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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這次我都聽哥哥的。”看着皇上半信半疑的神情,皇后連忙說:“我發誓。”
見皇后伸出手來,皇上連忙一把抓住說:“傻丫頭,不要亂髮誓,朕信你就是。
“哥哥,那人家在裏面關了很久。我這心口呀,真的是很疼呢,皇上給我順順。”皇后抓住他的手,放進衣襟里。
“真的很疼呀,那朕還是幫你好好親一親,就會好的。”觸手溫香,皇上頓時痴了醉了,眼神朦朧地笑着說。
看着皇上的頭埋在自己懷裏,皇上嬌嗔道:“好癢呀,皇上,你好壞。”
百花宮
“沒想到皇后這次。不僅只關了三天就出來了。皇上給她提前過生日,和中秋夜宴一起過,親自為她打點一切。這是皇上變着法子,給她賠禮道歉呢。”吳美人忿忿道。
“再怎麼熱鬧有什麼?怎麼也比不上主子腹中的這個孩子。”宮女小玉諂媚地說。
吳美人嘆了口氣說:“如果是個皇子當然好,要是生個公主的話,那就什麼都完了。“
“主子吉人天相,肯定會生個皇子的,將來還會成為太子。”小玉連忙說。
吳美人被她給逗樂了:“你這張小嘴,天天像是抹了蜜一樣來。這隻珠花賞你吧,希望借你吉言好了。”
沒想到吳美人,會把這麼名貴的珠花賞賜給自己。想起主子給自己的東西,足夠她出宮后安安樂樂地過下半生了,小玉心中感動不已。
她恭恭敬敬地跪下說:“謝謝主子,奴婢能遇上主子,是奴婢幾生修來的福氣。為了主子,奴婢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給你的東西,你好好收着。以後出了宮,好好地找個人家嫁了吧。”她話鋒一轉說:“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
這就讓小玉聽不明白了:“羨慕奴婢?”
“是呀,你找個尋常人家,最少可以和相公好好地過日子。若是有喜,他也會細心照顧你,孩子也必定能平安落地。”吳美人長長地嘆了口氣說。
小玉說:“主子怎麼會這樣說?”
“如今宮中只有我一個人懷了龍種,從皇後到嬪妃哪個不嫉恨。尤其是皇后此次為了我被皇上禁足,她必定是懷恨在心,我真的很擔心腹中孩子的安全。小玉呀,你比我小點,我是把你當成親生妹妹的,你可千萬要護着我呀。在這偌大的宮中,我能信得過的也就只有你了,知道嗎?”吳美人握住小玉的手說。
小玉斬釘截鐵地說:“奴婢一定拚死護着主子。”
“你真的是我的好妹妹。”吳美人感動地說。
“走吧,也是時候去參加一場別人的盛宴了。”吳美人見時辰到了,就鬱郁地對小玉說。
既然皇后要讓所有嬪妃看一場好戲,那麼乖乖地去應景是必須的……
小玉連忙上前攙扶她,口中應着“喏。”
“小安子,你把送給皇后的禮物可給捧好了。”
吳美人看了捧着大紅錦盒的小安子一眼,那裏面是自己精挑細選的一柄翡翠如意,價值連城……
“喏。”
走到九曲長廊處,正好遇見了趙美人遠遠走來。見她臉上依稀還有被打過的痕迹,吳美人微微一笑。平日裏,她就愛踩着姐妹們去討好皇后,那又如何?
到頭來皇后,還不是半點面子也不曾給她。往日裏她仗着皇后狐假虎威的,如今自己倒也不會怕了她……
“姐姐。”見吳美人對自己視而不見,臉上還帶着一絲嘲諷的神情。趙美人忍住氣,大聲叫着。誰叫人家,是宮中懷上龍種的第一人呢!
