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御洛子寒
“王爺，這裏剛發生過一場激戰，要不要派人進去查探一下？”一名副將打扮的軍士上前一步問道。
“不必多生事端，”揚了揚手，示意副將退下，明知裏頭的人看不到，還是施以一抱拳禮，道，“裏面的朋友，在下無意冒犯，叨擾貴地只是為了尋找犬子，還望見諒！”
這王爺倒是深知江湖人士的脾性，也不自稱“本王”，將江湖中人的那一套學了個十足。
“你爹？”山洞內，邪恨天挑眉看着一臉思索狀的血煞——王爺家的世子居然對暗殺之術這般熟稔，怕是所圖不小。這個小傢伙不過稚齡卻有了這般心思與頭腦，邪恨天也不禁好奇起這個王爺來。
好吧，這次絕對是邪恨天想太多了。
“好像……是吧？”血煞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她哪知道那個王爺是誰？
“好像？”
……
“王爺，怕是洞內已經無人了，”久久得不到迴音，方才的副將沉不住氣，道，“不如讓末將……”
“這兒倒是有個小子，究竟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就難說了。”洞內突兀地傳來一句迴音，御洛龍淵方才一直緊鎖的眉頭舒展了少許：“多謝！望閣下能將犬子歸還！”
“笑話，本……本座難道還扣着他不成，”洞中邪恨天冷哼一聲，道，“想要人便自己進來。”
“王爺！”幾個副將齊齊地抱拳擋在正欲進入洞中的御洛龍淵面前：“萬萬不可！”
“萬一那人對王爺不利，末將等萬死難辭其咎！”
“還是讓末將前去吧！”
僅憑剛剛那一手千里傳音的功夫，他們就清楚洞中之人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抵擋的，哪怕是他們的王爺也做不到聲音如此集中而不四散開來。
“退下！”御洛龍淵皺眉呵斥着幾人，凌厲的眼神掃過依舊紋絲不動的幾個副將：“不要讓本王說第二遍！”
“再多說一句，軍法處置！”長期的上位者氣息展露無遺，那幾個副將雖心中不願，卻也是退了開來。
……
“不錯，是個人物。”邪恨天靠在石壁邊上閉目小憩，道。
行事果決，毫不拖泥帶水，這點倒是跟這個臭小子很像。
沉穩的腳步聲漸近，御洛龍淵緊握的右手在觸及那小小的身影時悄然放鬆，剋制住內心的激動，卻仍是帶了絲顫音：“寒兒……”
血煞皺着眉頭打量着面前的人心中湧現的那絲親切感不似作假，詫異間，似乎她腦海中正慢慢融合著一份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御洛子寒，東漓國戰神鎮南王——御洛龍淵之子，年方七歲，不知何故自記事起便被御洛龍淵要求以男裝示人。之所以會流落於狐岐山則是因為遭到攝政王次子——東方翔的陷害，以遊玩之名相約，卻在半路被扔下，身邊隨從也不知所蹤，被困於狐岐山中一天一夜，拾到邪恨天那枚寒玉邪帝令之後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血煞暗地裏吃了一驚——這個身份的名字跟她的真實姓名一樣。
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用過這個名字了，子寒也不由得有些懷念——自從她踏上殺手這條血路之後，真正的名字早已漸漸淡忘，世人只知她的代號是血煞，卻從來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名。
思及至此，子寒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邪恨天——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邪恨天”應該也只是個代號，歷代邪帝應該都有着類似的代號。
記憶仍舊在融合——記憶中，御洛龍淵此刻應該在函谷關攻打一個叫“瀧月”的小國，出發還不到半月。
想來是愛女心切，聽聞此番消息便立刻動身回返。
當御洛龍淵的視線觸及子寒肩上滲着鮮血的布條時，心似乎被狠狠地敲打一番，原本柔和的目光在一剎那殺氣四溢：“誰傷了你？！”
凌厲的眼神掃到一旁一副懶散模樣的邪恨天身上，暗地裏運內力於掌心，只待一個回答，大有拚命的架勢。
“呵，”邪恨天也不惱，挑眉看着蓄勢待發的御洛龍淵，“你倒是護犢子。”
“這是我師尊。”
子寒的話讓御洛龍淵愣了一下，旋即散去凝聚的內力，向著邪恨天抱拳賠禮道：“多有得罪。”
“無妨。”
“敢問閣下名諱？”御洛龍淵不着痕迹地認真打量起邪恨天——身上帶有的傲氣與尊貴即便在有些狼狽的情況下也無法掩蓋，而洞內洞外滿地的屍體也足以證明他的實力，只是……有這般氣度與實力之人竟落到這步田地，寒兒認他做師傅怕是有不小的麻煩。
“謝天痕，”邪恨天嘴角邊勾起一抹冷笑，“怎麼？怕本座會拖累這個臭小子？”
【謝天痕……又是個假名。】子寒一聽便知道邪恨天未說出自己真正的姓名——謝天痕不就是邪恨天打亂組合諧音而來嘛。
“是，”御洛龍淵這份出乎意料的爽快讓邪恨天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原本寒兒身邊便不太平，若有個師傅能替本王護着她也好。但照此情形，恐怕閣下也是自身難保。縱使武功卓絕，本王也斷然不會應允。本王只求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安。”
“哦？他還需要人護着？”邪恨天挑眉看向沉默的子寒——擁有這般心機與身手，縱使內功不濟，怕也是鮮少有人能在他手中討得一星半點的便宜吧？只求平安？那又何故讓一個不足十歲的孩童學習暗殺之術？
“拜師禮已行，他便是我師尊。”子寒盯着御洛龍淵略有些詫異的眼眸，硬生生地咽下即將出口的那聲“父王”——身體本能罷了。
相比之下，子寒倒是更願意接近邪恨天。畢竟邪恨天是因為她的能力才認自己做徒弟，不是因為這具身體。
“王爺！”先前的一位副將急急忙忙地跑進了山洞，抱拳恭敬地道：“皇上下旨，宣王爺即刻入宮。”
御洛龍淵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寒芒，揮了揮手示意副將退下，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子寒，嘆了口氣：“也罷，程副將。”
“末將在！”
“命人準備兩頂轎子，護送小王爺和小王爺的師傅回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