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 穀梁山莊
第三日的時候司文絕派出來的八名高內便和他們分道揚鑣了,他們此次出宮其實是有任務在身的,並不只是裝裝場面。
蒾瓊幾人換了一輛普通點的馬車便繼續往南陽行進。
蒾瓊和司文睿都沒坐馬車,路過好看的地方就騎着馬在前面很悠閑的走,馬車給柳絮坐着,白虎在前面駕車。
“然後呢?”蒾瓊突然回頭看着司文睿問他,眼中都是擔憂。
司文睿一時沒反應過來是什麼,待看到她眼中的擔憂時便瞭然了,“我同皇兄商討過了,出宮后的事都由我來安排,雪兒定然不能嫁給秦洪,瓊兒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他的話蒾瓊信,但是卻不代表相信事情真如他所說的那麼輕鬆就能解決,垂下頭自行思索起來。其實她是想要找到司文雪的,那樣起碼才能放心,她才能真的找到可行的方法。
正午,一行人路過一個小鎮,越往南方走氣候越是溫暖起來,這邊離南陽已經很近,大概再有一天的路程便到了,雖然現在還是正月,但是地上已經有了冒芽的新綠。
小鎮比較偏僻落後,沒有像樣的客棧,路邊木樁和茅草簡易搭的棚子內,蒾瓊幾人坐了兩桌,要了些吃食都是山間特產,倒是堪稱珍饈美味。
“請問你有沒有見過這個或者這個人?”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蒾瓊聽得真切,抬起頭看到司文睿眸中帶着疑惑望向外面,她也循聲而去。
果不其然,蒾瓊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軒轅榮軒着一身淺清色長衫,披着一襲灰色斗篷,手中拿着宣紙在同當地人詢問。
蒾瓊碰了碰身邊的柳絮,示意她看向外面。
柳絮疑惑抬頭,榮軒依着當地人手指的指引也看了過來,兩人目光在空中不期然的相撞。柳絮臉瞬間紅透,一雙杏眼眨眼間盈滿了水汽。榮軒靜默的看了半晌,才抬起腿不緊不慢的進了棚子。
“公子……”青龍幾人齊齊想起身行禮,榮軒面無表情罷手示意他們作罷,四人坐下,面面相覷,他們自小在軒轅俯長大,從未見過如此冷漠的公子。
“哥。”蒾瓊叫了他一聲,說話間司文睿已經叫小二添了一副碗筷。
榮軒淡淡的應了一聲便在蒾瓊那一桌坐下,目光緊鎖低頭躲閃的柳絮,一時氣氛也不適合說話,幾人沉默的吃過飯,小二也將馬匹都餵過飲過了便繼續行進。
蒾瓊看着一直一言不發的榮軒,有些拿不准他是來幹嘛的了。按理說,他應是知道柳絮私自走了來帶她回去嫁人的,可是找到了卻是隻字未提的跟着,這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司文睿看着蒾瓊一直唉聲嘆氣,將馬匹和他貼近了些,拉開話題和她聊起來。
“不知道雪兒現在在哪?總是不回信,會不會出什麼事?”蒾瓊抬頭看到空中飛過的鴿子突然想到了雪雕,然後就想到了司文雪。
司文睿眸中一閃而過擔憂,但也只是一瞬便安撫道,“召雪雕回來給她去封信吧,這次我來寫。”
蒾瓊忙不迭點頭,從懷中掏出哨子輕輕吹起來。又走了些時候,突然聽到雪雕的聲音,蒾瓊抬頭去望,只見兩隻雪白的大雕向這邊飛來。微微詫異,以往都是單隻來往,這次為何是兩隻一起?
司文睿同樣疑惑,一抹不詳的預感在心中閃過,兩隻雪雕在他們頭頂盤旋片刻,尋了他們身邊一處落下。司文睿下馬,摸向它們豐滿的羽翼下,拿出竹筒抽出絹帛。
蒾瓊下馬過來,還不待看清絹帛上的字便看到他一臉陰沉之氣,心裏一慌,“怎麼了?”
“雪兒有危險。”司文睿將絹帛遞給蒾瓊,轉身對着兩隻雪雕凝神靜氣,墨色瞳眸瞬間變成妖冶的紫色,兩隻雪雕似是被定住一般原地不動,蒾瓊一臉急色抬起頭髮覺不對勁,剛想上前去看時司文睿卻轉過身來,“我們要加快進程敢去南陽。”
兩隻雪雕似是得了什麼命令一般,忽閃着翅膀帶起一股強勁的風,卷着一地沙塵枯葉飛身離去,速度又快又猛。
“將馬車扔掉,柳絮也乘馬,我們要快點去南陽,公主有危險。”蒾瓊話落,白虎已經開始拆卸馬車,將馬匹解了出來。
不過片刻便犯難了,一匹馬兩個人怎麼分?
