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煙雨
晉楚初年,大陸第四執權國天寺國天敬帝登基。
一月之間,將宗族兄弟全部殺害。
封號也確實猖狂。
不知為何,第一執權個體天燼殿卻不予理會,因此,也沒有別國敢明裡管理或支持。但至於暗裏,誰也不知道天敬帝幹了什麼,或其餘國家的心思。
天敬帝確實殘暴,卻唯獨善待同父異母的幼弟,剛登基便封他為仁親王,着力建造仁親王府,風頭一時無二。
但令人感到驚訝的是,幾乎無人見過這位親王的真面目。而飯後閑言便傳出,這位親王身體欠佳,見不得陽光和風;而茶館說書人也有說,仁親王面目猙獰,從小所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十七年後。
在天寺國國都蜀川,有一家不大不小的瓷器店。
老闆是個美人,確切說是一名如美人般的男子。
老闆姓姬,黑色的長發散落在肩頭,眯着眼,手裏拿着一本並不像賬本的東西寫寫畫畫。
這家瓷器店的生意相當好。但奇怪的是,很多價比天高,甚至超過了許多古董,但買者依然絡繹不絕;而相對的,有些瓷器卻便宜到難以置信,甚至不要錢,老闆對此的解釋是:能買的人都是有緣人,而進到這裏的也算是有緣人。儘管如此,人們對這種價錢還是有所顧慮。
這家店的名字,叫“辭緣”。
一聲鳥鳴劃破寂靜的天空。
清晨,天寺國皇都。
大陸國家很多,而第一執權不是國家,則是天燼殿,由內部十三位祭司全權負責;而共有十大執權,九個都是大陸內大國家的皇帝。天寺國為第四執權。
因為是皇都,街上很繁華,天才剛亮,已經有小商小販開始在外擺攤。
“快進來吧,都來了還在門外站着幹什麼?”清淡的聲音從辭緣內傳出,略帶笑意,柳眉下的一雙桃花眼看着門口的身影。
“還沒進來你就看見了。”清冷的女聲響起,帶有雕花的木門被拉開,走進來一名女子。
“你不是去中州了么?浮陰?”中州位於天寺國的北部。
名為浮陰的人嘆了口氣,坐到紫檀木椅上,說道:“這不是回來了?下個月我倒是想去冰際看看呢,被稱為極寒之國,我還沒去過呢。”冰際國位於天寺國的北部,成年積雪,因此得“極寒之國”的稱號。
男子一笑,給浮陰沏上茶。
“阿澈,你不出去走走?”浮陰問道。
“不想出去,看着我的小店也不錯。”姬文澈神秘一笑,笑容讓人心醉。
姬文澈打開大門,將卷上的半簾放下。
光透了進來,才注意到,地面是兩層厚玻璃所製成。第一層是透明玻璃,下面一層玻璃上雕刻着遠古異獸山水圖;再看,店裏的牆壁雖然普通,但上面卻都鋪了層玻璃,下面便是連接地面雕刻的異獸圖;而店裏四周擺着木架,上面有規則地放着各種瓷器,有大有小,各式各樣。
“聽說這店生意不錯?”一個粗礦的聲音響起。
帘子被掀開,走進來一個男子,要比姬文澈矮許些,身體肥胖,有着粗魯的舉動。
“歡迎光臨辭緣。”姬文澈好聽的聲音響起,嘴角勾起,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充滿神秘感,卻讓人,有一絲害怕。
“請問需要什麼呢?各種瓷器都有。”姬文澈說出早已習慣的語句。
“隨便什麼都好,至於價錢,你覺得,這些如何?”說著男人從衣襟里取出一大把銀票。
“夠了。”姬文澈還是微笑着。這些銀票足夠普通人家的半年的收入了。對於普通瓷器,這個價錢,已經很是昂貴。
姬文澈認識這個男人,是城裏有名的富商,不過,大部分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生意,但由於沒有做出過度的事情,官府也沒有管什麼,畢竟官府收到的好處也不會少。
“那好,我要那個。”男人隨手一指,那是一個白玉瓷盤,放在光下可以看出那是個半透明的,裏面隱約可以看出一個“文”字。
“不過,兩位可以一起走么?”男人並不是疑問句,說的很噁心。
兩人沒有多說,浮陰靜靜看了一眼男人。
姬文澈將瓷盤拿下來,包好,遞給了男人。
男人將銀票甩在櫃枱上,不屑哼了一聲,抱着盒子大步走了出去。
“你忍心賣掉那個?不是很喜歡么?”浮陰看了姬文澈一眼。
“那也沒辦法嘛。”姬文澈開始擦拭店裏的瓷器。
要下雨了。
姬文澈看了看天色。
果不其然,中午下起了小雨。
浮陰說道:“那我走了。”
“恩,早點回來。”姬文澈一笑,點了點頭。
浮陰站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因為下雨,沒有店鋪的小商小販全都收攤回家。
雨停時,在後街,路過的行人發現,剛才的富商撞死在小巷子裏,死因大概是因為下雨而堆放的雜物將人撞死。
官府草草解決了事情,也就打道回府,對於沒好處的事情,官府也是懶得管。
而富商的身邊,並沒有剛才在辭緣買的瓷碟。
姬文澈看着天色,微微一笑,將一個小瓷盤放在了架子上。
夜晚,又下起了雨,傾盆大雨。
因為時間和天氣的緣故,大部分店鋪也陸續關門。姬文澈還是自己坐在櫃枱前面寫寫畫畫,並沒有關門。
沒多長時間,木門被拉開,門口站着一個男子。衣服質地可以說是上好,但金冠豎起的長發和衣服都被雨水打濕,想必是外面的雨。
“歡迎光臨。”姬文澈半眯雙眼,身高莫測笑了起來。
“不好意思,”男子說道,“請問,可以將我收留一夜么?外面下雨,這裏的旅店很多都已經客滿。”
“這倒無妨。”姬文澈站起身,將後面的小門打開,“請進。”
男子跟了上去。
“請問公子貴姓?”
