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西去華山
面對鋪天蓋地的箭雨，張煥當時就被嚇傻了，不但不會動了，連慘叫都忘了。可是獨孤求敗的神色依然淡然自若，眼見箭雨就要到了，他才雙手一振，將兩隻大袖揮舞起來，將兩人一馬遮掩的風雨不透。而兩隻柔軟的袖子變成了鐵盾一般，鋒利的箭矢射在上面只發出“噗噗”的悶響，卻無法損其分毫。
張煥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圍的景象，感覺如在夢中。無數鋒利的箭簇在他身邊閃耀，卻始終越不過他身邊三尺的距離，這簡直比看電腦製作出來的荷里活大片還刺激！最奇異的是，身處這樣的險境，張煥卻有一種怪異的安全感，彷佛自己真的是在看大片的觀眾，絕不會受到傷害。
只是片刻的工夫，黑風腳下就堆積起一圈兒斷裂折損的箭矢，形成一道環形的矮牆。獨孤求敗也有些不耐煩了，猛的大喝一聲，雙腿一夾馬腹，黑風深通人性，立即配合的揚蹄長嘶，一下子從箭圈兒中跳了出來，並且向城頭上衝去。
城牆的設置，主要是防範外部的攻擊，對內部防範就非常鬆懈了。尤其是打仗的時候，城頭上堆不下太多的東西，往往滾木礌石什麼的消耗光了戰鬥還沒結束，這些物資就要從城下往上運，所以通向城頭的台階很是寬闊。這樣一來，從城內攻上城頭會很容易。馬匹雖然不擅於爬牆，但黑風沿着這條路登上城頭也很輕鬆。
金人見獨孤求敗想衝上城頭威脅他們的將軍，全都拼了命的阻止。可惜他們在獨孤求敗面前根本形不成障礙，黑風所到之處這些人不由自主的被拋飛出去，讓兩人一騎輕而易舉的來到一金兩漢三個將軍面前。
金國建立到現在，時間並不長，這三個將軍也是久經戰陣的，所以在面對獨孤求敗的時候，雖然免不了緊張，卻也沒有屁滾尿流那麼丟人，而是同時拔出刀劍，和手下的衛士組成一個小戰陣，警惕的盯着獨孤求敗。
在獨孤求敗眼裏，三個位高權重的將軍就是三隻螞蟻，殺不殺他們對獨孤求敗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為了減少麻煩，獨孤求敗只是淡淡地道：“打開城門。”
三個將軍仰望着坐在黑風背上的獨孤求敗，不禁面面相覷。放走這個屠殺了上千金兵的元兇，他們三個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回家養老，最壞的結果就不用說了，自然是抄家滅族。所以他們三個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互相重重的一點頭，下了必死的決心。他們在這裏戰死，只是他們自己死，要是一時怕死，那麼全家就都完了，他們也還是逃不掉，這筆賬只要不傻的人都會算。
可是獨孤求敗的眼裏也毒辣的很，一見他們的眼神就知道他們是不肯打開城門的了，乾脆也不給他們開口說話的機會，突然一掌拍出。獨孤求敗的掌法很有特點，掌風一起，就有山呼海嘯的聲音隨之而起，讓人錯以為獨孤求敗打出的不是掌風，而是掀起了海嘯！
那三個金兵將領只是戰陣上的將軍，哪見過如此駭人聽聞的武功？只來得及大叫一聲，他們三個連同身邊的幾個親兵一起都被掌力打飛了出去！他們在半空中嘴裏就鮮血狂噴，等摔在地上后只抽搐了幾下就氣絕身亡。
獨孤求敗一掌將三個將領一起殺了，神情淡然的就像是拍死三隻蚊子，轉頭看向其他金兵，說道：“開門！”
獨孤求敗的這一掌，威力固然很大，但最讓金兵害怕的還不是殺了幾個人，而是那海嘯般的聲音。一般人哪知道武功的神奇？他們只看到獨孤求敗一揮手，就發出一陣不可能出現的聲音，然後距離他還有一丈多遠的人就像是被沖城車撞了似的飛了出去，他們本能的認為這是法術。被獨孤求敗盯着的那個金兵心膽俱裂地大叫道：“你……你這是妖術……你是……妖怪……”
“羅嗦。”不等他說完，獨孤求敗又是一掌打過去，依然是一陣海嘯聲之後，那個金兵也被打死了。
這一下，獨孤求敗會法術的觀念算是在金兵的心目中坐實了。古人本就迷信，金人又是剛從深山老林里出來沒多久，更加篤信神佛妖魔之說，現在相信獨孤求敗是會法術的，他們豈能不怕？數千金兵頓時亂了套，紛紛將武器一扔轉身就跑。這不是他們不夠悍勇，只是再悍勇的人也有畏懼的東西，他們現在就怕了獨孤求敗。
沒過多久，金兵就逃散一空，城門處變的空空蕩蕩的。張煥這回更傻了，他一直以為獨孤求敗是個只知道練武的武痴，沒想到他還會裝神弄鬼。現在張煥真是有點暈了，不明白獨孤求敗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金兵都逃走了，獨孤求敗又策馬下了城牆。只是沒了金兵，要打開城門就只有他自己動手了。洛陽是個大城，城門也又大又重，多虧是獨孤求敗，換做別人，一個人還真打不開這麼大的門。