“哦,是妹妹呀。對不起姐姐眼拙,沒有看見你。我原本以為妹妹臉上的傷,還未痊癒,不會出來呢。”
沒想到吳美人會這樣說自己,趙美人頓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只能賠笑說:
“今天是皇后的壽辰,我就算是再難看,也得出來不是嗎?只能怪妹妹沒有姐姐命好,三年皇上只去了你宮中一次,姐姐就有了。就不說皇后吧,皇上去我宮中。都很多次了,妹妹都沒有懷上。”
聽出她在嘲諷自己,進宮以來,從未得到皇上的疼愛,吳美人笑着說:“是呀,我也覺得自己非常幸運呢,只是一次而已。皇上已經說了,無論生男生女,日後都會給我一個好的位分。”
趙美人被她梗得說不出話來,好的位份,美人之上就是貴人了。和鄧貴人平起平坐,和皇后也只是一步之遙了。恐怕到了那天,自己見了她都要恭恭敬敬行禮了……
見她不說話了,吳美人覺得心中分外痛快。
趙美人比自己家世顯赫,還有皇后撐腰,以前在自己面前總是頤指氣使。此一時彼一時,風水輪流轉,今日裏總算出了一口氣。
“好了,我站久了有些腰酸。小玉,我們過去吧。”
小玉看了站在趙美人後面的小青一眼,就扶着主子走了……
“怎麼,小玉和你很熟嗎?”趙美人素來心思縝密,連忙問小青。
“我們從小就是非常好的朋友。”小青囁嚅着說。
趙美人冷冷地一笑:“那你爭取把她發展為我們的眼線,監視吳美人的一舉一動。你也看到了,如今她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小玉是個實誠人,對她主子是忠心耿耿的,恐怕不好辦。”小青知道小玉的脾氣,不由為難地說。
趙美人一急之下,朗聲說:“那你們還說是多年的好姐妹,難道主僕之情,能比得上你們的情誼不成,你一定要把她拉過來。”
“我儘管試試。”
“鄧貴人。”吳美人一回頭看見了鄧綏,連忙行禮道。
心中開始犯嘀咕,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有沒有聽到自己剛才說的這番話?
都怪自己,太不謹慎了,好好地落人話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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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綏從小習武,向來聽力過人。剛才趙美人說得那麼大聲,自然是聽見了的。但是她懶得攪到這趟渾水裏去。
於是就刻意將氣息調快,氣喘吁吁地對趙美人說:“妹妹不要多禮,說起來也不好意思。姐姐剛剛進宮,對宮中環境不太熟悉。剛才才緊趕慢趕地過來,是不是晚了呀?”
聽到她說話的聲音,的確是剛到,趙美人才放下心來,上前親熱地牽住她的手說:“好姐姐,我們一起去吧。”
御花園
“真美呀!”
踩着御花園的十字路,就連平日裏非常淡定的鄧綏,也忍不住驚嘆了起來。趙美人的粉唇更是張成了一個大大的啊……
只見彩石路面,古樸別緻。園內甬路均以不同顏色的卵石精心鋪砌而成,組成900餘幅不同的圖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戲劇、典故等,沿路觀賞,妙趣無窮!
“皇上這該花了多少心思呀,不過是一個月的功夫。”趙美人酸溜溜地說。
鄧綏見皇上親自為皇后準備生辰,心中非常感動,由衷地說:“皇上對皇后的這份情誼,真的是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她原本以為皇宮是沒有真情的,皇上有那麼多妃子,怎麼可能真心真意地去愛一個女子呢?
但是她今日信了,看着皇上如此痴情。她覺得自己接到他送的金色娟帕后,所有思念牽挂都是值得的。他這麼好的一個男子,真的是不忘自己偷偷地愛了他這麼久!
雖然今生也許,不能得到他的垂憐。但是能遠遠地看着他幸福,也就夠了……
“是呀,一般這些事情,歷朝歷代的皇上都是交給內務府去辦的。我們這個皇上,怎麼說呢?真的是愛死皇后了。”趙美人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說。
原本以為上次永和宮的鬧劇,皇上龍顏大怒。將皇后禁足,她就沒有翻身之日了。沒想到,她這次又來了一個華麗的大轉身……
“姐姐,我們是來晚了。”見眾嬪妃都花枝招展地進了清影閣,趙美人對鄧綏說。
鄧綏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還好,皇上和皇后還沒來。”
見趙美人和鄧貴人一起進來,吳美人冷冷地哼了一聲,小聲對小玉說:“看來人家趙美人,又搭上新主子了,還真夠快的。”
眾美人見鄧綏進來,都躬身行禮道:“參見貴人。”
只有吳美人紋絲不動,如今自己見了太后皇上皇后,都可以不用行禮。何況是一個小小的貴人,再說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和她平起平坐了……
見這麼多人都給自己行禮,鄧綏連忙拜拜手謙恭地說:“都是自家姐妹,以後就不用多禮了。”
這時候,閣外傳來鄭眾尖利的聲音:“皇上皇后駕到。”
眾嬪妃的視線全部落在這一對璧人身上,只見皇上深情款款地握着皇后的手,今日的皇后真美呀!
