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三百萬人份的功德
觀世音菩薩牌位中傳出的聲音令白素貞一驚，當即就要躬身行禮，但她還沒來得及動作，驪山老母的牌位中已經又傳出話語了。
“弟子？菩薩怎麼如此客氣？佛教神通廣大，佛陀更是神威不可限量，只是輕輕一個推手，就將我那弟子給卷進生死劫難之中，呵呵，如此威勢，菩薩竟還如此自謙，老身擔當不起！”
驪山老母的話語雖然客氣，聲音卻彷彿數九寒冬的北風一般，冷冽無比。
相比之下，觀世音菩薩的聲音似乎帶着一分苦笑，道：“老母莫要如此說，我佛雖有無量法，卻也難觀盡天地運轉情緣糾葛，那青蛇之事，實在是意料之外。老母放心，弟子此來就是為解決此事。”
驪山老母聞言，沉默片刻之後，再度開口了。
“菩薩，請轉告佛陀。老身不管他在謀划什麼，又有什麼安排，總而言之，老身的弟子絕不可有所差池。否則的話，老身這把身子骨雖不爽利，卻還能動上一動！”
說罷這話，驪山老母的牌位中再沒有了聲息。只是其上的一抹神光流轉，表明其並未離去。白素貞馬上跪地叩首：“請菩薩指點。”其身旁許仙也趕忙跪地叩首，同樣哀求。
“功德！”許是驪山老母在就在旁邊，觀世音菩薩當即將答案說了出來：“唯有靠着功德孕養，才能使其完好無損的恢複本源。脫去所有傷勢。”
白素貞一愣，繼而恍大悟：“功德！確實是只有功德了！”
功德此物最為神奇，有其相護，不僅能使一些普通的妖魔鬼怪本能避退，若是有一些異術。還能獲得許多尋常修行者難以獲得的好處。比方說林默從南極仙翁那裏學來的福運化劫術和福德如意尺，就能以功德作為原料，將其轉化為壽元福運，可謂奇妙無比。
而這還不算完，就算沒有這等異術，只是單單將功德匯聚起來。對修行者也有諸多好處。雖然白素貞只聽說過一些功德輔助修行者治療傷勢的事情，但既然觀世音菩薩此時都說了能夠孕養小青神魂，使其返本還原恢復正常，想必就不會有問題的！但觀世音菩薩卻沒用動手，而是嘆息拒絕：“這不可行。”
“為何？”白素貞當即急了：“弟子乃是誠心救人，這一二功德算不得什麼。菩薩儘管取用，哪怕全部拿走也只是我等選擇，與菩薩無關！”
許仙聽了也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毫無意見。他夫婦二人平日裏活人無數。有有意識的行善積德，有些功德乃是最正常不過。此時能夠救治小青，別說是拿走一些。就是盡數用去也是應該！
但觀世音菩薩嘆息：“白素貞，並非我不願，而是即使這麼做了，也毫無用處：你們身上的功德，太少了啊！”
“啊“！”白素貞當即愣住，眨眨眼。才不可置信道：“菩薩，您在說笑吧？弟子若沒有看錯的話。我與官人的功德聚集起來，當有三萬人之數吧？難道這樣還不夠？”…
功德這東西雖然神奇。卻並不是什麼藏匿很深的存在。哪怕是煉神境界的修行者，只要有些異術就能查看他人功德，白素貞自然更不在話下。在她看來，甚至能輕鬆的計算出一個分量來——而這個量，則是三萬人份！是林默自得到福運化劫術后這數月間特意停積攢的百人之量的三百倍！
林默當初那些功德，就能夠抵擋牛頭馬面的勾魂繩索片刻時間，而現在，三百倍與此的數量，竟然還是不夠？
“不夠，確實不夠。”迎着白素貞質疑的話語，觀世音菩薩再次肯定：“甚至可以說，少得多！”
白素貞深吸一口氣：“那菩薩請說，究竟多少才能救回青兒？我與官人就算廢此家產去行善積德，也要將足夠的功德積攢起來！”
這無疑是很大的決心了，白素貞相信，在自己和自家官人的付出下，總能將小青救回來的！
但觀世音菩薩的一句話，就徹底打消了她的念想。
“白素貞，你不用這樣想了。我直接告訴你吧，若想救回青蛇，需要的功德之數，起碼要在三百萬人份之上！”
白素貞當即瞠目結舌，無法言語。好半晌之後，才驚呼起來：“怎麼可能那麼多？！”
“就是這麼多。”觀世音菩薩解釋道：“功德雖有種種奇效，但也有一定限度。青蛇此次受創太重，想要將其恢復完全，本就消耗甚大，這是其一。”
“至於其二，則是青蛇先前肆意妄為，禍亂凡間俗世，不僅招來天雷懲罰，還將自身功德消耗一空。這個時候，再純粹以外面功德相助，效果就並不如意。”
這就好比地球世界的治病，如果患者本身有疫苗在身，外力只要稍稍誘發疫苗，就能內外同時發力，治起病來事半功倍。而若沒有疫苗，或者乾脆體內的免疫系統都癱瘓廢掉了，單憑外力進行治療……這個難度就不是一般大了。
所以同樣的道理放在小青這裏，就造成了三百萬人份的功德才能將其救治的結果。
“這、這、這……”白素貞此時聽了原因，頓時無話可說。三百萬人份的功德？那豈不是她與官人此時所擁有功德的一百倍？她們夫妻兩人積攢兩年才有如今成就，那要積攢完全，豈不是意味着要等上兩百年時間？
這怎麼可能！別的不說，單單是許仙的壽命，就不可能有那麼長！而如果沒了許仙治病救人的本事，讓她一個人在凡間……那就更不可能了！單單一個修行者在凡間逗留，最大的可能不是積攢功德，而是招惹因果！尤其是她這種返虛境界即將飛升的，一個不慎，就可能因果上身惹出許多事端來！
換句話說，靠她自己和官人救治小青，根本就不可能！
想來想去，白素貞只能轉換目光，向驪山老母的牌位哀求道：“師父，您應當有方法的吧？弟子求您指點，救救青兒啊！”
驪山老母並沒有回答，她的牌位之中只是傳來一聲無奈的嘆息。
“白素貞，此事乃是定局，即便是老母也別無他法。”觀世音菩薩解釋道：“青蛇受天雷責罰，乃是她自己行為所致，他人就算有莫大神通，卻也無法輕易插手。那青蛇道侶的所作所為，不已經證實此理了嗎？”
白素貞聞言，終於身子一軟，靠在了旁邊許仙身上，絕望的垂下頭顱。
“難道青兒真的沒有半點法子可救了嗎？就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她以殘魂之身苟延殘喘，直至支撐不下去，神魂徹底崩碎，投往六道輪迴去？”
許仙聞聽此言，神色萬分不忍，卻毫無辦法，只能抬起手臂，輕輕拍打白素貞肩膀撫慰。
眼看着後院之中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小青的死局似乎也要被確定下來，有一道虛弱聲音卻突然自白素貞許仙身後響起。
“三百萬人份？清平宇內的功德夠不夠？滌盪俗世的功德夠不夠？甚至是重立人朝的功德，這些加起來夠不夠？！”佝僂着身體，臉色蒼白如紙，口中喘息不斷，不知何時來到這裏的林默低吼道：“回答我，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