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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見她為自己忙活了一整天，於心不忍：“曼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曼寧依舊抄寫經文，認真嚴謹：“沒事兒，等抄完，曼寧就回去。”

胤禛挑了挑眉，語氣有着威脅的意味：“你敢不聽爺的命令？”

“豈敢。”曼寧抄完之後，鬆了口氣，朝他福了福身：“曼寧這就給告退，爺好好休息。”

直到人走出去后，胤禛才收回目光，剛喝了葯，人很快有了倦意，沉沉睡下。

夢中，他看到了皇額娘，一身白衣長裙，長發披肩，眼神空洞，沒了往日的神采，表情卻是痛苦猙獰，卻透着無盡的悲涼。

“額娘——”他伸手想抓住她，卻始終抓不住，明明是那麼近的距離。

“不要走，好不好，額娘——”他聲嘶力竭喊叫，多麼再想看到她慈愛的眼神，心中有着種種不甘。

最後，人影漸漸消失，化成一道光。

胤禛炸醒，口裏喊着皇額娘，小高子聽到聲響，忙問：“四爺，有什麼吩咐？”

噩夢驚醒，胤禛額間冷汗涔涔，大口喘氣，回憶剛才的夢境，急忙忙下床，喊道：“小高子進來伺候。”

小高子疾步進來，小心為胤禛穿好衣物。

胡亂洗了個臉，胤禛神色沖沖跑了出去。

小高子完全摸不着頭腦，腳也自動跟着跑出去。

胤禛到了正殿的靈堂，看着宮女們行色匆匆地收拾，銳利的眼眸掃了一圈，竟發現隱秘角落有上好的緞子，綉着的圖案，雖只有一半，但能清晰辨認，那緞子不是宮女的所有物，他冷聲問：“靈堂發生了何事？”

有宮女回道：“奴婢不知，只是奉命行事。”

被胤禛冷冽的眼神注視，宮女十分害怕，怯生生道：“李安達讓奴婢們負責清掃，其他一概不知。”

“那昨晚守夜的宮女呢？”胤禛繼續問。這些都不是景仁宮的宮女，全都是從別處來的，怎麼景仁宮的宮女都不見身影？着實可疑。

“奴婢不知。”

胤禛知道問不出什麼東西，沒有再問，恭恭敬敬給皇額娘上了香，又燒了紙錢經文，願皇額娘天堂之路好走。

“太子殿下到——”

忽然，有太監唱喏。

胤禛起身，給太子請安：“太子殿下吉祥。”其他人也跟着行禮。

一身黑色衣袍的胤礽，神色同樣帶着悲痛，扶起胤禛，和藹道：“四弟，免禮。”

胤禛沉痛道：“多謝太子殿下來參加額娘的葬禮。”

胤礽輕聲安撫：“儘管皇後娘娘走了，你還有二哥，二哥會好好照顧你。”

“多謝太子。”

胤礽拉着胤禛往前走，“那讓二哥給皇後娘娘上柱香吧。”

很快有太監點好了香，胤礽虔誠給故去的佟皇後上香。

“有什麼需要，儘管跟二哥說，有委屈也可以跟二哥說，二哥定會為你出頭。”

聽着胤礽真誠的話語，胤禛心裏滿是感動，“多謝二哥。”

“二哥還有其他事處理，先走了，你好好保重。”胤礽拍了拍胤禛的肩，轉身離開了。

胤礽走後沒多久，其他阿哥也紛紛給佟皇後上香，勸他節哀。

接待完這些兄弟，胤禛立刻喚小高子去查探。小高子得來的消息，令他越發疑惑，這中間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昨晚守靈的宮女太監被被換掉，現在下落不明，無人知曉行蹤。

能在宮中如此隱秘處理，只有一人，便是他的汗阿瑪。

他到底掩飾什麼秘密？

不過，現在他要一心要給皇額娘守孝，等葬禮過後，再把事情調查清楚。

曼寧昨天比較累，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快速洗漱后，她就趕赴正殿的靈堂。

走進去，入眼就是胤禛挺直的脊樑，曼寧關切道：“四爺，身子可好了嗎？”

“好了很多。”胤禛淡淡說了一句。

曼寧見他臉色比昨天確實好了很多，也放心了，耳邊又聽到他說：“近日，宮中可能不太平，需處處小心。”

曼寧一聽，覺得不對勁，澄澈的眼眸儘是疑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胤禛點點頭：“具體何事，爺也不知道，但你小心便是。”

曼寧不再多問，陪同胤禛一起守靈。

直到深夜時分，胤禛始終見不到康熙，一打聽，竟得知病了，他不由擔心起來。

“四爺，皇上有太醫照顧，又身強體健，很快就會好的。”曼寧輕聲慢語，如一汪清泉，澆灌他急躁不安的心。

胤禛見曼寧強撐着，便道：“陪爺一天了，回去歇着吧。”

曼寧搖頭道：“娘娘明天就出殯了，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不行，你這身子骨會吃不消。”胤禛蹙眉道，“爺可沒有多餘的心神照顧你。”

“就算病了，曼寧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曼寧堅持，“四爺不要趕曼寧走好不好？”

對着滿是祈求的目光，胤禛確實有了一絲動搖，最後又在一番她的說辭下，他同意了。

有人陪伴，漫長的黑夜，不再寂寞，悲痛的心，得到舒緩。

守了一晚上，兩人面露疲憊，都強撐着，今天，佟皇后要出殯了。

康熙早早前來主持，才短短几日，他竟是消瘦了一圈，神色哀痛，眼裏的悲傷更濃，整個人都沒有半點精神，憔悴不堪。

到了時辰，太監抬着棺柩緩緩走出去，胤禛一路尾隨，外邊的各宮妃子，貴婦人都披麻戴孝，給皇后哭喪。

前行的隊伍，龐大壯觀，哭聲整天。

到了宮門口，胤禛不能再送，看着棺柩在眼前漸漸消失。

葬禮完畢后，康熙竟昏厥過去，宮女太監手忙腳亂，從小得到康熙教導的胤礽，從容鎮定，面對突發事件，處理得滴水不漏。

回到了景仁宮，曼寧和胤禛各自回去休息。胤禛還並無睡意，繼續派人調查莫名失蹤的宮女事情。

而宮中某個殿內，原本昏迷的婦人忽然醒來，目露凶光，透着無窮無盡的悲憤，有着瘋狂的怒意，似要將人活活殺死。

一陣血雨腥風即將在後宮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