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鏡花水月
“師傅，他好像發現我們了。”少女驚奇道。
“對於靈覺敏銳的人，窺視總會留下痕迹。”
少女癟了癟嘴，道：“你上次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沒有仔細去聽我的話，窺視和觀看不同，關鍵時注意力集中的程度。某種意義上，是取決於神識的程度。”
“不懂。”少女搖了搖頭，而後道：“師傅，你就讓我進去吧。”
男子搖了搖頭，道，“作為陣法師，你在裏面受到的影響比他們更大。”
“師傅，你又在騙我。我已經知道這是個幻陣，保持着這樣的清醒，就像師姐一樣，應該比他們的影響都要小，不是嗎？再說這只是個幻陣，最多我就沉迷其間，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女子不解的道。
男子搖了搖頭，道：“因為了解，反而深信不疑。不解，才會漸生懷疑。我所創造的幻陣，從來都具有一定的危險，哪怕是幻陣！讓你進去，我不放心。”
“師傅，你要不要這樣，師姐能進去，我為什麼不能。在你看來，我難道還不如師姐嗎？”少女氣呼呼的道。
“這根本沒有比較的意義，不過如果你能像你師姐那樣做到人陣合一，我倒也可以讓你進去。”男子道。
“哼，我才不屑於人陣合一呢，我要走的可是和師傅你一樣的道路。”少女道。
男子不語，而是想着什麼，而後突然消失。
“喂。”少女憤憤道，“可惡，又無聲無息的跑了。別以為你不幫我，我就找不到進去的辦法。反正你的陣法總是有缺陷的。”
紫眸消失，那種奇怪的窺視之感已經消失，金鱗才終於忍不住的拿出了烈焰，在手上割開一道口子，金色的血液流失，被烈焰吞噬。
“我並不是因為力盡昏迷，而是因為血脈覺醒又發作了么？”
“每一次的覺醒，都會有他的圖案在我腦海中回蕩···”金鱗默道。
“這不是記憶，更不會是幻覺，而是感應。”金鱗想到。
“這一次，會看到什麼？基本上都一樣吧。”金鱗想到，很快一種暈眩的感覺出來。如同被漩渦吞噬，他的腦海中此時浮現的，儘是另一個人的圖像，那是一個被鎖鏈困住的少年。
火焰從地底噴出，燃燒着少年的身體，然而少年似乎毫無所覺。
他驀然睜眼，目光似乎穿透了一切，生澀的開口道：“你，逃不掉。”
金鱗身軀一震，驚醒過來。
那種眼神，那種語氣，何其熟悉。
突然金鱗躍起，烈焰向前一指，道：“誰？”
一個身影緩緩凝實，這是一個男子。看起來很普通，唯一的特點，就是眉頭那似乎永遠解不開的皺起。
“思考再三，我想還是來見見你。”男子開口道。他的聲音很平淡，似乎漫不經心，然而皺眉的面孔與神情卻是如此的認真。
“這裏的人都叫我文大師！”
“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劉文！”
金鱗一震，而後開口：“一個很普通的名字。”
男子嘆道：“確實如此。”
“你說你思考再三，而後見我。這是什麼意思。”金鱗問道。
“沒什麼意思，你果然不是他。”男子嘆了口氣，道：“平心而論，你這樣的選擇對誰都好。但是你的命運，而讓他受罪。這樣的事確實過分了些。”
金鱗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本就是自言自語。”男子道，“我不會去試圖改變什麼，更不會試圖改變你。你和他的事，終究要你和他來解決。”
男子的身影逐漸變淡，他深深嘆了口氣，意味深長的道：“知道的越多，就會越疑惑，走的也就會越遠。遇到的路口就會越多，曲折的行走在路上，你以為一直走在的那條路，真的是你當初選的那條路嗎？”
男子的身影逐漸變淡，金鱗的臉色終究變得難看了起來。
