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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臻滿臉倦容地回到公司,途中經過公共的辦公區域,跟他照面的下屬們都是吃了一驚的表情:“夏總,你是不是病了?如果身體不舒服,還是請個假回去休息吧。”

夏臻擺擺手,語氣平淡:“我沒什麼,可能是有點着涼了。”

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就把門關上了。他的辦公室是被半面牆隔成兩間,後面那間是洗手間和更衣間。他走到洗手台盆邊,拿起擺在邊上的剃鬚刀,整理了一遍儀容,又換了乾淨的衣服,又回到辦公桌邊上。

他想了想,給人力資源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整理出三個月前,趙思語出車禍前後十天的全公司的考勤記錄。

hr顯然也對他這個要求有點疑惑,只是夏臻一直都是言出必行的作風,便也沒再多問,很快就把他要的記錄導出發到他的內部郵箱裏。

夏臻打開hr發過來的表格,開始瀏覽。他們的考勤是用虹膜記錄,不可能存在替代打卡的情況,這便大大消減了他的工作量。他直接用電腦把這二十天裏出現過考勤異常的記錄挑選出現,全部加上粗體。第二步就是刪選出他們之中因為產假、病假等情況出現無法來上班的信息,再把剩下的加上底色。

結果兩次篩選之後,還存在的考勤異常的便只有三個人了,分別是趙思語、燕堯還有柏玥。

夏臻反覆比對着他們三個人的出勤記錄,又發覺,燕堯跟趙思語缺勤的時間幾乎是重合的,而柏玥是在後面兩日。

這樣的話,柏玥的問題就不是最大的,也許只是碰巧,可燕堯就很有問題。趙思語出車禍之後,他甚至都是若無其事,說自己去見客戶了。

他拿了鑰匙,下樓去了趙思語的辦公室。趙思語決定暫時留在b城,就把辦公室的鑰匙交給他,讓他自己看着辦。

他打開趙思語的工作電腦,登入內部的簽批系統,再輸入趙思語的id號,等輸入到密碼的時候,他思考了一下,輸入o9o6o3,按下登錄鍵,就立刻跳轉到下一個頁面。他查詢了一下那段期間關鍵字裏有燕堯的出差報銷記錄,出來的記錄是空的。

他把電腦關閉,回到自己辦公室里,又預定了周末飛b市的航班。他現在被折騰得夠嗆,這兩個城市當空中飛人的日子卻似乎才剛剛開始。唯一屬於他的休息時間恐怕就是在飛機上了。

——

趙思語看了看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父親,再看看陪她坐在後車座的母親,總覺得有點怪異感。她至少也得有二十歲了,卻還要被父母帶着去商場買衣服,總是有那麼些彆扭。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媽,爸爸這幾天工作這麼辛苦,總算有個周末可以休息,就不用全拿來陪我了吧?再說你身體也不好,衣服什麼時候都可以買,真的。”

她的母親看了她一眼,笑着說:“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你爸爸辛苦點也沒什麼。”

其實他們也是好意,她剛剛回來,想給她營造一點家庭溫馨感。趙思語跟着他們到了三樓的少女裝,乍眼瞧見那一片粉紅粉黃粉綠色,稍微有點不習慣。她充當另一個趙思語的角色也有一段時間了,開始覺得不習慣她衣櫃的色彩,後來就覺得那樣也挺耐看的,乾淨又利落。

她的母親把她帶進專櫃,就找了些裙子外套給她試穿,她也沒有去違逆對方的決定,媽媽拿了什麼,她就去換什麼。

她每試穿一件,媽媽都會誇好看,一邊幫忙拿衣服的導購為了把衣服賣出去也絲毫不顧良知地誇獎她,那誇獎簡直都讓她臉紅。她的確是喜歡別人的稱讚,可那也得是基於現實、稍作美化的讚美吧?

趙思語尷尬地說:“媽,你真的別誇我了,我都撐不住了要。”

母親反而笑眯眯的不以為意,只對導購小姐說:“你看她,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害羞。”她又挑了一件米色的針織外套:“你試試看這件,我覺得這件你穿一定好。”

趙思語一邊嘀咕着“根本就是穿什麼你都覺得好”,一邊把衣服帶進試衣間,她還沒把更衣間的門完全關實在,就聽見外面有人道:“老趙,哎呦,你跟你太太出來逛商場啊。”

她透過試衣間的門縫看出去,她的父母都是背對着她站着的,跟他們打招呼的也是一家三口,不知道是同事還是朋友關係。她也不試穿衣服了,直接捧着衣服從試衣間裏走出來,走到他們身後,叫了聲:“爸、媽。”

她看見她轉過身來,臉色有點泛白,攬住她的肩笑道:“這是我的女兒思語。”

對方那一家三口中的妻子頓時打了個愣怔,直直地盯着趙思語看着。

趙思語被看得有點發毛,便假裝若無其事,笑着問:“阿姨,怎麼了?”

