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比他優秀一百倍的男人！
顧晴嵐毫不留情的話，就像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在耿俊傑臉上。
他的手仍然伸着，臉上表情卻變得更加豐富。
顧晴嵐冷冰冰的目光從耿俊傑臉上掃到了那個女生臉上，個子嬌小，長相頗有幾分可愛的女生，原本該是老師和同學都挺喜歡的類型，看起來甜美又清純。
可白新語和顧晴嵐的目光，都落在了她挽着耿俊傑的手上。
顧晴嵐伸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冷冷說道：“你是叫左心怡？”
“顧老師……”左心怡微微低下了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上面還掛着兩顆晶瑩的淚珠。
她用蚊子一般小小的聲音嬌聲嬌氣地說道：“顧老師，這不關耿老師的錯，都是我不好！”
左心怡一邊說著，一邊放開了耿俊傑，白皙的雙手向前，彷彿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顧晴嵐的胳膊，楚楚可憐的仰頭看着她，說道：“顧老師，你別怪耿老師了，真的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所以我……我……”
她說到這裏竟然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眼淚更是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順着清秀的臉頰滑落。
真是我見猶憐。
“啪”的一聲脆響，清晰地響起在了有些安靜的小巷中。
顧晴嵐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輕輕吹了吹指尖，漠然說道：“不好意思，你抓得太緊，我有些掌控不住力道。”
左心怡不敢置信地伸手捂着自己的左臉，她甚至根本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過了好一會兒，才猛然尖叫一聲，朝後退了好幾步，看着顧晴嵐尖聲叫道：“你……你打我？！”
白新語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了聲。
耿俊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像是想說什麼，但大概是出於內疚，又或許是出於別的原因，他只是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可左心怡卻已經撲在了他的懷中，彷彿唱戲一般哼哼唧唧地哭了一會兒，嗚咽着說道：“她竟然打我！嗚嗚嗚……連我媽媽都沒有打過我！”
耿俊傑臉上明顯有些掛不住了。
可顧晴嵐卻只是冷冷掃了那左心怡一眼，連眼角的餘光都不捨得再給耿俊傑一眼，轉頭對白新語說道：“我們走吧，真是看着就想吐。”
“好。”白新語點了點頭。
“顧晴嵐！”哪知兩人才走出幾步，耿俊傑卻在左心怡的眼淚攻勢下，開口叫住了顧晴嵐。
他語氣雖然聽起來冷厲，但卻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白新語和顧晴嵐都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了，耿俊傑卻又張了張嘴，吶吶地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怎麼？”顧晴嵐淡漠地看着他。
幾天前，她還覺得這是自己可以託付一生的良人，可現在卻覺得耿俊傑是那樣的面目可憎。
他那雙曾經摟過她的手，此時那樣小心翼翼地放在左心怡的背上，讓顧晴嵐一陣反胃。
“我們好聚好散吧。”耿俊傑似乎有些惆悵，但還是說道：“以後你也別針對心怡了，剛才你打她一耳光的事，我也不想追究了。”
顧晴嵐差點氣笑了！
可她心中酸澀無比，這就是她曾經為了他，勇敢地離開家人，遠渡重洋，和他在冰冷狹小的公寓裏曾經相擁着取暖過的戀人？！
她手上突然一重，白新語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再沒有什麼，能比這種時候的溫暖和支撐更讓人感動了。
顧晴嵐的眼眶又有些紅了。
白新語輕輕捏了捏顧晴嵐有些冰冷的手，她抬眸看向了耿俊傑，以及還撲在他懷中哭泣着的左心怡。
“耿先生是吧？”白新語淡淡問道。
耿俊傑的目光，其實已經在白新語身上停留了好幾次。
