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2

他轉臉對我說道：“聽你剛才吟謝道韞的詩，可是讀過書？”

穿越前，我的確讀過不少書，但是為了不惹什麼麻煩，況且宮斗戲讓我知道，女子還是別讀那麼多書為上策，於是我便說道：“不曾讀過，只是認得幾個字罷了。”

這句話剛出口，我心裏不禁淺笑起來，我怎麼也用起大家慣用的林妹妹說的話來。

他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看着我，也不說話。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便也只是獃獃地站着。

人無言，雪無聲。大地靜默，亘古洪荒。

“王爺，仔細雪大。”允子在門口提醒。

壽王撇了撇嘴，甩了甩寬大的衣袖，拂了拂身上的雪片，嘴角帶着一抹意味走了。

壽王走後，我長吁一口氣，也無心同素素、紅萼她們玩雪，便回到後院歇息去了。

晚上，彩堂依舊歌舞昇平。

我端着茶壺在大堂上穿梭，綠蘿跑過來一把奪過我的水壺，扔到一邊，拉着我往樓上走。

她邊走邊說：“今兒壽王來了，你跟我來。”

我一聽她說這話，立馬抽出手停下來：“我不去。”

“不去？壽王可是點着名叫你去呢，你敢抗命？”綠蘿驚詫地說。

我不敢抗命，這個時代命是別人的，不是自己的。我只好跟着綠蘿去了樓上牡丹雅閣。

壽王的旁邊已經坐了幾個舞姬伺候。秀韶看見我來，連忙拉着我的手說：“壽王誰都不見，單單見你這小丫頭，我們非煙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說著，她把我拉過去，那群舞姬對着我一陣笑，花枝微顫。

壽王沒有言語，嘴角銜着酒杯，一手托着，目光旖旎，只管看我。

我朝他行了禮：“不知王爺找非煙何事？”

他朝我示意一下，身邊的那個舞姬知趣地為我騰出個位子，我端端正正地跪坐在一邊。

他半靠在坐墊上，白皙的臉染上一層胭脂色，他抿了一口酒，幽幽說道：“你的良藥很管用，本王喝了后，果然心情大悅。”

我笑着說：“王爺喜歡，非煙這還有，我為王爺拿去。”說著，我準備起身離開。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停頓了一會，順勢一拽，我旋轉了一個圈，然後整個人落進他的懷裏。他眸深如黑潭，亮着星光，說道：“不用，本王帶你回府，就不愁沒那良藥。”

我一聽，掙扎着逃離他的懷抱，稍微平復下心情說：“王爺，請自重。”

我有我自己的使命，來長安的最終目的是進入梨園，做女官。木蘭坊是我最好的平台，我不可以的。如果跟壽王走，這跟當時直接做沈侍郎家公子的小妾有何異？我何必如此周折？

王爺有點詫異，在他的思想里，一個小小的舞姬能進入王府，那是多大的榮耀和期盼，然後他的臉色一陣蒼白，也許是感到尷尬，一個小小的舞姬竟然當眾拒絕他。

包括綠蘿和秀韶，她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叫着：“為什麼不去？”

我沒有說話。

壽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突然用力地抓起我的領子，我的脖子因為慣性向後仰着，我驚恐地望着他。

周圍的姐妹們口裏發出尖叫聲，卻都不敢上前阻止。

他的唇角扭曲，似乎說話也用了一番力氣，他咬牙說道：“你們女人不就喜歡榮華富貴么？本王給你往上爬的機會……”

壽王如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我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哆嗦着唇說道：“並非所有女人是這樣，至少非煙不是，非煙只想好好練舞……”

“練舞？那也只是為了取悅男人，好不到哪去……”他幾乎是吼着對我說話。

取悅男人，我是么？楊玉環是，秀韶是，就算這裏的舞姬都是，我不是。

驀地，他把我扔到地上，然後甩了下袖子，憤憤離去。

我驚在原地，那個看上去溫和謙恭的王爺，今天儼然成了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