。風暖咬咬牙,決定不管。

把一切動過的東西復原,摸了摸胸口確定畫下的鎖圖還在,又看了一眼那副歪了的畫,風暖才小心的離開。

不管那個盒子重不重要,總之打開看看就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麼了。直覺告訴她,那個盒子並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隔日,風暖接着採買楊葉的名頭出府,悄悄把夜晚加工了的圖交給了暗哨,圖已經把那個精妙的鎖還原了**分,但願鄒羲能找到巧匠打出一把鎖。風暖也知道這種想法實際上有些荒唐,若是不行,便只能硬開那個盒子了,只是這樣一來就必然會被發現,在她還未找到有用的情報也無法全身而退的情況下,她不想冒這個險。

回府路上,風暖又把昨日的情況理了一遍。想着這知府府邸中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上不知道在醞釀著一場怎樣的狂風暴雨,金陵府尹從來不是個草包,趙符然更不是。這個虎穴,她越闖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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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凌波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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