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董表妹
章節名:第七十四章董表妹
徐淑嫻笑着調侃着
“這是定遠侯的四夫人,第一次來這裏,她可是我今日交到的好友”。徐淑嫻拉着陸聘婷的手介紹道。接着她又咬着陸聘婷的耳朵,低低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三位夫人面容上有一些相似的?嘻嘻!其實她們本就是三姐妹。”
聽到徐淑嫻的介紹,那三位夫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陸聘婷。那位年紀最大的李夫人,仔細的打量了她,然後問道:“你就是定遠侯府四爺歐陽旭峰的妻子。”
陸聘婷聽到李夫人的問話,微微有些詫異。因為歐陽旭峰如今並沒有在朝中擔任過任何官職,為何這位御史夫人對他在家裏的排號如此了解,莫非和定遠侯府也是通家之好。
因此陸聘婷立刻低垂臻首,恭敬的回答道:“是!妾身的夫家正是歐陽旭峰。”
那三位夫人頓時都露出一個瞭然的神色,而年紀最輕的那位八少奶奶聽了陸聘婷的回答,眉色一喜,然後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驚喜驚呼道:“原來真是小四的媳婦,大姐二姐你們看,這是小四的媳婦呢!我們還是第一次見。”
八少奶奶圍着陸聘婷仔細的上下打量着,然後嘖嘖嘴贊道:“長得可真俊俏。”
“聽說你是陸大將軍的愛女是嗎?”八少奶奶藉著又問道。
得到陸聘婷的肯定答覆后,她越發的高興的眉開眼笑,連聲說了幾個好字。“不錯!和小四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如此模樣和性情倒是沒有委屈了我們家小四。”
聽她這般說,又見八少奶奶如此神態,陸聘婷的腦中突然有一絲清明,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果然那位李夫人淡淡的朝着她一笑道:“你還不認識我們吧!介紹一下,我們出嫁前娘家是歐陽學士府的。”
“對呀!對呀!她是給大姐,我是你三姐,這是二姐!”那位八少奶奶性子看上去活潑些,對待陸聘婷也要親切些。
“是堂姐!”一直未說話的袁夫人突然插嘴道。
“是,是三堂姐。”八少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徐淑嫻沒有想到陸聘婷和這三位夫人居然是親戚關係,想到既然她們都是親戚,想必見面也有很多話要聊,因此很識趣的告了一聲罪,便去尋別的熟人去了。
“不管是什麼,堂姐也是親姐。反正小四就是我的弟弟,你就是我的親親的弟媳婦,我可只有你這麼一位的媳婦兒。”八少奶奶依舊拉着陸聘婷熱情不減。
其它兩位夫人面對八少奶奶的舉動也無可奈何,不過她們可不像八少奶奶的那般熱情,只是不咸不淡的和陸聘婷閑聊了幾句,也都是面子上的功夫,便相約着告辭了。
那位李夫人本來想叫八少奶奶一塊離開,可八少奶奶卻擺了擺手推託了。“大姐、二姐你們忙,只管先行離去,我還要和小四媳婦多聊上一會兒。反正我那一口子如今還在宮裏當差,府里長輩們多,府里各種事都有人主持,我在家裏閑着也是閑着,還不如在這兒多逛一會兒。”
那兩位夫人對八少奶奶也無奈,只有先行結伴離去。
看着李夫人和袁夫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八少奶奶的臉色突然暗淡下來,轉過頭來,她朝陸聘婷有一些抱歉的解釋道:“你也別怪大姐和二姐對你太過冷漠,只是當年發生的那些事,她們也不想節外生枝,再說了定遠侯府也不希望你和我們走的太近,大姐和二姐的年齡越大,對這些事情就越發的謹慎些,她們對你並沒有成見,只是不想惹麻煩而已。”
“那三堂姐你不怕麻煩吧?”陸聘婷倒沒有去責怪誰,她對李夫人和袁夫人本來也不認識,更加沒報什麼希望,所以面對現在她們的這種態度也不覺得有什麼難過的。你不搭理我也就罷了。難道我真的賤的要腆着臉皮往上貼?
