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前倨後恭
酒席才擺上沒多久，張煥就公然挑戰，正應了別人評價江湖人的那句話，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孟雪峰被張煥這樣挑釁，自然不能示弱，當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說道：“看來有人真的需要教訓，不過我要動手，只怕會讓人以為是以大欺小。這樣吧，我先讓你十招！”
上官劍南也想不到剛才還謙遜有禮的張煥，怎麼突然就這麼暴躁了？即使孟雪峰有些無禮，也不至於此吧？所以急忙勸解道：“兩位請稍安勿躁，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傷了和氣。”
張煥不說話，只是依然用挑釁的眼神看着孟雪峰。孟雪峰自大慣了，被張煥的眼神逗的壓不住火氣，當即一擺手說道：“上官兄，既然咱們都是江湖人，江湖人在一起切磋一下拳腳不是很平常嗎？你放心好了，小弟會手下留情的，傷不了和氣。”
張煥也說道：“孟兄此言有理，我會手下留情的。上官兄，還請你和諸位前輩做個仲裁。”
不等上官劍南再說什麼，孟雪峰就來到空地上，向張煥做了個請的手勢。張煥也不客氣，站到孟雪峰對面丈許遠的地方。兩人都準備好動手了，上官劍南也不能再把他們拉回來，只好說道：“既然二位興緻這麼好，我等就觀摩一下二位的高招。不過話要說在前頭，誰也不能下重手，不然別怪我不給面子！”
一直沒說話的吳金城忽然說道：“上官兄此言差矣，咱們是刀頭舔血的江湖人，受點傷流點血不算什麼。雖說是切磋，可斯斯文文的還有什麼意思？要打就打出個勝負來，免得有人輸了不服氣。”
張煥當年在丐幫住過一段日子的事，蔣柏明是知道的，當然也就知道張煥和獨孤求敗的關係。他雖然也覺得張煥讓上官劍南擺酒賠禮，做的太狂妄了，有心想冷落他，可還是不敢把張煥得罪狠了，所以急忙說道：“吳兄，這就不必了吧？大家都是朋友，非要分出勝負難免傷了和氣，你這不是讓上官兄難做嗎？”
張煥和孟雪峰還沒打起來，他們幾個先爭論起來。張煥懶得聽他們的喋喋不休，直接問孟雪峰道：“不知孟兄有什麼想法，是點到為止呢，還是放手一搏？”
孟雪峰傲然道：“我無所謂，你覺得怎麼對你有利就怎麼辦吧。”
他高傲，張煥比他還傲，說道：“既然孟兄讓我拿主意，不如這樣吧，孟兄儘管放手一搏，我點到為止就好。”
這一句話把孟雪峰氣的七竅生煙，顧不得風度了，一拳向張煥打來，說道：“你欺人太甚！”
孟雪峰身為崆峒派大弟子，武功自是不含糊，這一拳又是含憤而發，着實不能小看。可是張煥居然不躲不閃，站在原地紋絲沒動。眾人見了都驚呼出聲，連孟雪峰都連忙收力，怕一下把他打死了。
但讓這些人驚訝的是，孟雪峰即使收了一半的力道，也還是沒能完全收回，最後還是一拳打在張煥胸口上了。而本該受傷吐血的張煥，居然像一塊礁石般還站在原地，孟雪峰那一拳落在他身上，好像落了只蒼蠅。
孟雪峰身為當事人，從拳頭上傳回來的感覺給了他第一手信息，讓他當即驚呼道：“少林金剛不壞護體神功！”
他這一聲驚呼，讓在場的人又是一陣驚訝。少林金剛不壞護體神功的威名他們都聽說過，自然知道厲害。可是張煥才十四歲就能把這門神功練到如此地步，足夠讓他們把下巴摔在地上了。要知道這門神功如果沒有深厚的內力作支撐，是沒多大威力的。看張煥那輕描淡寫的樣子，難道他的內力已經到了一流高手的地步？
其他人都驚訝莫名，唯有秦瑟老神在在。她和張煥一起長大，切磋了不知多少回，當然了解張煥的本事。見這些人如此模樣，忍不住說道：“和尚哥哥就是皮厚，怎麼打都不疼。上回我在他肩膀一寸大的地方連刺了兩百多劍，也沒能劃破一點油皮，還把我累個半死。”
秦瑟這話與其說是抱怨，不如說是炫耀。雖然那是張煥的本事，秦瑟卻覺得那也是自己的榮耀。
上官劍南等人聽了秦瑟的話，都默然不語。秦瑟的武功如何他們不清楚，不過她能連續兩百多劍刺在一寸大的地方，劍法也大有可觀。有如此劍法，劍上的力道也不會太弱了。可即便如此，也沒能劃破張煥一點油皮，那張煥的金剛不壞護體神功該有多厲害？