阿姨忙不迭地搖手:“不,沒什麼,真沒什麼。”

她覺得從這一家子出現之後,她的父母都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她的母親隨便挑了幾件衣服,就讓導購去開單子,然後他們急急忙忙離開了這家店。

趙建國看着她一步兩回頭,就問:“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喜歡的衣服沒有買?”

趙思語搖搖頭:“不是的,我覺得那一家人很奇怪。”

正好他們走到拐彎處一家餐廳的位置上,父母就建議先吃午飯,吃完飯再繼續逛。趙思語自然也不會有異議。她還想着,如果她等下藉著去洗手間的借口跑回那家店去,是不是還能夠碰見那一家人?

等上菜的時候,趙建國就一直在抽煙,母親就一直跟她東一句西一句地聊天,但是看得出來他們都有些心不在焉。

趙思語等了一會兒,便借口去洗手間離開座位。

洗手間跟餐廳的大門自然不在一個方向,不過恰好她走過的路上,擺了一盆巨型盆栽,正好能擋住她的身形。她小跑了兩步,直接出了餐廳,要往之前那個牌子的專櫃走去,才走了不多久,就又碰見那一家子。

她喊了聲:“阿姨,請等一下!”

那一家人立刻就停下來,尤其是直接打量她的那個女人,看見她時更是眼神複雜:“你叫我?”

“是啊,”趙思語飛快地說,“阿姨,你剛才是有話想單獨對我說嗎?”

“……我沒有,你弄錯了。”

“可是——”怎麼會這樣,明明她剛才還覺得她欲言又止的,怎麼可能又沒有下文了,趙思語連忙道,“阿姨,請你幫幫我。”

“幫你?你要我幫你什麼?”

“這個……”她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對啊,她應該讓她幫助自己什麼?先不說她對於她趙思語來說,只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怎麼能要求一個陌生人幫她這個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事情呢?

對方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又問道:“你真的是老趙的女兒?叫趙思語?”

趙思語抬頭看着她,點點頭。

她正要說話,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了趙建國的聲音:“思語,你在這裏幹什麼?”

趙思語只覺得心頭一滯,大腦里飛快地想着該如何編個正常的理由出來。

那個女人反而挺自然地笑了:“思語在問我,我女兒身上那件衣服是在哪裏買的。”她從包里取出筆和便籤條,寫了一個號碼,遞給她:“我一時想不起來,家裏應該還有小票留着,我回頭找到了再告訴你。”

她又朝趙思語眨了一下左眼,就轉身走了。

趙思語捏着那張寫了一個手機號碼,還有一個“林”字的便籤條,思緒萬千。她很快收回各種各樣的猜想,又做出乖巧的樣子,挽住父親的手臂:“我好餓啊,老爸,不知道菜上了沒有?”

趙建國臉色稍霽,帶着她回到之前的位置。

他們吃完飯,趙思語的母親覺得有點累了,想回車裏休息,讓趙建國繼續帶着女兒買衣服。趙思語也根本沒有心情再逛下去,就提議回家,她也有點困了。

她攥着口袋裏的那個電話號碼,既然對方留了電話給她,應該是有話要對她說。只要她借口睡午覺回到房間裏,就可以用手機悄悄給她打電話了。

她回到家裏,又陪媽媽做了一會兒,正要說回自己房間,就見父親端來兩杯牛奶。他笑着說:“你們兩個都是一樣粗心,居然早上都忘記喝牛奶了。”

趙思語接過杯子,就把牛奶喝了,又等她媽媽也喝完,才接過杯子一起拿去廚房洗。她洗完杯子,正好看見父親站在陽台,把洗衣機的電插座插上,似乎是準備洗衣服的樣子。她走過去,說了一句:“爸,我有點困,就回房間睡覺去了,有事你把我叫醒。”

趙建國回頭看了看她,突然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好啊,你去睡吧,小懶豬。”

趙思語被那一句小懶豬叫得有點感慨,也有點感動,可是她現在還沒把事情都弄清楚,先緩緩再感動也不遲。她回到自己房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一直在說自己很困,說著說著便成了真,她現在真的開始有些睡意上頭。

