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天後，琉華宮沒有抓到任何狐妖，於是黎淵順利獲釋。黎淵靠在床上，看着正忙碌着為自己舀粥的莫憶，無奈地說道：“只是餓了三天，死不了的。”
“那也不行，我會心疼的！”莫憶不由分說地把碗放在黎淵手裏。
“她……為什麼沒來？明明她喜歡你……”黎淵喝粥時聽到了莫憶的呢喃，動作一頓，抬起頭看着莫憶，“你……知道？”語氣中有些戒備。
莫憶聽出了黎淵異樣的情緒，心中一沉，輕嘆了一口氣，“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黎淵聽了，明顯鬆了口氣，他有些黯然地說道：“她不可以來，也永遠不會再來了。因為……我不能再害她。”
————————————————
“回統領，琉華宮並無異常。”
“難道是九宮調查出錯了？”
“不是的，統領！”
“哦？九宮，這情況是你報告的，如今我們發動引龍陣后卻一無所獲，那豈不是……”
“屬下一定調查清楚！請統領再給屬下一次機會！”
“不許再出錯。”
“是。”
—————————————————
五天後，結界解除，杯淺飛奔着出了山谷，才到谷口，就碰到了黎淵。
“黎淵，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杯淺着急地上前，卻被黎淵淡淡地攔了下來，“勞杯淺姑娘記掛，我沒事。”
“黎淵，你怎麼了？”杯淺聽着這不自然的稱呼，仍然上前了一步，卻被一個藍色的結界困住了。“黎淵，這是……你……”
“我提醒過你。”黎淵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波動，他只是繞着結界走着，彷彿一個杯淺根本不認識的人。
“我不懂，黎淵。你這是什麼意思？”杯淺有些懵了，這人身上有蓮香，一定是黎淵，可又怎麼會……
“知道孤盞千怎麼樣了嗎？”黎淵冷冷地發問。杯淺聽到師父的名字，震驚地追問，“師父到底怎麼樣了？”
“死了。”黎淵駐足，面無表情地看着杯淺的眼睛，“被我師父殺死了。”
“什……么？”杯淺瞬間難以接受，她無法相信，師父那麼溫柔，為何會被殺死？木雪姐這麼信任的黎淵的師父，為什麼會是殺人兇手？還有黎淵，為什麼他能那麼冷淡地告訴她這些？……
“我們是仙銘，終究是不能放過妖的。”黎淵轉身背對着結界說道。
“那麼……你是要抓我，還是要……殺了我？”杯淺的語氣滿是悲涼。
“我玩你喝下這杯酒。”黎淵遞過一個白瓷酒杯，裏面盛滿了加入仙氣的……蓮覓！
“你怎麼會有……”杯淺看着黎淵，有些絕望。“喝下它，不要再干預我的生活。”黎淵說著，另一隻手卻握緊了拳頭，“有你的妖力在我體內，我就無法得到琉華宮的權力，喝了它，別再妨礙我。”
半晌沉默后，杯淺哀傷地開口：“我以為，你不會是這樣的人，至少你不會因為我是狐妖就這樣待我……”“你又怎知我不是？”
“那麼……就當我杯淺看錯人了，就把這當做懲罰，殺了我吧。”杯淺暗淡地神色倒映在杯中，她的話，讓黎淵一驚。“現在，我把我的命交在你手上，也算是我的初衷了。當時，我讓你喝下蓮覓，把命交給你，就是因為我知道，你黎淵不是這樣的人。你怕的，並不是別人的冷眼，也不是你自己是否能得到的權力，你在我眼裏無所畏懼，又怎麼會………”“我怕！”黎淵的背影激動地顫抖着，“我怕這酒，讓你陷入危險！”
寂靜之後，辰月流着淚，緩緩開口：“黎淵，我並不害怕自己因你陷入危險…”
“可是我害怕你因我而陷入危險！”黎淵無法再壓抑下去，偏過頭不看杯淺。
杯淺看了看那杯蓮覓，又看了看黎淵痛苦的背影，最終絕望地開口：“所以你一定要我喝下這酒么？”
“…是。”
“那麼，從此我們，殊途陌路…”
“生死不共。”黎淵話音剛落，杯淺將酒一飲而盡。那種混着仙氣的酒味，一路灼燒着身體，連同那些過往一起，灼燒殆盡………
————————————————————
“淺兒，這栗子糕好甜！”
“嗯。”
“淺兒，這茶好香啊。”
“嗯。”
炎辰看着杯淺漫不經心的動作和心不在焉的回答，有些語塞。他知道杯淺和黎淵解除了蓮覓的關聯性，杯淺才會如此悶悶不樂，所以他儘力找話題來分散杯淺的注意力，但是效果不大。這時，他看到了遲焰站在門口向他招手，於是他走了出去。
“遲焰，我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炎辰一出門就急匆匆地問道。
“打聽到了。”遲焰拉着炎辰往牆角走去，“我來的路上偷聽到，旬山青狐珠久正帶着一隊零向俞山進發，珠久帶着蓮花，看起來他們就是打算栽贓給我們梅沁谷。”
“這些卑鄙小人！”炎辰握緊了拳頭，他想了想，對遲焰說道：“我和淺兒說一聲，你先去準備，我們立刻動身，是時候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了。”
待炎辰回到屋子裏的時候，杯淺已經不在了，只留下了桌上還未喝的半盞茶……
“不好！”炎辰心中驚叫一聲，頭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
“黎淵，你身體剛恢復，要小心一些。”莫憶將裝着乾糧的布袋遞過去，一臉擔憂。
“放心吧。”黎淵回答之時臉上的表情都溫和了許多，讓莫憶像吃了定心丸一般，但她還是低下頭，輕聲說道：“對不起……不能像她一樣……保護你……”
黎淵一愣，隨即想起那一日杯淺心碎的眼神，內心開始嘆息，但最終，他淡淡地笑了笑，想哥哥一樣用手輕輕揉了揉莫憶的頭頂，然後說道：“沒關係，我能照顧好我自己。”
莫憶看着黎淵紫色的眼睛，臉頰微紅地點點頭，這時，林夕陌走了過來。
“黎淵，這次任務要當心。”
“是，師父。”
“還有，”林夕陌湊到黎淵耳邊，“要監視九宮的行動，以防萬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