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回 相遇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川曉，我宗彌鳳第一次單獨出行順利抵達目的地，耶！呃，耶？旁邊的人還在，明明大家都已經下車了，是不是睡著了，我要不要叫醒他？正猶豫着，那人已經起身徑直走向車門了，很高很瘦的男生，走起路來很有英氣的感覺，好吧，其實我也不知道男生什麼樣子才叫有英氣、更加沒有看到他的容貌，只是覺得他的身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裏見到過似的……可是我不認識什麼男生啊，難道是像浪漫的故事裏一樣，前生見過？夢裏面見過？真是的，現實世界沒有那麼多的浪漫好不好，趕快找到媽媽要緊。

宗家大院中，蒼翠挺拔的梧桐環繞着三進的祖屋，媽媽的身影在這高門大戶中顯得格外的嬌小和柔弱，彷彿隨時會化成這片茵茵綠色中一抹輕盈的露珠、陽光一蒸就化了。她默默地跟隨着一個年約半百的男人——濃黑的眉、深邃的眼，像是有無盡的睿智、又彷彿只是一片虛空，讓人捉摸不透。

“宗容，我已經來了，你……能不能放過彌鳳。”

“邐芩，你應該知道，不管你來不來，我都是要把彌鳳帶回來的。”

“我求求你，彌鳳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能眼看着她……”

“看着她什麼？難道彌鳳不是我重要的未來兒媳婦嗎？還是你認為，我宗容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嫁到我們家來都沒有好事？！”男子的聲音並不大，卻掩蓋不住激烈的情緒。

“彌鳳她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想她平平安安地好好生活下去，婚約的事我從未答應過呀。”

“但你也沒有拒絕，你明知道阿龍和彌鳳的姻緣是祖宗定下的，你明明知道……還偷偷地帶走彌鳳，一走就是十幾年！你把祖宗家法當成了什麼？你把我們宗家當成了什麼？”

“宗容，求求你、我跪下來求你！我一輩子逃不出這個地方的禁錮，最起碼，希望彌鳳能夠活得自由一點、單純一點……”

“邐芩……你也知道，不回到這裏，彌鳳身上的詛咒就沒法解開，你真的想看着她年紀輕輕的就……你要她活得自由，可是代價卻是她的性命，值得嗎？”

“我……”

“放心吧，阿龍是個好孩子，他會好好對彌鳳的。只要彌鳳回到川曉，她身上的詛咒就會解開，你也就不用再擔心了。”

……

這時的我，走在川曉陌生的街道上，完全不知道媽媽在為我爭取什麼、更加不知道我的命運在這一刻即將被改寫。

川曉是個不大的城市，三面環山，一眼望去都是鬱鬱蔥蔥的綠色，很有一種鍾靈毓秀的感覺。不過沒什麼名氣、也沒什麼古迹，估摸着旅店也不會太多，姑且先去比較大的問一問吧，媽媽之前說好像是有個同學聚會還是啥的，不知道是小學、初中還是高中同學，不過只要找到一幫子跟媽媽年紀相仿的人同學聚會不就是了，哇哈哈，我還真是聰明呢。

不過，好睏哦，明明剛剛才在車上睡了好幾個小時啊。看來人家說長途旅行累人是真的，坐車也會這麼疲勞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更讓我覺得詫異的是，我明明沒有來過川曉，周圍的景色卻總覺得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路邊的小店、悠閑的行人、角落的小花……一切一起都那麼熟悉，連空氣里的味道，也不像是第一次聞到……記得看過哪本書上說過，人的記憶有時候是會騙人的，明明是第一次見到的事物、第一次經歷的事情，但是大腦卻會自動在你以往的經歷里搜尋相似的進行歸類、重疊，讓你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吧，原來真的有這樣的事情，讀書破萬卷誠不負我也。雖然想通了，可是腳下這種很習慣地感覺卻還是讓我有一點不安，明明不知道該往哪裏去才對，我的身體卻好像被什麼吸引着一樣，一直堅定地朝着什麼目標在前進。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我慌忙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喘着氣，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得好快，身體卻被一波又一波的睏倦侵襲着。停下……快停下！我的身體好像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控制，頭昏沉沉的，這種感覺，難道我又發病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會這樣？糟糕了……已經沒有辦法挽回自己傾倒的身體，唯一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我似乎沒有倒在冰涼堅硬的地上，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嗎？我努力想用最後的意識看清楚他的臉，卻只看到他的棒球帽、只感受到他心疼似的眼神。

“阿龍……我回來了……”

彌鳳、彌鳳，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