只見她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紅色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
皇上拉着皇后一起坐下,看着右側還有一個空座位,就對吳美人招招手說:“愛妃,你坐到朕的旁邊來。”
沒想到皇上會如此對自己另眼看待,吳美人甜甜一笑,走了過去……
皇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吳美人還真的是不要臉呀,她有什麼資格和自己平起平坐?
她大聲說:“等一等,今日這座位是本宮安排的。這後宮中是最講究禮數的,按照位份來說,這位置應該是鄧貴人坐的。”
鄧綏聽到皇后這麼說,再看看吳美人,不由漲紅了臉。她知道皇后對自己好,但是這樣未免讓吳美人太沒面子了……
皇上見皇后一句話,吳美人是上前也不是,後退也不是。鄧綏也是滿臉尷尬,就在皇后耳邊說:“還是不要了吧,你不是給朕約法三章了。如果讓鄧貴人過來,朕這萬一不小心,多看了她兩眼怎麼辦?”
“沒事,那個約法三章,就算了。”皇后毫不猶豫地說。
皇上故意逗她:“三條都算了嗎?”
“你想得美,只是第一條算了。”皇后笑着錘了皇上一下,看着她嬌嗔的樣子。皇上想着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就給她這個面子。全依了她吧,只是委屈吳美人了……
他歉然地對吳美人說:“愛妃,你先退下吧。”
聽到皇上開了金口,吳美人頓時黯然失色。默默地退下,到了自己座位上獃獃地坐下。
小玉看着主子這幅模樣,連忙小聲說:“主子,別難受了。”
“我沒事。”
吳美人心裏雖然然受,但是想着今天是皇后的生辰。如今她依舊在皇上面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己還不能擺出一副傷心的模樣,被她給抓住把柄。吳美人勉強地擠出一點微笑,只是那笑就是薄薄一層掛在臉上,僅供人欣賞……
看着鄧綏還坐在原地沒動,皇后對皇上說:“我去請表姨媽過來。”
皇后親自上前走到鄧綏座位前,對她伸出手,她傲然地對眾嬪妃說:“自古以來,宮中是是捧高踩低。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本宮永遠也不會忘記,是本宮的表姨媽鄧貴人。冒着被皇上怪罪的危險,為本宮求情。從今以後,眾位姐妹要像尊重本宮一樣,尊重鄧貴人。”
看着皇后拉着鄧綏的手,來到主座上坐下,趙美人心中這個後悔呀!
如果自己不是小女子脾氣,咽不下這口氣。也低估了皇上對皇后的感情,也去皇上那裏求個情。說不準皇后還會覺得自己以德報怨,也會如此真心善待自己呢……
看了看後面的小青手中捧的名貴夜明珠,不由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禮物雖然是價值連城,今日也是錦上添花,入不了皇后的眼了……
“今日是皇后的生辰,臣妾親手畫了一副琴瑟和諧圖,送給皇后,希望皇后永遠和皇上恩恩愛愛,白頭到老。”鄧綏捧着一幅畫上來。
沒想到表姨媽竟然肯這樣祝福自己,皇后不由大喜,她嬌嗔地說:“貴人給本宮看看。”
鄧綏對月兒和周萱說:“來,把畫展開吧。”
只見百花叢中,皇上和皇后一個撫琴,一個奏瑟,眾嬪妃看了也不由嘖嘖稱奇,實在是太像了。
“好,果然還是貴人知道本宮的心意。什麼榮華富貴,從來就不在本宮眼中,本宮只希望能永遠和皇上琴瑟和鳴。”皇后在案下握住皇上的手。
皇后的話讓皇上非常感動,他深情款款地看了皇后一眼,握緊她的芊芊玉手……
早上,鄧綏照舊要去給太后請安。路過湖邊的時候,見很多宮女太監正圍成一個圈,正在竊竊私語……
她屏息靜氣地一聽,不由嚇了一大跳,真的是出大事了!