倒是八少奶奶的這番熱情和真誠,讓陸聘婷感到有些意外。
八少奶奶聽了陸聘婷的詢問,卻是呵呵一笑道:“我和小四那是誰跟誰啊?當年我比他只大幾歲,從小到大都是我陪着他一塊玩,當年有什麼好東西都可都是我讓着他,這麼十幾年的姐弟之情。哪能說的清呀!”
八少奶奶熟絡的拉着陸聘婷的手道:“當年我出閣的時候,小四還說要背我出門上轎,那時候他年紀還小,我撲在他的背上搖搖晃晃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摔下來。幸好老天保佑,不知怎麼的居然也安全的上了轎子。”
說到這裏八少奶奶突然深深的一嘆,眼角也有些濕潤的。“當年是小四作為我的親兄弟,送我出了閣,如今他成親,我卻到了今天才能見到他媳婦的面,我這個姐姐當的還真是太不稱職了。”
“三堂姐。這件事怪不得你。”陸聘婷也聽過以前往事一些緣由,自然知道這件事背後有太多的無奈,八少奶奶作為已經出了嫁的女兒,在這件事情上,根本沒有什麼立場可言。見她有一些自責,於是忍不住柔聲的安慰道。
“小四是我的親兄弟,不管是以前他在大學士府的時候,還是如今他在定遠侯府,這都不會變。你也別叫我什麼三堂姐了,就叫三姐吧!一聽堂姐兩個字,我心裏憋得慌。”八少奶奶想起往事,心忽然有一些很難過,臉上也有些帶着微微的惆悵。
“是!三姐”陸聘婷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若有人欺負了她她必然會找回場子,但是面對別人的好意,她從來都不會扭捏造作的去拒絕。於是她非常崇善如流的應承了下來。
八少奶奶一直拉着她閑聊不停,從小時候和歐陽旭峰的一些閑聞軼事說起,再到現在關切她和歐陽旭峰的生活狀況,不住地一遍一遍的交代說,若是今後有了困難只管到安國公府來找她這個三姐,千萬不必見外。
雖然這是第一次見面,對八少奶奶還並不熟悉,但是陸聘婷還是得從她的殷殷囑託中感受她對歐陽旭峰的真切關懷,因此對於她的話,不管是閑聊還是要囑託交代都耐心的聽着,沒有一絲感到不耐煩。
八少奶奶和陸聘婷聊得正興起,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陣怯生生的聲音“四表嫂,原來你在這呀!”卻是董小姐許久不見陸聘婷,便尋了過來。
等到她走到眼前時,才發現和陸聘婷閑聊的人是八少奶奶,先是驚訝地愣了一會兒,才溫順而恭敬地行了一個禮,稱呼道:“三姐!”
面對董小姐的溫順,八少奶奶的態度卻沒有像對待陸聘婷的是那樣親切和藹,只是極為勉強的還了一個禮,口中的語氣更是淡淡的疏離:“不必多禮,我們的關係認真說來,也算不上真正的表兄妹,所以你也不必叫我三姐,我在夫家時,人人都稱我為八少奶奶,你也這般稱呼吧!”
不知怎的八少奶奶見到董小姐時,神色有點怪怪的。
董小姐碰到一個硬硬的釘子,一時間也覺得羞愧難當,眼淚又在眼眶裏含着,了一副的欲泫欲止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看陸聘婷在眼裏,心裏也落下一些不忍了,畢竟董小姐是自己到二皇子府邸后,第一個向自己表示友好的人。而且這個女孩子除了性子有些羞怯、膽小以外,也沒有發現她有什麼壞的心腸,卻不知道看上去極為爽朗的八少奶奶為何要這般對待她。
剛想開口緩衝一下氣氛,卻發現八少奶奶搶了個先,她淡淡的對着董小姐說道:“我和弟妹還有些事兒要商量,你有事嗎?要是沒事,你就暫且離開吧!”