他看着白新語那張漂亮卻表情清冷的臉，緩緩點了點頭，問道：“你是晴嵐的新同事，白新語白老師嗎？”
白新語淡淡一笑，道：“我是晴嵐的新同事，但是你不覺得，這個昵稱，現在你已經不方便再叫了嗎？尤其是……”
她有些不屑地看了左心怡的一眼，淡淡又道：“這位同學還在這裏。”
耿俊傑有些尷尬。
雖然現在左心怡是他新歡，但顧晴嵐畢竟是多年女友，兩個人也曾有過無數的歡笑和幸福的回憶。
此時被一個陌生的女人這樣指責，讓耿俊傑不由有些訕訕的。
“我們走吧，新語。”顧晴嵐反手握住了白新語的手，低聲道：“我已經不想再看到他了。”
她打了左心怡一個耳光，也沒覺得有痛快的感覺。
多年感情，不是人人都能說放下便能放下的。
“好。”白新語轉頭對顧晴嵐溫柔一笑，又轉過去看向了耿俊傑，嫣然道：“師生戀……耿先生和這位同學都挺有勇氣的呢，就算現在比從前開放多了，可也不是人人都能有勇氣面對那些流言蜚語的。”
她說完最後這句話便不再停留，轉身拉着顧晴嵐大步離開了。
直到那條小巷已經被他們遠遠拋在了身後，顧晴嵐這才勾着白新語的肩膀，有些嚴肅地問道：“新語，你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微微皺起眉頭眨了眨眼睛，問道：“難道你想……”
“我沒有別的意思。”白新語搖了搖頭，道：“你有看到他們的表情嗎？”
“轉彎的時候我瞟了一眼……”顧晴嵐道：“兩個人的臉色都白得像見鬼了一樣。”
“這不就是了？”白新語微微一笑，將顧晴嵐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他們讓你不好過，也讓他們擔驚受怕下，我做得並不過分。”
“你是故意嚇他們的？”顧晴嵐忍不住問道。
“也不算吧。”白新語搖了搖頭，道：“我想他們一定不敢告訴別人這件事，學校和附院知道你和耿俊傑事情的人太多，再加上左心怡還是沒有畢業的學生……”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顧晴嵐打左心怡一個耳光，她也覺得痛快。
但是這並不妨礙，可以給他們一些別的懲罰。
“那……”顧晴嵐認真想了想，突然堅定地說道：“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可你不介意嗎？”白新語清澈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顧晴嵐，問道：“不介意，被別人在背後說，你被人搶了男朋友嗎？”
“有什麼好介意的？”顧晴嵐無所謂地笑了笑，“這本來就是事實，再說了，別人說幾句又怎樣？我又不會少塊肉！”
“別人應該都沒什麼，咱們的辦公室又在單獨的樓層，只是她……”白新語若有所思地說道。
“孫於薇？”顧晴嵐豪氣一笑，道：“她要是敢唧唧歪歪，我也不會客氣了！老娘現在失戀中，心情不好，脾氣差點，誰都不能責怪我，對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對白新語有些頑皮地眨了眨眼睛。
白新語忍不住又笑了。
她知道，這件事對顧晴嵐的打擊確實有點大，但是這個堅強樂觀又熱情開朗的女孩，一定會自己勇敢地站起來。
而且活得比從前更精彩的。
白新語忍不住抿嘴微微一笑。
“你笑什麼？”顧晴嵐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白新語的腰上輕輕掐了一把，又道：“新語，不然你給我介紹個比那噁心的渣男優秀一百倍的男朋友吧！我要帶去她們面前，活活氣死這對姦夫淫婦！”
顧晴嵐有些惡狠狠地說道。
“好啊。”白新語一口答應了下來，“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她擔心顧晴嵐心中還是有些傷感，盡量挑着輕鬆的話題和她隨意地聊着天。
然後兩人當真去看了場輕鬆又精彩的動畫片，舉着大杯的可樂和爆米花隨着人流進入電影院的時候，白新語忍不住和顧晴嵐相視而笑。
等電影結束散場，白新語和顧晴嵐都沒有動。
她們並排坐在白新語當真買來的情侶座上，等着別人先出去。
顧晴嵐有些感慨地環視周圍一圈，道：“說出來你大概不信，我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看電影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別說情侶座了。”
“以後會有更多的機會的。”白新語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晃了晃，笑道：“比他好一百倍的男人，別說這樣的小事了，浪漫一百倍的事情，他也會為你做的。”