孟雪峰這時也冷靜下來，說道：“怪不得你如此狂妄，原來你有些本事。不過你也不要以為練成了金剛不壞護體神功就可以肆無忌憚了，看我崆峒派的七傷拳怎麼破你的護體神功！”說著，孟雪峰又是一拳打來。
崆峒派的七傷拳張煥自然聽過，而且也深知這門拳法的厲害，可他依然沒放在心上。金毛獅王練成七傷拳后，不也拿練成金剛不壞護體神功的空間神僧沒轍？最後還是使詐才把空間打死了。孟雪峰比金毛獅王差遠了，張煥自認不一定比得上空間神僧，可也差不太多，自然不用把孟雪峰放在眼裏。
事實也果然如張煥所料，孟雪峰的七傷拳遠沒練到家，連續在張煥身上擂了十幾拳，把自己累的氣喘如牛也沒能把張煥怎麼樣。而且他還沒有金毛獅王的狡詐，不知道要引誘張煥開口說話，最後把自己打的沒信心了。
張煥見時機差不多了，突然大喝道：“你打夠了吧？也吃我一拳！”
說著，張煥使出少林長拳中最普通的一招弓步沖拳，直擊孟雪峰的面門。這一招在旁人看來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可是在孟雪峰眼裏，卻覺得這一拳如泰山壓頂，來勢兇猛又避無可避！孟雪峰本就心志被奪，再被這一拳之威震懾，竟然連招架都忘了，任憑這一拳打到面前。
張煥沒想到孟雪峰這麼不濟，居然一下子變傻了，只好急忙收勁。他的內力比孟雪峰強得多，力道收發自如，當然不會像孟雪峰剛才那樣只能收回一半，最後還是落在張煥身上。張煥的拳頭最後停在孟雪峰鼻子前三分處，沒有把他的鼻子打塌了。但張煥這一拳的拳風還是猛烈的很，讓孟雪峰呼吸不暢，臉色頓時變的煞白。
張煥一拳之後，所有人一片寂靜，全都目瞪口呆。眼光不夠的人只是覺得奇怪，孟雪峰為什麼連這麼簡單的一拳也躲不開。而能看出門道的人則更加震驚，萬沒想到張煥的拳法已經到了如此境界！最讓他們駭然的是，張煥先前的種種作為，讓孟雪峰不知不覺的中了圈套，心機太深了。
孟雪峰的武功雖說不如張煥，但張煥想一拳就解決他，也是不可能的。但張煥先挑逗的他大怒，失去了基本的判斷力，然後又逼他使出還沒完全練成的七傷拳耗費了功力，接着七傷拳的勞而無功讓孟雪峰心中惶惑，最後張煥才以勢如泰山的一拳解決戰鬥，取得了讓人難以置信的戰果。
張煥緩緩收回拳頭，忽然燦然一笑，說道：“孟兄，小弟僥倖勝了一招，承讓了！”
這句話讓孟雪峰煞白的臉色一下子又變得通紅，他連一拳都沒接下，張煥還要說僥倖、承讓，這不是當眾打他的嘴巴嗎？要說欺人太甚，這才是欺人太甚。
可張煥還不算完，繼續用極為誠懇的語氣說道：“孟兄，小弟說句擅越的話。貴派的七傷拳確實是頂尖的絕技，孟兄也深得其精髓，拳法非常精湛。只是這門武功需要高深的內力做基礎，不然不但發揮不出這門絕技的威力，反而會傷及自身。小弟這話忠言逆耳，孟兄千萬不要見怪。”
孟雪峰這時已經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好的壞的都讓張煥說了。他現在若是發火，就顯得他氣量狹小，聽不進忠言了，可要是不發火，他又憋的難受。但孟雪峰畢竟是久闖江湖的了，深呼吸了幾次，平復了心情，抱拳說道：“天玄大師說的有理，在下受教了！承蒙大師教誨，在下這就回山勤修苦練，來日再向大師討教，告辭！”
說罷，孟雪峰就要離開。上官劍南連忙上前拉住他道：“孟兄，這是何必？勝敗乃兵家常事，你……”
不等上官劍南說完，孟雪峰就打斷他道：“上官兄不必多言，小弟實是無顏再留，青山不改，咱們後會有期！”
孟雪峰不管上官劍南說什麼，還是堅持要走。結果一回頭就見張煥擋在他面前，一揖到地說道：“孟兄這是怪罪小弟了，小弟這裏給你賠不是，還請孟兄見諒！”
張煥剛把人家氣的夠嗆，現在又來賠禮道歉，讓人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孟雪峰一時也愣住了，不知該怎麼反應。
張煥也不管他想什麼，親熱的拉起他的手，硬拉着他回到座位，然後給他倒滿就被，自己也端起一杯酒，說道：“小弟如今已經還俗，是俗家人了，酒肉不忌，可不敢當孟兄大師的稱呼。來，小弟敬孟兄及各位一杯，小弟年輕識淺，以後行走江湖，還請各位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