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情意漸濃

002 情意漸濃

李逸夫進來就看見不依不饒的封常氏,對她潑婦般的舉動也只是皺皺眉頭。

他朝景二拱手道:“這位小哥,封公子可在?”

“在!封拓他就在裏頭!”那封常氏死命指着裏邊,恨不得衝進去。

李逸夫看都不看她一眼,封拓的性格怎麼可能被人這樣指着罵都不出來,看來他是白跑一趟了?

“這位小哥,能否告知我封公子所在?”李逸夫看着緊閉的房門,突然有些疑惑。

如果封拓不在,那幾人看守的是什麼?

“李公子。”景二堵在前面如木頭般,一動不動道:“主子追查馬匪去了,李公子有事不妨直說,屬下再轉告主子。”

“本公子可否進去等封公子回來?”李逸夫又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

“不可。”景二毫不客氣地拒絕。

此時屋裏的雲千暮早就聽到聲響,但不外是封常氏叫叫嚷嚷吵鬧聲。

那幾個綉娘見她想出去,齊齊把她拽住,懇求道:“夫人別難為我等,若主子回來見衣裳沒做好,會責罰綉樓辦事不力。”

“是呢夫人,外面的人找主子,您出去了也無用。”

雲千暮蹙眉:“我不是你們的夫人。”

那個領事的綉娘量身的動作微頓,莞爾笑道:“夫人不必不好意思,主子交代將嫁衣一同綉好。”

嫁衣都做了,不是夫人是什麼。想起冷情的主子也會對女子上心,真的驚奇。從嫁衣的紅鍛到綉線,都是主子親選最好的呢。

門外的吵鬧還在繼續,蕭六和景二覺得封常氏就一瘋婆子。什麼陷害封義?簡直是一派胡言。

李逸夫見不到封拓也不想回去,李府的事情亂七八糟,面對每天強迫他按她的意思度日的母親更讓他心寒。找不到雲千暮,李逸夫無法靜心干其他事。

封拓不多久回來了,身邊跟着景山和蕭行陽,心情似乎不錯。

封常氏見他回來,恨不得上去甩他個耳光子,生生忍住斥罵道:“封拓,我看在你與義郎的情分上叫你一聲叔子,如今你這樣陷害他!”

“嫂子何處此言?”封拓淡漠看她。

“義郎為何被停職?失職?不可能!明明是你派逍遙閣的人過去搗亂,別以為本夫人沒證據!”

原來封義今日帶着兵馬巡城,卻屢次遭人使亂,三番四次下來就有人奏了封義一本。

那奏章傳得可順利了,三兩下功夫就到了龍案上。

“證據?”封拓嗤笑:“本公子可大不如以前風光哪有什麼逍遙令?嫂子在我這邊找了三年也沒找到不是?”

封拓懶得和這種人計較,無腦之輩,和她斗平白降了自己智商:“本公子多年經營的勢力,昏迷之時被誰一點點拆散盤剝,嫂子你最明白。”

“你……”封常氏沒料到他全知道這些事,昂起頭顱傲然道:“封義是長子這一切是他應得的!這將軍府也是他的,你若不想獃著,我們就分家!”

封拓來興趣了,分家?他看中的東西從沒想過和別人分!

就算不要,他必然親手毀了也不讓別人得到!

“景二,將她送回去,”封拓陰陰笑說:“告訴我的好大哥,如此婦人不足以安定內院,為大哥的前程,本公子不介意新找個嫂子。”

“是!”

封常氏臉色當場變白,這是要休了她?不可能!封義怎麼可能因為他的一句話休了自己。

李逸夫看着封常氏被強行拉走,謙俊的面容終於有了變化。封拓如傳聞般手腕夠硬,毫不留情。

“封公子,不知雲小姐可有消息?”

封拓轉身面向他,淡淡說道:“本公子剛去了雲府一趟,該說的都說了。李公子,皇上的聖旨可有聽聞?”

李逸夫苦笑,他怎麼會沒聽說,前一刻快要成了他的妻,轉眼又賜婚給了別人。

“這不是千暮的意思。”李逸夫只能這樣說服自己。

“李公子莫要怪本公子奪人所愛,既然喜歡上了我便不會放開。”便是算計一切,也要將她得到。

李逸夫輕輕搖頭,看着封拓的成竹在胸的模樣,傷然而笑:“封公子,你這不是喜歡,是強人所難。你想給的千暮未必想要,你這樣的喜歡誰承受得起。”

“李公子的意思是,喜歡一個人就不要讓她為難?”封拓明了一笑:“既然如此那李公子也該放下了,雲千暮要嫁的是本公子,你莫要讓她為難。”

