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能接受
在寢室認識了幾個還不錯的女孩兒,於是在班裏就算還是與大部分的人不熟,柳箏也不是一個人了。有了新朋友江言的陪伴,對於喬白,柳箏更是忘在腦後,沒工夫費神多想。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她半點心思也不會花。
忙忙碌碌了一天,接受的全是學過的知識倒也不那麼累。晚上下了課,柳箏有點口渴,只有高三和複習班上課,學校的飲用水送得不多,在夏天很快就喝完。將將喝了一口就沒了,柳箏只好和江言一起去買。
誰知還沒出門就被人攔住,江言沖她曖昧的笑笑,使了個眼色就走,大有不當電燈泡之意。
柳箏來不及跟着走,只好冷着臉不語。
“你學過川劇嗎?”喬白見她這樣有些無奈,“變臉可真快啊。”
柳箏被他的話堵了一下,立馬反駁道:“關你什麼事兒。”
也沒在意她的態度,喬白像是忘了昨天晚上的事,笑着微彎下身子與她平視,“渴了吧?”
“讓開。”柳箏看也不看他,垂下眼睛,態度冷淡。
“這麼凶?”
“我凶不凶的,跟你……”
“有什麼關係?”他笑着截斷柳箏的話,柔和了表情,“是不是想說這句?”
被喬白弄得有些無措,她索性不理睬。可走也走不了,她只好伸手去推他。冷不防被他捉住了手腕,直讓她驚了下,反應過來的柳箏立馬掙扎卻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直接被對方拉走。
“你放開!”她不好吼出來,只能壓低了聲音抗議。
喬白回頭沖她笑了笑,倒是很快放了手,只是讓她等着別走。柳箏自然不願意,見他不再糾纏,理也不理的起身就走。不一會兒已經下了兩層樓。
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柳箏正想着這句話,跑得氣喘吁吁的人就猛地出現在她面前,明明一副累極了的模樣還極力維持着一貫的笑臉。對方什麼話都沒有說,胡亂擦擦額頭塞上一瓶水就走,乾脆利落得讓她心裏略略惶恐。
柳箏低下頭看,水不知道是哪個班裏的水,杯子卻是柳箏自己的杯子。
值得嗎?暗戀還是明戀都一樣的累。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好,她不明白為什麼說多少拒絕的話對方都不會死心。糾糾纏纏誰都不會贏,愛的一方小心翼翼,被愛的一方誠惶誠恐。
柳箏握着那瓶微涼的水一動不動,就像握着某顆一味付出的心。看似擁有了主動權,卻一點兒也不高高在上。
一點兒也不值得。
喬白倒也沒有步步緊逼,除了情愛那一層面他們倒也勉勉強強可以說上幾句話。複習的生活乏味的很,難得相熟的兩個人偶爾聊聊以前學校的人和事也算和諧,共同的回憶勾起的是一片唏噓。
上到第六天的時候,學校放了一天休息。
出校門時,柳箏已經刻意躲避。站在校門口等車的工夫喬白還是走了過來,她裝作不經意的來來回回走,一個轉身,就見他已經站在自己面前。
本來就不大的站台擠了不少人,躲也躲不遠。即使她周身是沉寂的氣場,喬白也沒在意,笑着柔了聲線,“好好休息。”
簡簡單單又毫無分量的四個字很快就被周圍吵鬧的說話聲蓋了下去,幾乎就要聽不見。柳箏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等了會兒車來,大家一窩蜂的聚起。她隨着人群上車,不去看還站在原地的喬白。她住校,家裏離學校有近四十分鐘的路程,喬白在學校附近住,是走讀生。柳箏不想去追究這個中緣由,他願意看她坐車就看,願意陪她等車就等,沒人來逼。
直愣愣的盯着前方的路,柳箏心空空的,她承認,站台喧喧鬧鬧,她只聽見了喬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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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照舊是冷冷清清的。柳父柳母的工作一向很忙,只有柳箏一個人在家是常有的事。
稍微整了整東西,她調整好心情去找沈時修。才不過分別十幾天,已經分分秒秒都在叫囂着想念。
哪知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應。柳箏蔫蔫的垂下頭,稍小點兒的時候,她很黏沈時修,可他上學放假的日子她總是算不準,往往是她在家了他不在,他休息了她上課,暗自鬱悶過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釋懷,直到後來漸漸能對上日子她心裏才好受些。
盯了樓梯好一會兒,柳箏差不多放棄了,拖着步子回了自己家。因為很不甘心,她做什麼事都有些心不在焉,耳朵卻始終聽着走廊里的動靜。
天微微暗時,柳箏才感覺到對門似乎回來了人。慌裏慌張去敲門,開門的竟是不太常見到的沈父。
“食物中毒?嚴,嚴重嗎?”
“住了兩天院了,好了不少。我跟他媽剛從醫院回來,晚點再過去。”
結結巴巴問了醫院和病房號,柳箏立馬拿了錢出門。到離家有段距離的餐館買了盅補湯,她又趕快打車出發,一路上心裏都慌慌的,等見到醫院的大門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的事了。
付了錢,她下車站在原地沒有動,手心裏都微微出了汗。
恍過了神,柳箏才邁開步子往前走,到處瀰漫的消毒水味兒讓她很不自在,以至於沒有注意到拐角正有人走出來。
“啊,不好意思。”
被對方扶了一下,柳箏一邊道歉一邊護住手裏的補湯,對方只低低的“嗯”了聲就快步走開。倒是柳箏覺得這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還來不及細想,人就已經再沒了蹤影。
她也管不了了,抬腿小跑了幾步,只想着趕快上樓去看沈時修。
“還生不生氣?生不生氣?”
“要不是你病了,我還得氣你一段時間!”
“嘿,敢情你大小姐的意思是得謝謝我病了不成?”
“就是!”
柳箏僵在病房門口,看着裏面的人恩愛甜蜜,言語頓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