跟在後面的月兒和萱萱見她突然加快了腳步,也連忙跟了上去。到了那個圓圈中間,她們頓時驚呼出聲:“啊……”
兩個小女子,還嚇得不自覺地摟抱在一起!
“參見貴人。”眾人見貴人駕到,連忙跪下行禮道。
看着前幾天御花園皇後生辰之日,還跟在趙美人旁邊盡心儘力服侍的宮女,竟然已經香消玉殞……
鄧綏不由痛苦地閉了閉眼睛,然後問:“是誰發現她的屍體?”
“是奴才經過這裏,見湖中漂着一具女屍。就叫人來打撈上來一看,原來是趙美人旁邊的宮女小青。”有一個太監上前說。
“趙美人宮中離這裏很遠,她怎麼會離奇地死在這裏?”鄧綏突然想起趙美人曾經說過的那番話,會不會小青的死,和她有着莫大關係。她心念一動,對月兒說:“去稟告趙美人這件事情吧。”
“喏。”
月兒領命而去……
“你們都不用做事了,都圍在這裏看什麼熱鬧?”這時候傳來鄭眾的聲音,看見這幅情景,他先是一愣,然後鎮定地給鄧綏請安:“奴才參見鄧貴人。”
“今後鄭公公見了我,就不必多禮了。”鄧綏連忙說。
對於鄭眾這個人,她其實是非常敬重的!
原來太后把持了朝綱,皇上被完全架空。朝廷內外,幾乎沒有一個人,敢公然站在皇上這邊。只有他和皇上共同進退,可以算得上是對社稷功不可沒的人。
鄧綏生來就是,最佩服這麼忠肝義膽的人,所以一向對他非常禮遇……
見鄧貴人對自己態度謙恭,鄭眾非常感動,笑着說:“這個地方死了人,有點不幹凈,請貴人回去休息吧。”
“鄧公公,好好地查一查。她突然溺水,似乎有些蹊蹺。”鄧綏走到鄭眾面前,低聲說。
看了鄧綏一眼,鄭眾覺得這個女子和宮中的其他嬪妃就是不同。不僅溫和謙恭,而且聰明絕頂。如今已是十月,一般人都很少會來湖邊。看着小青這情形,應該是昨晚溺水的,這就更不可能了。每晚各嬪妃宮中都要宵禁的,她沒事半夜三更地跑來湖邊做什麼?
這個時候,月兒三步並作兩步走了回來,回稟鄧綏說:“趙美人說她不敢看這個,命我們好好地把她葬了吧。”
鄧綏皺了皺眉頭,她雖然進宮不久。但是知道這後宮嬪妃旁邊的大宮女,都是她們的心腹。尤其是皇上傾心於皇后一人,難免冷落嬪妃們。因為主僕朝夕相伴,一起苦熬這宮中的漫漫日子,更是親近。按照常理來說,趙美人無論如何都應該來看這個可憐宮女最後一眼的……
鄭眾也聽着覺得奇怪,就對小太監們說:“把這個姑娘送到內務府,再找一個仵作好好驗驗。”又對旁邊圍觀的眾人說:“行了,你們都忙自己的去吧,散了吧,散了吧。”
見鄭眾處理事情非常穩妥,鄧綏點點頭,溫和地對他說:“我還要去看望太后,就先走了。”
“喏。”
“這個墜湖的宮女真的是可憐。”萱萱嘆了一口氣說。
鄧綏看了看月兒和萱萱,不忍地說:“宮女們平日裏,是要受很多委屈的。如果有時候捲入了主子們的爭鬥之中,說不定還會死於非命。你們兩個,一個放着我娘的義女不當,一個放着天馬行空的女子不做。偏要和我進宮來趟這趟渾水,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呢?”