兩人都明白,聖旨一下事情就成定局。若是封拓還好,不想要的耍了手段毀掉聖意,但李逸夫卻做不到如此瀟洒。

他還要肩負起李家的重擔,還有父母兄妹,顧忌的事情多了就不能為愛沉淪,更不能拋棄一切只為得到雲千暮。

李逸夫深深地看了封拓一眼,說:“如果千暮不快樂,我不會再讓她繼續留在你身邊。”

封拓勾唇一笑,從袖中掏出一物事,原來是他從雲府找到的草螞蚱。他將它遞過去,道:“這東西我代她還給你,李逸夫,雲千暮是我的妻,她的閨名可不是外男能喚的。”

李逸夫緊緊握住了拳頭。

沒人知道他如今有多苦楚,苦等心愛之人長大,卻被一道聖旨將佳人送去別人懷中。

他真的怨,如果自己是個平常百姓,雲千暮只是小戶人家的女兒,那他們必然幸福的罷?

追求的權勢,到頭來連心愛之人都護不住,他覺得自己真窩囊!

“李逸夫,你就不想知道參奏李家罪名之人哪裏來的證據?”封拓負手而立。

李逸夫原本想離開的腳步停住,回首看身後之人,不驚不怒。

那人一身白衣,日光之下溫和的面容依舊,便是家中遭遇變故,心愛之人被奪走,他依舊清雅不屈,這樣的風華讓封拓眼光微微閃動。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雲千暮便是不愛,為何也願意嫁給李逸夫。

“封公子此話何意?”李逸夫清俊的臉上表情微變。

“李公子何必苦苦找尋,你身邊全是你信得過的人?有些人為了一己私慾可不會顧忌什麼情義。”封拓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就好比本公子,可學不來你李逸夫的謙俊爾雅。

李逸夫若有所思。

封拓看着他離開的身影許久,才悠悠轉過身對蕭行陽說:“前邊看守的人全帶去領罰,沒本公子的命令,誰敢再將人放進來,一律逐出蕭樓!”

“是!”蕭行陽道。

“景二,重新制上留雲院的匾額,掛上院前。”

景二稍怔住,很快應下。

爺啊,之前就叫留雲院你偏要毀了它,如今封常氏說分家你又掛上去。

留雲留雲,可是和裏頭那位有關?

封拓推開房門,裏邊的綉娘也量好尺寸告退了,紛紛出去,屋裏又剩下封拓與雲千暮兩人。

“剛才我好像聽到李逸夫的聲音?”雲千暮坐了下來,毫不隱諱直接問道。

封拓坐下,不在意地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放到雲千暮跟前:“你沒聽錯。”

雲千暮並不接他的茶,就讓它那麼放着,說道:“李逸夫是無辜的,你不必為難他。”

“為難?晚晚是心疼他了?”

雲千暮翻了個白眼。

“不是心疼,那便是同情?”封拓嗤聲一笑:“李逸夫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沒有你他也可以娶其他人,也不會因為心中有你而冷落另娶的妻子。”

這就是他與李逸夫的不同,他學不來李逸夫的溫文爾雅,便是無愛也能為其他原因與身邊妻子相敬如賓。

“晚晚也是冷情之人,與我最般配不過。”

“莫要以為你多了解別人似得。”雲千暮嗆聲。

封拓倒也覺得無所謂,他的晚晚貌似對他有偏見呢,這可如何是好。

從來行事果斷的封大爺也有不利落的時候了,眼前女子一定是他的剋星。

“先用早膳罷。”封拓揮手讓下人進來,不多時桌上擺滿了點心粥品。

“魚兒呢?”雲千暮不動筷。

封拓將芙蓉糕拿到她跟前:“滄潼陪着,在逍遙閣罷。”

雲千暮不再作聲,又看他將她早上最愛的青菜小粥放她她身前,微微動容。

雲千暮是冷情,但不是無心之人,自封拓將她強行放在自己院中,有些什麼東西好像也在變化。

好比每日清晨窗棱上總有一束初綻的蘭花,是她最喜的野生蘭。

好比夜間惡夢驚醒時,總感覺有人在身邊安靜地站着,藉著月色卻沒發現半個人影。

又好比昨夜入睡時,封拓不顧她的反抗強行幫她脫鞋,大掌握着玉足時,垂斂的目光下那幾乎捕捉不到的柔情。

自己這隻羊羔被狼抓住圈禁,而她居然開始在意起狼的情緒,雲千暮覺得這不是個好預兆。

當晚,當她得知魚兒已經從逍遙閣回來到偏房裏睡著了,又動起了心思。

亥時末,雲千暮輕手輕腳來到房門前,門外值夜看守的是景山。

黑夜之中,雲千暮的雙眸比夜色還濃,她盯着景山,卻不料景山突然側過身子做出讓道的姿勢。

雲千暮驚詫地看着他,這人不是封拓最信任的屬下嗎,怎麼……

景山壓低了聲嗓,笑道:“夫人,好不容易輪到屬下來門前看守,想離開趁早。”

