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洛陽擺酒
苦乘方丈給了張煥三天時間，三天之後就趕他離開少林寺。先前苦乘說過不限制張煥才藏經閣參悟的時間，現在改口說三天，也算是對張煥當著他們的面下毒手懲治董勁松的處罰了。若是別人受到這樣的處罰，只怕會痛心疾首，三天時間連參悟一門武學都不夠，懲罰可以說不輕了。可是苦乘明明知道張煥有過目不忘只能，這個懲罰就變的不痛不癢了。
張煥在這三天裏根本沒再去藏經閣參悟武學，而是花了一天的時間審訊董勁松，把他的老底兒全都翻了一遍，然後挖個坑埋了。剩下的兩天花在和心晦、天鳴等人相處上。他們師徒幾個分別數年，正該好好彌補一下。
苦乘和心晦等人知道張煥這是已經把該學的武功都記住了，所以才這麼悠閑。可是在別人眼裏，就成了張煥在表達他的不滿。董勁松兩人盜竊少林七十二絕技，這是多大的事？要不是張煥，只怕少林寺還毫無知覺。這麼大的功勞還沒賞呢，就因為在長輩面前一時失態，不但功勞沒了，還受了懲罰，換了誰都會覺得委屈。張煥一怒之下乾脆連三天的時間都不要了，在別人看來似乎也能解釋的通。
三天後張煥下山了，在臨行前苦乘方丈又交給他一封信，要他交給獨孤求敗。雖然不知道信中寫了什麼內容，但張煥也猜出一點緣由了。怪不得苦乘對他總是另眼相看，原來他和獨孤求敗是有聯繫的。而且，估計獨孤求敗還給苦乘方丈遞過話了，不然苦乘也不會只看在張煥跟着獨孤求敗在終南山住了幾年，就給這麼大面子。
下了嵩山，張煥沒有着急趕路，而是先和秦瑟會合，然後找了個地方住了下來，潛心鑽研記在腦子裏的武功。這些武功光記在腦子裏沒用，還得讓身體也記住，熟練到形成條件反射，可以不假思索的隨手使出來，這才算練成了。
當初張煥和天鳴切磋的時候，雖然只用羅漢拳就穩穩的立於不敗之地，但羅漢拳還是太粗淺了。一套一流的武功能成倍提升戰鬥力絕不是虛言，要不然也不會少林寺七十二絕技響噹噹的名聲了。當然，同樣的武功在不同的人手裏使出來，威力是有高下之別的，但在同一個人手裏，高明的武功還是高明的，招數絕非是無用的。
獨孤求敗有無招勝有招的獨孤九劍，但這套劍法不是什麼人都能學的，而且也不是真的天下無敵了。所謂的招數，其實就是總結出來的經驗，雖然難免有破綻，可只要你自己清楚破綻在哪，隨時提防被敵人所乘，破綻也就不是致敗的因素了，反而可以用這些破綻設下陷阱讓敵人上當。黃裳自創了九陰白骨爪、摧心掌等武功，都是有招數限制的，但在他手裏使出來，並不比獨孤九劍差，並且還少勝獨孤求敗一線，就是這個道理。
張煥沒有拜獨孤求敗或黃裳為師，而是堅持當他的少林弟子，一來是不想讓別人看扁了，覺得他是個勢利小人；二來就是他認為少林絕技並不比別家的差，之所以讓人覺得不如獨孤求敗，關鍵是人的問題。所以，張煥在學習少林絕技時態度非常端正。
可惜張煥可以用來潛心修鍊的時間太短了，他早就和上官劍南約好了要在洛陽雲聚樓相見，過了大半個月之後，他就不得不動身起程，趕往洛陽。
這一回再上路，就只有張煥和秦瑟兩個人了。而張煥現在成了俗家弟子，能名正言順的娶老婆了，秦瑟就更膩着他了，讓他再沒有借口推脫。其實張煥一直推脫和秦瑟的關係，並非因為他少林弟子的身份。如果張煥真的想娶秦瑟，和尚身份根本不是障礙，他才不會理會什麼清規戒律呢。
關鍵是張煥對秦瑟的感情，只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而不是男女之愛。現在他不是和尚了，最後一個推脫的借口也沒了，讓張煥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在不讓秦瑟傷心地前提下，拒絕她的情意。
兩人一路糾纏不清的來到洛陽，在城外三十里就遇到了上官劍南。他也不知是怎麼想的，肯擺宴向秦瑟賠禮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還親自迎出三十里，讓張煥大感受寵若驚。