這就是明目張胆的趕人走了,董小姐本就是一個臉皮薄的女兒家,聽到八少奶奶這番言論,當然再也留不住了。小臉頓時一片通紅,一直紅到耳根處。她低着頭,忍不住喉嚨里嗚咽着行了一個禮,然後捂着臉,腳步踉蹌着朝外跑去。
“三姐你這是?”陸聘婷有一些迷惑的看着八少奶奶,不清楚她為何用這般惡劣的態度來對待一個未出閣的羞怯女孩子。
八少奶奶見狀,卻轉過頭來,嘆了一口氣“唉!也不是我故意不待見她,主要是我只要一見到他董家的人,這心裏就煩,自己也就管不好自己的嘴了,難聽的話便不由自主的冒出來,。”
見陸聘婷的神色還是有些迷茫,便向耐心的向她解釋道:“你嫁過來的時候晚,不知道聽沒聽過,有關於董家幾年前到定遠侯府邸討要嫁妝一事?”
陸聘婷點了點頭,對這件事兒她也是略有所聞,也是當時歐陽旭峰向李氏討要交生母董氏嫁妝的時候,在場的陸聘婷聽到了一些隻言片語,但當事人對於這個事都是有些避諱,所以她知道的事情原委也是一知半解。
提起這個事,八少奶奶的臉上便露出了一絲憤慨的神色,惱怒着說道:“當年二叔二嬸硬生生的將小四從我們學士府搶走,說實在的話,我心裏有氣,因此挺不待見二叔二嬸的。可比起定遠侯府我卻更加討厭董家。當年二嬸過世的時候,董家的人就帶着一大幫子人來定遠侯府討要二嬸的嫁妝。”
說到這裏的時候,八少奶奶冷笑不已,“你說可笑不可笑,二嬸就算是過世了,可她還有小四這個親生的兒子在,哪裏能輪到娘家跑來討要嫁妝?又不是膝下無後。”
八少奶奶越說越是氣憤,也不顧貴夫人的體面,甩甩帕子罵道:“你說這董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怎麼能沒臉沒皮的。雖說二嬸的嫁妝是有一些豐厚和誘人,可出嫁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他們真好意思做出這等舉動。更可氣的是,那董家的主事人,居然還是小四的嫡親舅母。也就是剛才你看見那個掉眼淚珠兒的董小姐的親身母親。”
“這叫什麼舅母?小姑子剛過世,就帶着一幫親人上們門來向外甥討要其母親的嫁妝,你說可惡不可惡?”
雖然對此事陸聘婷之前也略有所聞,但是卻不知道這一些細節,因此有些驚訝的問道:“真是相公的嫡親舅母親自上門?”
八少奶奶冷哼了一聲:“都說有其母必有其女。我一看他那種扭捏作態的小家子氣,我就來氣,你怎麼和這種人混到一起,要是讓小四知道了心裏還不難過死。”
接着又對陸聘婷語重心長的勸解道:“千萬不要因為這事兒讓你們小夫妻之間起了嫌隙,聽姐姐一句勸以後遠離這董小姐。”
陸聘婷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便向八少奶奶解釋自己和董小姐的結識過程,告訴她二人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深交,只不過是上午時在二皇子府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八少奶奶聽了陸聘婷的解釋后,心裏頓時來氣,憤憤道“你不知情不為怪,可那對董小姐明明是最清楚當年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卻死皮賴臉的搭訕你,一看就是沒安什麼好心。以後一定要離她遠一些,別傻傻的上了她的當。”
“是!”既然八少奶奶是好意,陸聘婷自然也不好當面反駁了她。於是恭敬地回答道。
雖然口裏這般應承下來,但是陸聘婷的心裏卻是自有想法,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董小姐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八少奶奶這番話到底是真是假?陸聘婷心裏面自有判斷,不會因為誰的一言半句,便完全信了誰,也不會因此就厭棄了誰。雖然是董小姐主動的搭訕自己,但不管她的初衷是好意還是歹意,自己心裏總是防備着,不會輕易的信了她,也不會因為八少奶奶的這番一面之詞,就完全的厭棄董小姐。