“你還當真了啊！”顧晴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教研室別的老師，偶爾也會在一起討論這個新來的同事。
包括陳天靜和謝巧巧在內，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覺得，白新語有些不好接觸。
但顧晴嵐卻知道，其實隱藏在她有些清冷外表之下的，同樣是一顆柔軟而溫暖的心。
“我不是開玩笑哦。”白新語一邊說著，一邊解鎖進入手機界面。
屏幕上四通未接來電和兩封短訊，卻讓她小小地詫異了一下。
她連忙查看了一下，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四通來電全都來自孫於薇。
兩封短訊自然也是。
白新語眨了眨眼睛，一邊示意顧晴嵐也查看下自己的手機，一邊打開了短消息。
第一封短訊，很簡單，只有幾個字：在哪裏？
第二封短訊，大概是在四通電話之後發的，孫於薇的語氣變得非常不好：白新語，你別太過分了！
顧晴嵐湊過來看了一眼，連忙也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兩人在電影院裏都將手機靜音，她一看，自己的手機上也有好幾通未接來電。
自然也全是孫於薇。
顧晴嵐忍不住笑了，道：“估計她要氣死了！”
“已經氣死了！”白新語說著，給她展示了下第二封短訊，皺眉道：“不過我今早有跟她說清楚了，我要退出她那個課題組啊。”
“她怎麼捨得讓你退出？！”顧晴嵐不屑地笑了一聲，“少了個免費幹活的得力助手，她會心疼得連續失眠一個月的。”
她話雖然這樣說的，想了想，還是給孫於薇回了一個電話。
電話才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孫於薇幾乎是咆哮着吼道：“顧晴嵐，你跑哪裏去了？難道不知道下午開會？”
“孫主任。”顧晴嵐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我今早跟你解釋過了，我今天想請假。”
“理由呢？我可不記得我允許你請假了。”孫於薇惡聲惡氣地說道。
“孫主任。”顧晴嵐眉頭皺得更緊，還是解釋道：“今天即使我來了，也做不了什麼事的，所以……”
“就因為你男人被別的女人勾跑了？”孫於薇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顧晴嵐的話，尖聲道：“我告訴你顧晴嵐，你那根本就不是理由。當年我上午才做了人流，下午都還是繼續去上班。你這算什麼理由？！別給我找這些借口，我根本就沒允許你請假！”
她說話的聲音太大，而人群已經散去的電影院中又太過安靜，連坐在一旁的白新語也聽得分明。
她忍不住也皺起了眉頭，簡直不敢相信這竟然會是個高校老師說出來的話。
而且這本來也不算是學校加班，不過是她自己的課題。
別說是顧晴嵐在上面的排名那麼靠後，即使她願意替孫於薇做事，那也不該這樣不近人情啊。
“孫主任……”顧晴嵐語氣也強硬了起來。
“怎麼？”孫於薇又厲聲道：“你還覺得自己有理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到了，就等你和白新語兩個人。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們兩人，浪費了大家多少時間？難怪耿醫生會跟別人在一起，像你這樣懶懶散散又不求上進，完全不懂尊重別人的人……”
“我來跟她說！”白新語伸手輕輕從顧晴嵐耳邊抽走了電話。
她已經看到，顧晴嵐的眼眶又有些紅了。
這個堅強的女孩今天雖然一直勉強自己強打精神，白新語也相信她遲早會從陰影中走出，但畢竟是昨天剛發生的事情，有些傷痕，真的直郵時間才能撫平。
孫於薇還總是反覆刺激她，真是太過分了！
“孫主任。”白新語將電話放到了自己耳邊，淡淡喚了一聲。
“白新語？！”孫於薇已經聽到了剛才那句話，更生氣了，“你和顧晴嵐在一起？你還知道接電話？！你知不知道，你們浪費了我們大家多少……”
“浪費大家時間的是你，孫主任！”白新語沒讓她說完，有些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你在組建課題小組的時候，根本就沒問過我們的意見，就將我們的名字放在了課題組中，我們本來就有權利拒絕加入你的課題組的。”
“你說什麼？！你竟敢這樣說？！”孫於薇簡直快氣暈了，“我肯加你們的名字，那是為你們着想。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竟然還這麼說！你……你！”