催馬出了洛陽城，獨孤求敗帶着張煥向西而去。這讓張煥有些納悶，這條路正是他們來時的那條路，現在怎麼又要回去？現在張煥可絲毫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了，至少不敢小看獨孤求敗，所以很虛心的問道：“前輩，咱們這是回長安嗎？洛陽的金兵在抓咱們，長安的金兵肯定也準備好了。”
獨孤求敗道：“不去長安，去華山。”
張煥這才明白，獨孤求敗這是選定目標了。按照張煥當初給他出的主意，要找一個參與過圍攻黃裳的，年紀最輕的人當守株待兔的那個“株”，想必這個人是華山派的了。
黑風在洛陽城裏憋了十來天，現在放出來，也很是興奮，只用了不到一天工夫，就從洛陽趕到了華山腳下。
華山號稱自古一條路，黑風是爬不上去的，獨孤求敗這個冷血的傢伙毫不猶豫的將黑風的韁繩一扔，任它自生自滅。張煥可捨不得這匹好馬，只好央求獨孤求敗稍等片刻，讓他把黑風寄存到附近的農家。對於張煥，獨孤求敗雖然一直都沒給過一個笑臉，但只要他有要求，獨孤求敗都會儘力滿足，於是又耽誤了一會兒才上山。
爬山的時候，張煥忍不住問道：“前輩，我聽說您養了一頭大雕，非常的靈異，怎麼一直也沒見到？”
獨孤求敗道：“我本來是想去西域，尋找傳說中的逍遙派的，半路上遇到金兵，忽然想到有人說高手再厲害也鬥不過千軍萬馬，就想試一試，結果遇到了你。你說的黃裳比逍遙派的人靠譜，所以我留下來先試試這個人，但逍遙派那邊也不能放棄，就讓飛天自己去西域了。萬一黃裳讓我失望的話，逍遙派那邊也不致落空。”
張煥好奇地道：“您的大雕叫飛天？這個名字不錯。逍遙派我也聽說過，他們的絕學很多，什麼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天山六陽掌、天山折梅手，都很有名。不過他們很神秘嗎？竟然讓您用上‘神秘’兩個字？”
獨孤求敗詫異的回頭看了張煥一眼，說道：“我還是小看你了，你知道的東西還真不少。”
張煥得他誇獎，心中忍不住有些得意，說道：“我知道的多了！就說修鍊了之後有資格和您交手的絕頂武功，我還知道不少。像少林的易筋經，丐幫的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雲南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崆峒派的七傷拳，都是了不得的神功絕藝。”
獨孤求敗聽了張煥的話，沉默良久才悠悠一嘆，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只可惜這些武功現在已經沒人能練成了。少林、丐幫、大理、崆峒派我都去過了，已經沒人能繼承他們先輩的武功。丐幫的齊幫主算是好的了，也只是一流高手而已。少林和段氏連一流高手都沒有，少林和尚倒是練了易筋經，可不知怎的武功都平常，段氏連六脈神劍的門都摸不到，只能修鍊淺顯一些的一陽指。崆峒派更差，我去看了看，都懶得現身挑戰。”
張煥頓時無語了，獨孤求敗還真是怪胎，看樣子還真是滿天下的找對手了。同時他心裏也在砰砰直跳，他感覺一直以來在心裏琢磨的話，現在是說出來的時機了。但懾於獨孤求敗的不苟言笑，又讓張煥欲言又止。
獨孤求敗的武功真是練到出神入化的階段了，頭也沒回就知道張煥是什麼狀態，淡淡地道：“小子，你又有什麼新點子了？不妨說說看。”
張煥先是一驚，接着又一咬牙，說道：“前輩，小子我有個妄想，如有不當之處，還請前輩不要怪罪。前輩既然找不到對手，為何不培養幾個出來？以您的武功見識，指點一下那些資質不凡的年輕人，十年二十年後，您還愁沒有對手嗎？小子不才，自認為有成為絕頂高手的可能，想請您指點一二。”
獨孤求敗對張煥的話既沒有覺得冒犯了他而發怒，也沒有斥責為異想天開，而是認真思索了片刻，說道：“你這個想法倒是很有趣，很有試一下的價值，只是花費的時間長了點。至於你能否成為絕頂高手，我卻不看好。你很聰明，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是正因為你太聰明了，武功就很難達到絕頂境界。”
這讓張煥不服了，說道：“我知道您的意思，聰明人都難以安下心來練功。但我不一樣，我練功很認真的！”
獨孤求敗搖頭道：“你不要不服氣，二十年後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