一直未出聲的榮軒看着柳絮片刻道,“柳絮過來,我載你。”
柳絮身形一頓,搖了搖頭,“不,我同朱雀同乘一匹。”
“不行不行,我馬術不好,一會兒跑起來我害怕自己顧不了你,將你摔着。”朱雀忙不迭的拒絕,先不論她馬術好與不好,和公子爭女人她還不敢幹這事。
柳絮還要開口拒絕,榮軒陰沉着臉,一把將其拉起來,眨眼間柳絮已經穩穩的落在榮軒的馬上,他的胸膛貼着她的後背,一雙鐵臂從身後環過來,她紅了臉。
“救人要緊。”榮軒鎖緊了柳絮,語氣中帶着從未有過的漠然。
還不待她想更多,幾人已經開始御馬狂奔,晃得柳絮腸子都要絞在一起,但是身邊有他在便不再害怕。
蒾瓊為了節省時間選了一條山路,以前父親放養她的時候她幾乎大半時間都在南陽長大,所以對於幽都和南陽之間的路都很熟悉。
如今心裏對司文雪很是擔心,御馬的速度更是快得不可思議,半日便行了往日一天的路程。
那絹帛是司文雪的丫鬟江月寫的,看得出來是情急之下偷偷寫的,有些潦草,還有些語無倫次,但是大意便是司文雪和她在南陽被人擄了去,已經有十天沒有見過司文雪了,所在的地方她只聽下人說過好像叫穀梁山莊。蒾瓊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卻是沒有深想。
趕到南陽已經是深夜,天太晚也不適合找人便在客棧里住下了。
青龍向店小二打聽穀梁山莊,店小二甚是驕傲自豪的開始講起來,好像說的是自己家的事似的。
“客觀,你們想必是從很遠的外地來的,不知道我穀梁山莊的名號,那可是我們南陽人的驕傲呢。”小二眉宇間都是喜悅,“穀梁山莊這幾年可厲害了,生意做到全司祁的大大小小角落,各行各業都有,已經到了富可敵國的地步了,這家客棧就是他們旗下的產業。從城門開始那條橫跨整個南陽,也是最繁華的大街上百分之八十都是穀梁山莊的產業,除了這,全國……”
小二眉飛色舞說得意猶未盡,蒾瓊也想起來了,怪不得覺得耳熟。她對經濟不是很關心,但是有一次在朝堂上到聽到一些大臣說過這個山莊,有人覺得是司祁繁榮安定的代表,是件好事,有人卻說太富有了容易生出事端,民怎能富可敵國?
蒾瓊見小二滔滔不絕沒有打住的意思,忍不住出聲打斷他,“穀梁山莊主人是誰?在哪?”
小二被打斷有些不開心,但是看他們氣勢凌人也不敢給臉色,便乖乖的回話,“山莊有三個莊主,大莊主穀梁魑,二莊主穀梁煊,他們是親兄弟,也是老莊主的親生兒子,三莊主從未露面過,小的也不知他名號,只知大莊主二莊主都很敬重他。至於地點,出了客棧,沿着門口最繁華的街道一直走,到頭后右轉再行半日就能見到穀梁山,山莊就在山頂。”
想知道的都打探到,蒾瓊便將他遣了出去,心下疑惑,聽起來也不像是會幹什麼壞事的商人,為何會將司文雪抓走。難道是知道了她公主的身份,意圖不軌?想到這裏她心中一冷,若是真的如此她定然不會放過他們。
司文睿握住她收成拳頭的手,用眼神給她安慰。
第二日天一亮,幾人分成兩兩一隊出去打探消息,蒾瓊司文睿自是在一處,朱雀青龍一起,柳絮留在客棧中,白虎和玄武同榮軒一起,可榮軒卻一言不發拉上柳絮自成一隊。
事情緊急,蒾瓊也不去管他們二人之間的小彆扭,同司文睿一道出了去。貿貿然就去山莊定是尋不到人的,萬一人不是他們擄去的就不好辦了。
一路打探過來,蒾瓊和司文睿行至山腳下,遠遠便看到店小二口中的穀梁山莊,隱在一團濃霧中,從山下看去不是很清楚,好像仙山中的一處仙居,靜謐於雲端,不可侵犯。
司文睿召喚了雪雕,它們就在附近,聽到哨聲便向這一處飛過來。
“它受傷了。”蒾瓊注意到雌雕翅膀上有血跡。
司文睿上前查看,居然在羽毛下有很多傷口,有新傷也有舊傷,看來幾日前為了尋到司文雪它們還受過傷。
司文睿抬起頭望着穀梁山,眉頭蹙起來,能傷到它們定然是不簡單的,“這山有機關,貿然去不得。”
蒾瓊也抬起頭望過去,心下一想也是,如此富有的一個山莊能安然無恙的在這山上落戶定是有它厲害之處,不然豈不是被人踏破門檻,哪裏能如此安靜。
回了客棧,司文睿將雪雕身上的傷口處理了一下,青龍和玄武兩隊人也陸續回來,榮軒和柳絮還沒回,蒾瓊也不去在意,有榮軒在她不用擔心柳絮,也不需要他做什麼,青龍四人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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