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禍臨山莊(下)
我和小茹都很納悶,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心想:“就算他們知道洪子軒和童剛決裂了,也不至於這樣對我們呀!”我正要說話,小茹已經沖那些人嚷開了:“你們這幫傢伙怎麼回事,一見面就想打架嗎?”說著,也把劍“噌”地一下亮了出來。
這時我們對面一個三十來歲、身形瘦長、面帶病容的漢子咬着牙問道:“洪子軒呢?”
小茹瞪着那人,冷冷地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叫洪子軒的名字?”說著,一劍刺向那人小腹,那人舉劍去擋,兩劍相交,那人拿捏不住,長劍脫手。這時其他人紛紛揮動手中的兵器,向我和小茹身上招呼起來。小茹忙收回劍刺向攻得最急的那人,與此同時右腳踢在瘦長漢子的小腹上,瘦長漢子中了這一腳,仰天倒在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小茹連刺帶擋帶踢,眨眼間,這十幾個漢子有的被打趴在地上,有的丟了兵器只知道發獃,有的發現來的人武功太高,急忙後退。
瘦長漢子連忙爬起來,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劍,顧不上不好意思,呲牙瞪眼地對小茹說:“難道你們想趕盡殺絕?”
小茹聽了這話,氣得嘴都有點歪了,對瘦長漢子說:“我們倆一過來你們就動手,現在又說是我們要把你們趕盡殺絕,你到底會不會說人話?”
瘦長漢子睜大眼睛說:“洪子軒仗着自己武功高強,已經把我們莊主和二位頭領的手筋腳筋挑斷,武功廢掉。難道你們不知道?”
小茹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話,輕蔑地一笑,“我師兄剛剛背上殺死江天的黑鍋,你們又把廢掉你們莊主武功的罪名按在他頭上。來來來,還有什麼缺德事,不如全說出來,都記在洪子軒的賬上!”
我知道事有蹊蹺,照這樣下去,雙方又要動手,於是連忙說道:“大家聽我說幾句:我們之間實在是有天大的誤會,大家都先別生氣,先把事情說清楚。”瘦長漢子看了我一眼,一臉絕望地說:“有什麼好說的!莊主和二位頭領雖然命保住了,可是武功都被廢了。我們這些人沒有什麼武功,但也絕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們再傷害莊主和頭領,除非……除非把我們這些人都殺了!”
我對瘦長漢子說:“先別說這樣的話。童莊主和卧龍雙虎慘遭不幸,我們心裏也很難受,但你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把這帳記在洪子軒身上吧?我們倆一直跟洪子軒在一起,我們三個剛從百花谷那邊趕到這裏,洪子軒現在還在山莊外面。就算他武功再高,畢竟也是個人,哪有這麼快就跑到我們前面把童莊主他們的武功廢了的道理?再說了,就算洪子軒跟你們莊主決裂,也絕不可能跑到這兒來廢他的武功,如果他想這麼干,他早在百花谷就動手了。”
瘦長漢子聽我說完,微微點了點頭,說:“你的話是沒錯。”我接著說:“我的話當然不會有錯。你口口聲聲說洪子軒廢了童莊主他們的武功,有何憑證?是你親眼所見,是你聽人所說,還是你胡亂猜測?”這幾句把那人問得不知所措,有些泄氣。我又說:“這樣吧,你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給我說一遍。”
瘦長漢子抿了抿髮白的嘴唇,聲音顫抖着說:“就在剛才,莊上來了一個蒙面黑衣人。他一進山莊,揮拳打倒了莊上的幾個兄弟。其他人見了,都拿起兵器上前迎戰。蒙面黑衣人三拳兩腳把這些人都打到在地。童莊主和二位頭領聞訊趕來,先是二爺跟黑衣人交手,只一個回合,二爺就被放翻,於是二爺和三爺一起上了,可是沒過三個回合,兩個人全倒下起不來了。這時莊主上前迎戰,黑衣人躲開莊主的拳腳,轉身一掌就打在莊主胸前,莊主吐了一口血,栽倒在地。接着黑衣人從地上撿起一把刀,一眨眼的功夫就挑斷了三個頭領的手筋腳筋。當時我們上前去救,都被他一一踢翻在地。——蒙面人武功如此之高,不是洪子軒又是誰呢?”
我哼了一聲說:“放屁!武功高的只能是洪子軒嗎?就算洪子軒的武功天下第一,那總也有天下第二、第三、第四,如果這些人來了,你們的三個頭領加在一起還是打他們不過。難道在你們的眼裏,能打敗你們三個頭領的只有洪子軒嗎?”瘦長漢子低了聲音說:“那倒不是,我們之所以斷定黑衣人是洪子軒,除了因為他武功高,還因為他剛剛跟莊主翻了臉,在百花谷的時候就想殺死他。”
“好了,我不再跟你廢話了,你們莊主在哪兒,我要見見他。”說完,我盯着瘦長漢子的眼睛。
瘦長漢子向院子裏回望了一眼,“就在裏面,現在傷勢很重,我們的人正在用自製的傷葯給他和二位頭領治傷。”
我示意小茹一起進去看看,小茹點頭,我對瘦長漢子說:“帶我們倆去見你們莊主。”瘦長漢子沒說什麼,帶頭進了院子,我和小茹跟在後面。
院子裏房屋很多,一間連着一間。我看到最裏面那間屋子外面擠了一大幫人,全都伸長脖子焦急地朝屋子裏張望着,就想到童剛他們一定在那間屋子裏。我們跟着瘦長漢子一直走到最裏面的那間屋子。屋子的裏面也全是人,地上鋪了厚厚的褥子,上面躺着的正是童剛和卧龍雙虎。
三個人面色慘白,疼得牙關緊咬,額頭上全是汗珠。幾個下人正在給他們止血敷藥。
陳乾虎見我們進來,微微點頭招呼。等敷好了葯,我走上前去,半蹲在陳乾虎面前,說:“陳大哥,真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陳乾虎苦笑了一下,說:“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手下人不懂,冒犯了你們,還望見諒。”我也苦笑了一下,“只要你們不這樣想就行了。”陳乾虎說:“洪大哥沒來嗎?”我說:“他在外面等着。”說著話,我又去看童剛和董玉虎。
我注意到童剛身邊有兩個女子,一個是袁鶯,仍穿着一身孝服;一個年紀比袁鶯小,大概十六七歲,已經哭得一塌糊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就是童默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