“無論這是一條什麼樣的路，命運也好，後悔也罷，我別無選擇。”
男子變淡的身影一頓，而後消失。
“你們在這裏很安全。”男子的聲音飄蕩。
“安全？”金鱗低聲道。他仔細注視着這個房間，這是個密室。沒有任何出口。
“畫地為牢。”這樣的四個字出現在他的腦海。紫瞳睜開，門外一片虛無。
“是個比困獸之籠還要強的幻陣。只是這一次，會困多久呢？”金鱗默默想道。他沒有試圖去反抗。這沒有任何意義。
文大師，年齡未知，來歷未知。他兩百年前在天柱山的第一次出現，便是雲海雲家的第一客卿。據說他當時只寫了一道符，便讓雲家的所有客卿心服口服，心甘情願在他之下。關於他的傳說很多，以至於他本人都成為了傳奇。據說，修真界與雲海的通道，便是他設計出來的。
“是他嗎，如果是，無論是相貌還是聲音甚至性格，都沒有一絲的熟悉。如果不是，他又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言語。”金鱗眉頭皺起。
“兩百年···他出現了兩百年！風天龍···在那之後過了兩百年嗎？或者更久···”金鱗神色變幻。
“如果我是你，那為何我會缺少這許久的記憶！如果我不是你，又為何會多出這許久的記憶！”
“我已經儘力讓它成為一場夢···”金鱗輕嘆。
“為何種種意外，都在向我證明，這不是夢···”
“答案是什麼，會是什麼！我不想知道！可為何，你們非要這樣一步步的讓我去清楚。去明悟。”
“這些事，就猶如我當初剛剛夢醒時，那回味無窮的茫然。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我早已決定，捨棄這些。”
“夢只是夢，總會蘇醒，可為何，逐漸變得不是夢了起來。”金鱗無奈道。
“不去想，不去追尋。”金鱗中露出驚人的堅定，“我堅信，我只是我。”
梳妝枱前，少女安靜的坐着，手上不停地比劃着什麼，時而欣喜，時而皺眉。嘴裏呢喃不休，不知說些什麼。
突然少女一驚，因為她竟然發現梳妝枱上的鏡子竟然有破裂的跡象。
“怎麼回事？不會吧，師傅的陣法沒有這麼脆弱吧。”少女驚訝道，“難道被我弄壞了。”
“幻陣，便是真假的明悟。你太拘泥於陣法的本身，所以才會差點釀成大禍。”突然少女身後傳來一聲嘆氣的聲音。少女頭也不回，道：“師傅，別危言聳聽了。我都聽膩了，你快看這個，出什麼問題了。師姐他們還都在裏面呢，不會對他們產生不好的影響吧。”
“豈止是不好。”文大師嘆了口氣，“一個不好都得掉到域外去。”
“什麼？”少女跳了起來，道，“這會害死他們的。”
文大師走向前去，拿出一個羅盤，對着鏡面一照。
“以後別這麼冒失。”文大師嚴厲道，“有些危險不能輕易觸碰，否則，將會付出你難以忍受的代價！”
“哦。”少女漫不經心的道。
文大師搖了搖頭，道：“算了，去接他們過來，還有，告訴白雪，他要等的人來了！”
“三族百家，果然要開戰了嗎。”少女道。
“說什麼開戰。”文大師的嘴角露出嘲諷，“三族之後才是百家。這麼簡單的道理，能看透的，反而是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
“這你可就錯了。”少女微笑着道，“那個丫頭，可不一般呢。”
“我們做好分內之事就好。”文大師道，“無論是雲海，亦或者是修真界···又或許是靈族。我們做好我們該做的就好。”
“可這樣，真的好嗎。”笑嘻嘻的丫頭突然露出憂慮的神情，“置身事外，可是真的做得到嗎？”
“盡人事，知天命。”文大師深深嘆了口氣，“這裏的一切，都與我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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