老話常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到底人品怎麼樣,慢慢瞧着看就是了。對於當年的往事,自己的確是一個局外人。但真相便是真相,你自己有一天總會慢慢的了解清楚。
八少奶奶見陸聘婷知錯能改,對自己的話都聽在耳里,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見天色漸漸晚了,這裏畢竟二而皇子府邸,二人都是到此做客的身份,也不好再強留着陸聘婷,兩人說了一會話,便並先後離開二皇子府,各自歸家去了。
從二皇子府回來,倚靠在陸聘婷榻上陸聘婷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今天在二皇子府不過區區一日功夫,可給自己留下的信息卻很雜亂。鳳汐柔、董小姐、八少奶奶、二皇妃、一個個人名在陸聘婷的腦海里一一出現。但這些人不管表象對自己如何,但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到底她們心裏是怎樣,還待慢慢觀察一二。不過有一點很肯定,歐陽靜所以把自己帶到二皇子府邸去賞所謂的花,心裏一定是沒安好好心。陸聘婷在屋子裏慢慢消化今日收穫的信息。
此刻歐陽靜閨房內,歐陽靜卻冷冷的瞪着將茶水不小心濺射到自己手背上的貼身丫鬟小喜。
“小姐!”
面對歐陽靜陰冷的目光,小喜嚇得忙伸出手開始不停的摑自己的臉,她的每一下都很用力,絲毫沒有因為疼痛而手下留情,片刻間雙頰已經紅腫不堪,還帶着一絲血跡從嘴角溢出。她似乎絲毫感覺不到疼痛而是迭聲的求饒道:“都怪奴婢不小心,毛手毛腳的燙傷了小姐,小姐饒了我這一次吧!”
看着歐陽靜右手手背原本白皙細嫩的皮膚此刻卻是一片紅腫,小喜的話語裏帶着一些顫音。雖然剛才是歐陽靜突然轉身碰到了自己,才讓茶杯滾燙的水撲了出去,燙傷了她的手。但是歐陽靜怎麼會將過錯往自己身上攬呢,那麼一切的錯處就只有自己來背負了。
小喜知道歐陽靜和太太可是不一樣的人,她雖然不像太太那般動不動就暴跳如雷,又喜歡動不動就掌摑下人。但是俗話說的好越是不叫的狗卻越咬人。自己的這位小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絕對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聽說以前也有丫鬟弄掉了她最喜歡的一隻珠釵,歐陽靜就二話不說便一口咬定是丫頭將偷了出去,雖然後來在丫頭房裏刮地三尺的大肆搜索一番,也沒有能找到那支丟失了的珠釵。但歐陽靜依舊找了一個盜竊的名頭將那丫頭髮賣出去。即使自己跟着小姐已經有些年了,但是越是這樣,小喜卻越清楚歐陽靜心裏的冷酷無情。
若是換作平時可能還好一些,可歐陽靜從二皇子府邸回來以後,她的心情明顯就很壞,自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又怵了她的霉頭,小喜生怕歐陽靜將一腔怨恨都發泄到自己身上。
還好歐陽靜還沒有怒極攻心,只是冷冷的看了小喜一眼,便低聲呵斥道:“滾”
聽到這個“滾”字,小喜就像是聽到了天籟之音一般,慌忙收拾了地上的茶杯和水漬,然後連爬帶滾的出了房門。
歐陽靜深深的蹙起了眉頭,原本想着藉著二皇子府那樣冷淡孤傲的性子,好好的給陸聘婷一個難堪。結果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沒有想到陸聘婷和二皇妃因為一首琴曲,反而兮兮相惜。
不過還好,自己的最終圖謀也不在這。那個伊蓉閣的賤人鳳汐柔倒是沒有辜負自己的一番計劃,也不枉自己御尊屈貴的派人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