“那您告訴我，對我們究竟有什麼好處呢？”白新語不卑不亢地說道：“我雖然剛從國外回來，但也知道一些規則。課題組成員排名，本就十分重要。按照規定來說，你這個課題，排名第五位以後的，將來不管學校統計任何成績或者獎勵，都不會將第五名以後的人算在其中了。而且按照規定，你女兒以及你乾女兒，資歷和學歷比我們都淺，是不該排在我們前面的。不過既然你要將她們排在前面，那就應該讓她們多做事。但似乎所有事情，你都是丟給天靜姐，巧巧還有晴嵐在做，排名靠前的這些正該多做事的人，似乎什麼都沒做呢。”
“你？！”孫於薇大概沒想到，白新語竟然一點情面都不留的，直接就敢這麼跟她說話。
她氣得連說了好幾個“你”，卻“你”不出絲毫內容來。
因為實在無可反駁。
她完全沒想到，這個剛從國外回來的年輕老師，竟然對這些門道如此清楚。
“作為新人和晚輩，本來幫你做一些事情也沒什麼，但是請你清楚，今天是周末，別說晴嵐真的有事，即使沒有其他事情，在節假日，即使學校要求我們加班，我們也是可以選擇拒絕的。更何況，這還是為了你私人的事情。”白新語又道：“還有，周末因為你的課題開會，你會按照勞動法給我們足夠的加班費嗎？”
“噗……”在一旁聽着的顧晴嵐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她怎麼可能會給？！你知道嗎？去年天靜姐為了她私人的事情連寒暑假都一直在加班，天靜姐雖然有孩子了，但也才三十齣頭。她經常讓人家在學校加班到凌晨一兩點，然後還要天靜姐花錢叫出租送她先回家，這費用也不給報銷的。最後還嫌天靜姐做得不夠多，因為她給了天靜姐錢啊，很多呢，足足一百塊，一年時間哦，犧牲了整個寒假暑假哦……”
“白新語！顧晴嵐！”孫於薇簡直惱羞成怒了，顧晴嵐的話她幾乎一字不漏地聽得分明，但是卻完全無可反駁，“你別指望我以後會再幫你們做任何事！我以後做什麼課題，都不會讓你參加了。”
“謝謝。”白新語淡淡道：“我也覺得，你應該在組建課題組前，徵詢下我們的建議。”
她話還沒說完，孫於薇那邊已經氣得掛了電話。
顧晴嵐在一旁忍不住鼓起了掌：“新語，你實在太帥了！平時怎麼看不出來？！”
白新語微微一笑，道：“她太過分了！”
電影院中人早已走光，白新語也站了起來，道：“走吧，晚上給你介紹，比耿俊傑優秀一百倍的男士去。”
“你當真啊？”顧晴嵐跟着站了起來。
但她還是有些忐忑，有些不安地低頭看了手機好幾眼，問道：“這樣真的不會有什麼事嗎？”
“不會的。”白新語笑道：“她站不住腳，也不能把我們怎樣的。而且……”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挽住了顧晴嵐的胳膊，笑道：“實在不行，你就繼續做醫生去啊，那不是你的夢想嗎？”
顧晴嵐一怔，然後重重點了點頭，道：“不錯！那才是我一直的夢想！”
一天之內解決了兩件事，到吃晚飯的時候，顧晴嵐的心情明顯明朗了不少。
白新語帶着她到了和陸景曜約好的餐廳。
那裏位於a市曾經最高的一座樓上，坐在裏面，曾經可以俯瞰整座a市風景。
只是現在，越來越多的建築逐漸出現，她們坐在落地大玻璃窗旁，再放眼望去，視線已經被局限在了一個空間裏，不再是一望無垠。
“我小時候，媽媽曾經帶我來過這裏。”白新語看着不遠處新冒起的座座高樓大廈，有些懷念地說道：“那時候那邊還沒有這些大樓，從這裏，可以直接看到入海的那條江，風景很美。”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呢。”顧晴嵐有些好奇地四下張望着。
“不過不管人也好，城市也好，都是在不斷向前的。”白新語說著轉頭看向了顧晴嵐，嫣然笑道：“所以雖然有些遺憾，但是現在也有了更高的，能看得更遠的地方了，也沒什麼好失望的。”
顧晴嵐怔了怔，然後用力點了點頭，道：“你說得不錯！大不了，就是花些時間，再爬到更高的地方去罷了。”
“嗯。”白新語也點了點頭。
她們到得要早一些，兩人說了這麼一會兒話，她們所在的包間的門外才響起幾聲敲門聲。
陸景曜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怎麼都控制不住。
他反手一把拉入了跟在他身後的簡飛柏，笑着對白新語道：“飛柏害羞了。”
白新語忍不住笑出了聲。
簡飛柏這才整了整衣裳，從陸景曜身後走了出來。
“簡飛柏！”還沒等白新語介紹，顧晴嵐卻突然從位置上跳了起來，有些不敢置信地指着他，大聲叫道：“竟然是你！”
簡飛柏一怔，然後猛然瞪大了眼睛。
顧晴嵐氣咻咻地轉頭看向了白新語，道：“新語，我們走吧，我不想和這個人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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