她看着窗外,外面陽光明媚,有小蟲裝在窗戶上,一碰一碰發出沙沙的細響。而陽台上,趙建國正在用洗衣機洗東西,那陣陣的滾輪轉動的聲音,讓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她躺在床上,還沒來得及撥號,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她在睡夢還惦記要打電話,她甚至迷迷糊糊地夢見自己掙扎着從床上起來,去外套口袋裏拿那張寫了手機號碼的便籤條,然後用手機開始撥號。她一邊對照着便籤條上的數字,一邊小心翼翼地按下一個個數字,可是到了後面,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看不清紙上的字,她着急得不得了,幾乎急出了滿頭汗。

趙思語猛得睜開眼睛,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還在怦怦地跳動,她停頓了一會兒,覺得還是不能再拖時間了,時間越長變數越多,便掙扎着坐起來,去拿她掛在書桌椅背上的外套——然後,她覺得自己所有該有的面目表情都凝滯了:她上午穿過的那件外套不見了!

她衝出房間,只聽陽台上的洗衣機還在轟隆隆地轉動,她直覺她的那件外套已經進了洗衣機,便又衝過去,按了暫停鍵,把洗衣服打開,在裏面尋找着自己的那件外套。

果然,那外套是在裏面。

她的一顆心也漸漸地開始往下沉,她撈起**的外套,把兩個口袋都翻出來看,裏面空蕩蕩的,連半張紙屑都沒有。

——

趙思語跑到客廳,他的父親正坐在客廳里的差幾遍看報紙,她開口就問:“怎麼把我的外套洗了?這件外套我今天剛穿了一次,根本還不臟。”

趙建國詫異地看着她:“外面太陽這麼好,今天洗了很快就能晒乾。你這是怎麼了?”

趙思語吞吞吐吐道:“可是、可是上午那個阿姨留給我的手機號碼還在口袋裏面……”

“你不早說,”趙建國搖搖頭,“我以為口袋沒有東西,也沒顧得上檢查,就直接放進洗衣機里了。”

她猜想最後的結果多半也是如此,她肯定是找不回那個手機號碼了。她心中原本的不安都開始放大,她開始有點確信,眼前那一對夫妻根本就不是她的父母,她也不可能是他們的女兒,不然為何看到他們認識的人給她留了手機號碼,就會這麼擔心。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又想起在商場裏遇見那位阿姨的時候,她聽說她是趙思語時,臉上那怪異的表情——她沒有必要故作玄虛,這其中一定是有問題。

趙思語想着要不要打電話告訴夏臻這件奇怪的事,可是想了想又覺得還是不要了。不管她現在到底十二歲還是二十七歲,有些事情是必須自己去面對的,她總是對他撒嬌抱怨,就永遠都不能獨立。

她打定注意,便笑着說:“那樣好可惜,我真的很喜歡那位阿姨的女兒的衣服。”

趙建國自然而然地安慰她:“等下次吧,下次再碰見她可以再問的,再說漂亮的衣服這麼多,你媽今天也給你買了這麼多,我還怕你到時候都換不過來呢。”

趙思語又回到自己房間,她看了看床頭鬧鐘上的時間,她才睡了半個小時,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她的唯一線索又中斷了。她坐在書桌前面,想了想又站起身,開始翻看書櫃裏的書,裏面有些書是大學的課本,她隨便翻了兩本,都是缺頁的。

她站在窗戶邊上,透過保籠看着遠處,從這裏往下看,的確是可以看見偏門那扇鐵藝製成的門,但是因為距離隔得太遠,根本看不清門上雕花鏤空的細節,只能看清楚一個大致的輪廓,可是在她的記憶里,對於那扇門是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可是,為什麼會對那扇門有這樣深刻的印象?

她轉身又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隔了一會兒,只聽母親溫柔的聲音在外面輕輕叫她:“思語,思語?”

趙思語不想回應,便繼續閉着眼睛裝睡。

隔了一小會兒,就有人走進她的房間,聽腳步聲,似乎是到了她的床邊。她感覺有人正低頭看着自己,緊接着又有一隻柔軟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那動作很溫暖,就像是慈母撫摸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趙思語忽然覺得有點心酸,想睜開眼表示她還醒着,就聽見那細碎的腳步聲又離開了。

然後,她聽見了他們在外面交談兩句,聲音很輕,她聽不清楚,最終以一聲關門的聲音終結。

趙思語睜開眼,有點奇怪,開始她以為她的母親是想看看她有沒有睡着,也許還有話要對她說,

可是現在他們就直接出門了,莫非……莫非只是為了試探她是否睡著了?