“那也要看跟着什麼樣的主子了,貴人你對我們這麼好,自然是不一樣的。”萱萱連忙說。
她此次主動請纓進宮,就是希望有機會能夠親近皇上。尤其是那日在御花園皇後生辰上見了皇上之後,就更堅定了她的想法。皇上長得玉樹臨風,對皇后又情深意重。倘若有一天可以得到他的垂憐,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了。
天馬行空又怎樣,若是一直生活在宮外。自己到頭來,還不是要嫁一個市井裏俗不可耐的相公,想起來就沒意思透了……
“小姐,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我這輩子跟定你了。”月兒堅定地說。
鄧綏搖搖頭說:“月兒姐姐,你不要這樣說,女子終究是要找一個自己歸宿的。”
想起周軒的臉,月兒笑而不答。
也許她想要的歸宿,就在宮中呢?
養心殿
“皇上,起來了。”皇上正在熟睡中,被一隻小手給捏醒。他睜開眼睛,見是皇后。就一把將她擁入懷中,點了點她的鼻子說:“又淘氣了,朕的小豬豬。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很難得呢。”
“不要叫我豬豬,不然我生氣了。”皇后是最不喜歡這個昵稱的,連忙抗議。她笑着說:“我今天心情好,想要出去走走。你現在陪我去唄,皇上哥哥。”
皇上為難地說:“朕現在要上早朝的,要麼等朕回來,你陪朕去一趟壽康宮吧。你也很久沒有去看過太后了,好嗎?”
“早知道我就不起來了,居然讓我去看太后。皇上,我不喜歡和老人家聊天的。”沒想到皇上居然讓自己去壽康宮,皇后想起來就悶。
“太后是朕的母親呀,怎麼?讓你去看她,很為難你嗎?”皇上歷來是不許任何人對太后不敬的,不由冷冽地開了口。
自從那次禁足之後,皇後有點怕皇上不高興,連忙說:“可以陪你去看你母親,但是皇上哥哥要答應我。看完之後,陪我去划船去。”
“這才乖,朕答應你。”
皇上覺得皇后如今是溫順乖巧多了。本來按照慣例,皇后是每天都要去太後宮中請安的,但是她卻很少踏足壽康宮。看來她真的在努力地改變自己,這也算是難得了……
壽康宮
“孩子,你來了,快點坐下,看茶。”見鄧綏裊裊婷婷地走了進來,太后不由大喜,命宮女奉上西湖龍井。
太后一向喜歡聰慧過人的女子,像皇后那種只知道以色事人的花瓶,她是不屑一顧的。要知道女子再美,容顏也終究會老。但是讀書多的女子,那種書香會滲透到她的骨子裏。歷久彌香,不會被歲月侵蝕。
這個鄧綏雖然是女子,但是顯然讀過很多書,可以稱得上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和她說話,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壽康宮
聽見太后喚自己孩子,言語間竟是如此親近,鄧綏不由心中感動。也許人和人之間就是如此,以心換心。她是全心全意地尊重和孝敬太后,太后如今也是這樣疼着她……
起初她也是為了盡為人兒媳的孝道,但是和太后相處這麼久,她是真的非常佩服太后。難怪她能夠把持朝政這麼多年,真的是非常睿智的一個老人。和她暢談,也是一件樂事。
也許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有一份陽光般的親情在她們之間悄然發生……
“聽說有宮女墜湖了?”太后語出驚人。
鄧綏沒想到太后看似隱居,還一直關心着外面的事情,不由一愣。
“孩子,這宮中都是各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你切切要謹記才是。”太后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鄧綏痛心疾首地說:“但是她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呀!”
想起那在湖裏飄落的一縷香魂,該有多少的委屈和怨恨……
“她不過是一個宮女,一個奴婢而已。她的生命在這宮中,卑賤得猶如草芥一般。”太后冷冷地說,然後凝視着鄧綏說:“你就不同了,現在你必須要低調再低調。為的是以後一鳴驚人,一飛衝天。”
她害怕鄧綏會因此樹敵,惹下不必要的麻煩……
到了養心殿門口,皇后又開始耍賴了:“皇上哥哥,你還是一個人去吧。我真的是懶得去應酬,那個不喜歡我的太后。”
“一個做兒媳婦的,既然知道婆婆不喜歡你,就該好好找找原因。也應該去做一些事情,改變婆婆對她的成見。”皇上見她言而無信,就低聲說。
聽着皇上這麼說話,皇后覺得很不開心!
怎麼?