不僅如此，等到了城門的時候，丐幫也派人出面迎接了。張煥當年曾跟着獨孤求敗在洛陽的丐幫總舵住過一段時間，對丐幫自然是熟悉的，雙方又是一陣寒暄。洛陽還是在金人的佔領下，上官劍南這個抗金名人敢在洛陽城裏大搖大擺的擺宴，自然要靠洛陽的地頭蛇丐幫，他們出面迎接也就很正常了。
不過丐幫的幫主不是張煥見過的齊幫主了，齊幫主兩年前病逝，接任的是他的弟子蔣柏明。這個蔣柏明的武功不如他師父，威望也不如他師父，但這個人為人非常圓滑，和所有人都相處的極好。
丐幫雖然還扛着抗金的大旗，但實際上在他接手幫主之位后，已經很少直接跟金人衝突了，反而關係緩和了很多。正因為如此，金人對丐幫也放寬了很多，這些叫花子在洛陽城中比平民都自由。不過蔣柏明也沒有完全投靠金人，和上官劍南這樣的強硬抗金派同樣關係良好，能幫忙的時候就盡量給方便。
上官劍南對蔣柏明兩面討好的態度不置可否，雖然蔣柏明不願和金人拚命，可也比那些賣身投靠的人強多了。想想為虎作倀的漢軍，他們屠殺起自己人來手段絲毫不比金人差。所以上官劍南不為己甚，依然和他相交。
張煥和秦瑟先在上官劍南安排的客棧住下，好好洗漱了一下，等到華燈初上時，才在雲聚樓開宴。上官劍南為了這次宴席，可下了不少工夫。雖然只包了雲聚樓頂層，擺了四席酒宴，可卻請來幾個有分量的人物。他自己就不說了，還有丐幫幫主蔣柏明、崆峒派大弟子孟雪峰、洛陽馬幫首領吳金城等等江湖豪傑。
丐幫的總舵就在洛陽，洛陽馬幫也是本地的，所以上官劍南能邀請到蔣柏明和吳金城並不出奇。只是崆峒派遠在西夏，孟雪峰能來赴宴，就只能說是巧遇了。
酒席開始之前，上官劍南先給張煥介紹在座的這些人，張煥年紀雖小，但這樣普通的交際場面卻應付自如，不管對方身份高低，全都客客氣氣，讓人如沐春風。只是那幾個真正有身份的人都很冷淡，在他們看來，上官劍南如此鄭重其事的擺酒賠禮，對象不過是個半大小子，太自降身份。
不用奇怪，不管是他們還是上官劍南，之所以肯擺酒賠禮，都不是因為做過對不起秦瑟的事，而是看張煥的面子。上官劍南知道張煥的武功，所以才這麼痛快的答應賠禮，好趁這個機會刻意結交。其他人不知道張煥的厲害，自然對上官劍南的行為很不以為然。
互相見過禮之後，上官劍南招呼眾人入座。張煥和秦瑟作為主客，都坐在了主席上。不過張煥自知自己初出茅廬，在場的又都是前輩，所以堅決不肯坐首位，而是和秦瑟坐了末席。上官劍南拗不過他，只好隨他了。
酒席開始之前，照例是上官劍南這個主人先講話。好在上官劍南不是那種喜歡廢話的人，簡單的說了兩句就開席了。也不知是這些人約好了，還是不約而同，蔣柏明、孟雪峰、吳金城等人都自顧自的聊天，還拉着上官劍南一起，誰也不理會張煥。連上官劍南想好好招呼他，都被纏的不得空。
對這些人的冷落，張煥心中暗怒，但表面上卻沒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給秦瑟夾菜，自己也甩開腮幫子猛吃，如同餓死鬼投胎一般。上官劍南等人一邊聊天一邊喝酒，還沒等一壺酒喝完，桌子上已經是一片狼藉，十幾盤菜都被吃掉至少一半。
孟雪峰身為崆峒派大弟子，向來心高氣傲，見張煥如此模樣，忍不住眉頭一皺，將筷子一摔，說道：“上官兄，你的朋友這是給我們難堪呢，還是在給你難堪？這還讓我們怎麼吃？一桌好菜都被糟蹋了。”
不等上官劍南開口，張煥就接口道：“孟兄這話是什麼意思？菜被我吃了就是糟蹋，你說我是豬嗎？”
本來孟雪峰只是隨口一說，雖然有瞧不起張煥的意思，但絕沒有辱罵之意。可被張煥這麼一問，孟雪峰還不好反口了，不然就有示弱的嫌疑，所以他眼睛一瞪，說道：“一桌子菜被你吃成這樣，你說你是什麼？”
上官劍南見他們兩個要鬧僵，急忙說道：“二位，有話好說！不就是一桌菜嗎？吩咐廚房換了就是。”
張煥卻不領情，嘿嘿冷笑道：“上官兄，當初我說什麼來着？你鄭重其事的擺酒賠禮，惹的你的朋友不高興了，要給我下馬威呢！都是江湖漢子，有什麼不高興就當面說出來，不必拐彎抹角的。想要教訓我的也直接站出來，我就在這裏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