趙思語直接翻身下床,從衣櫃裏找出一套運動服來,飛快地穿上,也後腳出了門。

她很快就再樓底下追上了他們,但是又不敢走太近,只能遠遠地拉開一段距離跟着。她看見他們並肩走着,走出居民小區,又穿過馬路,還是沒有停下來繼續往前走。她跟了不太短的一段路,一邊要記住回去的路如何走,畢竟等一下她還要趕在他們到家之前回到家裏,一邊又要保持不會被發現的距離跟蹤着。

大約又走了五百米,趙思語都有點想放棄了,再這樣走下去,等一下她鐵定記不住回家的路。

終於,他們在一家裝修十分雅緻的咖啡吧外面停了下來,那家咖啡吧的外牆是溫馨的奶油色,牆上還爬滿了綠色的爬山虎和紫藤,周圍又沒有別的店,看上去十分乾淨清爽。

趙思語暗叫完蛋,他們看來是要進去了,可是她又不能跟到裏面去,而這家店的玻璃都是深茶色玻璃,從外面看,根本看不清楚裏面的情況。

擺在她面前的只剩下兩條路:第一,立刻原路返回;第二,再等待一會兒,等裏面的人都出來你。

現在讓她原路返回,她肯定是不甘心的,那麼只好在馬路對面繼續窺探。趙思語忍不住苦笑,她最近做事真是越來越鬼鬼祟祟的,如果她能夠恢復正常的生活,會不會也就這樣一直鬼鬼祟祟地下去?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她真的能回到正常的生活狀態。

她等了大約十分鐘,只見那家咖啡吧的門開了,從裏面走出來三個人,其中兩個人是她的父親,另外一個則是年輕時尚的女性。

趙思語盯着他們看,只見那個年輕的女性身影有點眼熟,可是她帶着一副墨鏡,把大半張臉都遮住了,她在一時間根本想不起她是誰。

不過一副墨鏡能遮住對方的大半張臉,說明那人的臉真是很小,不像是她,沒有漂亮的尖下巴也罷了,竟然還有一張圓臉——趙思語突然啊了一聲,覺得胸腔里的心臟跳動得更厲害:那個年輕女士是柏玥!竟然是柏玥!

她記得當時她剛出了車禍,從昏迷中醒過來不久,夏臻有公事要出差,就找了柏玥來照顧她,柏玥當時每天都來給她送飯,還送過平板電腦和漫畫書,甚至還有好幾盒核桃。她事後也問過夏臻,為何要找柏玥來幫忙。

夏臻的回答是,柏玥是她親自招進來的,她一直對她都還算照顧,覺得這麼安排比較好。

可是柏玥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站在咖啡吧外面的三個人很快就分開了,她的父母準備往回走,而柏玥則走了另一個方向。趙思語還是沒有去追柏玥,她現在衝過去質問她,也未必會有結果。她飛快地往家裏跑,一路上就聽見呼呼的風聲,她這一路跑下來甚至都沒有覺得累,只覺得又驚又怒。

她身上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太過離奇了。

她原來以為只是簡單的車禍后失憶的癥狀,現在看來絕對不僅僅是這樣的。她從醒來后認識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有若有若無的關聯,她又想起她在日記本里寫着的那句話。

不要相信他。

不要相信他。

不要相信他。

這個“他”究竟是誰?這句話到底有什麼意義?

她一口氣跑上五樓,打開門閃身進了自己的房間,儘力地平復急促的呼吸。她又躺回床上,假裝之前一直都在睡覺。過了五六分鐘,外面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有人走到她的房間外面,輕柔地笑道:“你居然還在睡,年紀輕輕的,就這麼嗜睡。”說話的是她的母親——不,這個女人絕對不可能是她的媽媽!如果她真的是她的母親,怎麼可能會認識柏玥?他們甚至還瞞着她,偷偷摸摸地跟着柏玥見面。

趙思語本來就是不太藏得住心事的人,接下去的時間就變得異常難熬,她想明天一大早就出門去機場,然後離開這裏。她原來以為她會在b市找到真正的屬於自己的生活,結果卻又發現裏面有太多漏洞。

而她記得,上次在辦公室里接到那個自稱是她父親的男人的電話,她還沒有見過他們。因為有着難以啟齒的心事,趙思語都覺得自己開始有點草木皆兵,坐立不安,坐在客廳里看了一會兒電視都一點沒看見去,反而還抓着遙控器把所有的台換了三遍。

“思語啊……”那個女人顯然也看不過去了,“你到底想看什麼節目?”

趙思語默默地交出了遙控器,繼續發獃,忽然感覺到放在牛仔褲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拿

出來一看,卻是一條航班預定的信息,是今晚離開b市回a市的飛機。

她有點莫名其妙,正巧門鈴也響了,只聽趙建國冷冰冰地說了句:“怎麼又是你?”

然後她聽見夏臻的聲音緊接着響起:“趙先生,我是來接思語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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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私語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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