“我姓陳,陳淵馳。”男子說道。
“是么?”姬文澈一笑,“來着便是客,請不要客氣。”
兩人穿過小門,後面是一個庭院,四周的木質走廊的外側便是一個個房間,而中間則是假山和一片湖,其實整個院子都是坐落在一片湖上面的。後面的通道可以明顯看出又是一個院子,只是比眼前的要大上許多。
陳淵馳內心驚嘆了一下。
姬文澈帶着陳淵馳來到較為里側的一個廂房,說道:“這裏就是了,請好好休息吧。”
陳淵馳說了聲謝謝,向姬文澈拱手鞠躬。
姬文澈一笑,回到店裏,也沒有多說什麼。
陳淵馳進入房間,擺設簡單而不是典雅,躺倒床上思索了許久,也就放心睡下。
手裏緊緊握着自己腰間的玉佩。
次日,清晨。
姬文澈從自己的房間走了出來,沒想到陳淵馳也走了出來。
還沒有人和自己一樣起的這麼早呢。
“昨晚睡的怎樣?”
“很好,謝謝您。”陳淵馳禮貌地說道。
“那就好。”姬文澈現在才開始仔細打量不遠處的男人。
和自己身高差不多,但是要比自己高半頭,頭髮比黑色能黯淡許些,被金冠挽起,身上的黑色長衫也幹得差不多了,有着滾金的燙邊。陳淵馳長相俊美,是一種特殊的美,漂亮的弦月眉下面是一對細長的丹鳳眼,一種完美的氣息透露出來。不同於姬文澈,姬文澈是一種神秘而妖嬈的美感,經常微笑着卻讓人感到一絲涼意;而陳淵馳不一樣,天生的親和力,溫柔的美感,讓人覺得文質彬彬。
“謝謝您的收留。”陳淵馳感激說道。
“請問,要不要留下呢?”姬文澈突然說道。
陳淵馳一愣,現在自己身上錢也沒多少,又是初來乍到,也沒有地方落腳。
姬文澈接著說道:“沒別的意思,看公子可能沒有去處,剛好店裏又是我一個人打理,你或許可以幫我呢。看您也是會武之人,或許可以幫我很多忙。”
“我只是一個浪子而已呢,而且我們素不相識。”陳淵馳突然也笑了起來。
浪子?可笑。
姬文澈暗自笑了一下。
“我叫姬文澈。既然我也知道你叫陳淵馳,那我們不就算認識了?當然,你叫我老闆我也沒什麼意見。”姬文澈自信說道,他相信,對面的人,不會拒絕自己。
“可是我什麼都不會,不會燒瓷,不會雕刻,也不會做生意。”陳淵馳說道。
“你知道不需要會的。”姬文澈挑了挑眉,輕輕笑着,此時的笑容,反而有一絲輕鬆。
“或許呢。”陳淵馳一笑。
姬文澈伸出右手,“歡迎來到辭緣,新員工。”
陳淵馳握住姬文澈的右手,笑着說道:“謝謝。”
“果然和聰明人說話很輕鬆,不必費勁解釋。”
“彼此彼此。”
從此,辭緣添加了一個員工,常常在門口和店內晃悠打掃。
因此,女性顧客大大增加。
讓姬文澈很開心,錢什麼的,他果然最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