他的心中,就只有親生母親不成……
她固執地說:“我偏不,為了你。有些事情,我可以忍耐,也可以改變。但是我不可能在太後面前,委曲求全。“
皇上見她越說越不好聽,連忙示意她噤聲。雖說現在太后隱居在壽康宮,但是照樣是手眼通天。如果表妹這些不敬的話,傳到她的耳朵里,怕是要橫生枝節了……
“好了,不要說了,如果你還想同朕去泛舟湖上,那就陪朕一起進去。不然的話,朕也和你一樣說話不算話。”皇上斬釘截鐵地說。
皇后賭氣地說:“皇上哥哥,就知道威脅我,好了,進去吧。”
見皇上和皇後進來,鄧綏連忙起來行禮道:“參見皇上皇后。”
“平身。”皇上揮揮手說,也難得她經常來看太后。
“見過太后。”皇上恭恭敬敬地說。
“見過太后。”皇后懶懶散散地說,然後看着鄧綏開了口:“表姨媽,你也在這裏呀?“
太后是最不喜歡這個皇后的,像是個沒有修養的野人一樣,什麼都隨着自己的脾氣來,今日她就要好好治治她才行!
想到這裏,她怒指着皇后說:“你看看你自己還像個皇后的樣子嗎?”
太后突然發難,讓皇上和皇后還有鄧綏都同時嚇了一大跳……
壽康宮
太后怒氣沖沖地又拍了一下桌子,對皇后說:“皇后,你是六宮之主,也太不知道分寸了!”
皇后斜睨着她,不知道這個老妖婆,又要出什麼么蛾子:“太后想說什麼,就照直說好了,反正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聽見她語帶嘲諷,皇上連忙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太后見她這桀驁不馴的樣子,份外生氣,怒指着她說:“無論你和貴人以前在宮外是什麼輩分,如今你們都是皇上的嬪妃。你是皇后,她只是貴人。你怎麼還能一口一個表姨媽地叫她呢,是在是太離譜了。”
這一番話,讓皇后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老妖婆,還真的是如自己所說呀,揪住這麼點小事,都能大做文章……
皇上也覺得,太後有點小題大做。就連鄧綏也沒想到,一向都通情達理的太後會這樣。
他們不由異口同聲地說:“太后,皇后只是一時口誤,也許是以前叫慣了。”
見他們兩個人同聲同氣的,居然一個字不差,太後轉怒為笑:
“你們這兩個孩子,說起話來,怎麼這麼有默契呀?皇上,哀家覺得皇后既然這麼不懂事,這六宮也被她管得一塌糊塗。哀家看鄧貴人倒是穩重,不如讓她來協理後宮事物吧。”
皇上覺得太后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又怕皇後生氣。自古以來夾在這婆媳之間的男子,永遠是個夾心燒餅。他看看母親,又看看皇后。這手心手背都是肉,這叫一個為難呀……
見太后一個勁地捧鄧綏踩自己,皇后實在是忍不住,她大聲對皇上說:“沒事,皇上,你就答應太后吧。反正我也懶得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放下這些,我還還可以每天和你到處去玩,還不知道多好玩。”
“一個皇上每天要處理多少政務,哪有那麼多閑工夫陪着你到處去玩。”太后沒看過這麼桀驁不馴的女子,不由怒聲說。
皇后冷笑着對太后說:“皇上願意陪我,這是我們夫妻鶼鰈情深。那些已經寡居多年的人,是不會懂的。”
見皇后諷刺自己是個不懂感情的寡居婦人,太后頓時氣得臉色發白……
“皇上,我們去划船吧。”皇後上前去拉皇上的手。
看着她的張揚樣子,太后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在前朝後宮,叱吒風雲多年。什麼時候被人家,這麼明目張胆地忤逆過。急火攻心之下,竟然噴出一口鮮血來,昏了過去……
見太后被氣得吐血,皇上和鄧綏嚇壞了,連忙一左一右地上前扶住太后,驚呼道:“太后,你怎麼樣了?”