雲千暮狐疑地瞅着他。

“夫人若離開了,被發現之後屬下不死也脫層皮。夫人您就不再考慮考慮?小主子是爺的親兒。”

景山算是封拓身邊最有人情和人性的人了,他從小流浪,后在逍遙閣長大,之後一直跟隨在封拓身邊。

封拓給了他再生之恩,他也希望主子能有個陪伴之人。

雲千暮皺眉。

“夫人不信屬下是正常,小主子夜間睡得不安穩您要不要去看看?”景山笑得意味深長:“若不信屬下夫人待會再回來,寅時院中看守最鬆懈,您考慮之後還想走,屬下冒死放您離開。”

“這於你有何好處?”雲千暮問道。

“全無好處,只落得身罰,夫人全當我找虐。”

雲千暮死擰眉頭,今日的景山怎麼這麼反常。

她踱步往偏房去,路過扇窗,藉著月色她往裏看去,原來是魚兒的屋子。

她怕夜間起涼便欲將窗虛掩,看見裏邊一人,動作頓住。

原來封拓早已在裏頭,凝望床上小人兒許久,伸手給他拉上薄被,黑夜之中看不見他臉上表情。

封拓敏銳地感覺到什麼,猛地將鋒銳的視線投在窗邊。

雲千暮極快閃身貼在牆邊不讓他看見,側首瞥了一眼,轉身輕聲往回走。

景山一副淡定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到的樣子,抱劍定定立在門前,看見雲千暮回來,眼底露出絲笑意。

封拓很快也跟着過來了,警惕地將景山上下打量:“晚晚可有出來過?”

“回主子,沒有。”景山睜眼說瞎話。

封拓深深看他一眼,甩袖進門。

裏屋床榻之上正躺着一人,窗前繡花鞋擺得整整齊齊,帳幔因晚風微微拂動。

封拓信步走到窗前,輕聲掩上窗。

床榻之上,雲千暮幽幽張開眼,聽到腳步聲過來又急忙閉上。

封拓挑開帳幔,伸手探上雲千暮微涼的臉頰,薄唇輕抿不說話,雲千暮心跳起來。

許久,才聽到封拓說話,語氣中帶着縱容。

“晚晚又調皮了。”

封拓沒有多留,聽着他漸遠的腳步聲,雲千暮從床上做起來。

她伸手捧住自己的臉蛋,又摸摸身上衣裳,微涼,顯然吹過風的。

秋日到來,夜涼如水,雲千暮輕嘆一聲。她這點道行,果然鬥不過封拓這隻千年老妖。

封拓居然對魚兒這般上心是她始料未及的,原來景山放她出去是這個意思。

封拓看透她的小把戲,定然加強了防守,寅時末她顯然不可能再順利出去。

雲千暮睜眼望着床帳,整夜未眠。

卯時初,天色還未亮起。

雲千暮輕輕起身,小巧的腳套進繡花鞋中,蓮步輕移來到窗前,靜靜站着。

夜蟲還在低鳴,等了許久雲千暮腳都站麻了,突然聽得外邊蟲聲漸無。

窗外隱約一個人影,雲千暮推開半扇窗。

只見封拓站在窗前,身後天色未明亮,他見到雲千暮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手中的正是一束帶着露珠的野生蘭花。

雲千暮抿唇,此情此景不知該說什麼。除了封拓還會有誰敢在她窗前放花,自己偏不死心要親眼看看。

封拓沉着臉,隔着窗將花遞到了雲千暮跟前。

雲千暮覺得自己看見了最神奇的事情,她居然在封拓眼中看見了忐忑。

雲千暮笑了,不接他的蘭花,取笑道:“高高在上的封二公子,也有如此悶騷的一面,跟誰學的?”

就算看不清,雲千暮也能猜出封拓此時的臉肯定是黑透了。

他的手湊近時,雲千暮看清了那修長的手指之上,還沾上了少許泥跡,一小截枯黃的葉片粘在上邊。

她原本以為封拓會因她的話甩袖離去,卻不想他站着不動,緊緊攥住手中花枝:“雲千暮,拿着。”

“封拓,你真幼稚。”雲千暮目光清冷。

封拓聞言身形一頓,盯着雲千暮許久,倏然將花全扔在地上,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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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萌兒子惑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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