還是鄧綏冷靜一點,趕緊吩咐旁邊的宮女:“趕緊的,快去傳太醫。”
皇上怒指着皇后說:“你……你……”
見皇上這回是真的生氣了,皇后嚇壞了,想起上次被他禁足的事情。恐怕這次他又要重重地處罰自己了,如今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她連忙說:“我去看看太醫來了沒有。”
百花宮
“主子,這是奴婢親手為你煎好的葯。是從昨天下午開始,用小火燉的。”小玉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葯進來。
看着她佈滿紅絲的眼睛,吳美人感動地說:“傻丫頭,只不過是一碗葯,哪裏用得着你這樣不眠不休的。”
“這個葯是調理氣血最好的,一定要火候十足。因為主子的膳食藥物,都是奴婢親手打理的,所以奴婢一下都不敢合眼。”
“辛苦你了,端給我吧。”吳美人感動地說。
她知道從昨天中午開始,小玉就一直待在小廚房裏。自然是不知道,她的好友小青溺水的事情。等喝完葯后,自己再告訴她吧。
可憐呀,她在宮中難得有個閨中好友,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走了。那個趙美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肯定是小青知道她什麼秘密,被她給滅了口了……
把葯一口喝下去,小玉連忙為她送上蜜餞,她看了小玉一眼說:“小玉,我得到消息,小青溺水身亡了。”
“什麼?這不可能?她昨天下午還來看了我呢。”小玉的臉色頓時大變。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吳美人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難道……
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腹中一陣劇痛,不由“哎喲”出聲。
“主子,你怎麼了?”小玉連忙上前扶住她問。
看着這個不長心眼的丫頭,吳美人心裏這個難受呀,她忠心又有什麼用?她越想越氣,對着小玉的臉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啪。”的一聲之後,小玉捂住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主子,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情?
看着她還懵懵懂懂的樣子,吳美人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她哽咽地問:“小青是不是進了小廚房?如今她死了,我的孩子保不住了,你有沒有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呀?”
“奴婢去傳太醫。”
吳美人連忙喝止她說:“不能去,你家不是杏林世家嗎?你幫我把下脈,看看孩子還能不能保得住。”
小玉伸出顫抖的手為她把脈,然後頹然地說:“主子的孩子是保不住了。難道……這真的是小青做的不成?”
“當然,她昨天下午下手,晚上就被人給殺了,你還不知道是誰要害我嗎?”
“自然是趙美人,主子。你去稟告皇上,讓他為你做主吧。”小玉連忙說。
吳美人搖搖頭說:“這明月宮上上下下,都知道我的膳食用藥都是你打點的。你光憑人家來看過你,和你閑話了幾句家常。就說人家下了葯,然後被滅口了,誰會信。你看看趙美人這麼毒辣,怎麼會留下什麼把柄。這次我是真的完了,好不容易懷上龍種,就被你給毀了。”
小玉聽了這話,不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磕頭如琢米:“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輕信了小青,害了主子呀?”
“乘着現在還沒見紅,我得趕緊找個替死鬼才行。”
“什麼?替死鬼?”小玉有點不明白了。
這時候宮外隱隱傳來宮女太監們諂媚的聲音:“參見皇后。”
吳美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冷冷地笑容,趙美人,你等着。這殺子之仇,遲早是要報的!皇后呀皇后,這次就算是你倒霉了,誰叫你正好撞上鋒利的刀尖呢?“
“皇后,請等一等。”
聽到後面傳來一個女子聲音,怒氣沖沖的皇后回頭一看,竟然是吳美人。頓時眉頭一皺,她跑來趕什麼熱鬧呀……
“你有什麼事嗎?”皇后煩躁地瞪了她一眼問。
“皇后,難得您經過臣妾這裏,也不能過門不入呀,不如進去喝口茶吧。”吳美人討好地說。
看着她諂媚的眼神,皇后想着自己如今也是沒有地方可去。行,去就去吧……
見吳美人恭恭敬敬地將皇后迎了進來,小玉連忙說:“奴婢去準備一些茶點。”
“去吧。“吳美人吩咐道。
她現在的腹痛已經越來越厲害了,她想着趕緊給這件事情來個了斷。說不定能夠藉著這個機會,扳倒皇后呢。
“本宮知道你肯定有事情,說吧什麼事情?”皇后冷冷地問吳美人。
她有這麼好,叫自己進來喝茶?
“哦,是這樣的,臣妾想讓皇后,給臣妾腹中的孩子取個名字。”
皇后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如今吳美人還真的是蹬鼻子上臉了。憑什麼讓自己,給她腹中的孩子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