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劉釵表妹
兩人在主爵府門口徘徊了一會,恰巧出來一壯漢,蘇書趕緊上前道:“這位先生有禮了?”說著一揖見禮。
那粗壯漢子正擦着嘴巴,忽見一身着淡藍色長袍的清秀文士見禮趕忙回禮口中說道:“稱不得先生,稱不得先生,鄙人張強,喚我張強便可,張強便可。”
蘇書自然能看出這人稱不得先生了,看其穿着多是府中小史打雜一類,否則有身份的又有幾人能抹着嘴向外走。
“原來是張叔,卻是聽我舅舅提到過。”蘇書開口接道。
“哦?你舅舅是?”張強疑惑的問道。
蘇書聽他問話趕緊回道:“我舅舅劉宇。”
張強一聽“哦”了一聲接着指向主爵府裏面道:“他還在用飯,你表妹也在。”
蘇書點了點頭謝過一聲一揖以後假作要向裏面走去,那張強也是還了一禮準備離開,就在兩人要交錯而過時蘇書一拍腦袋好似突然想起什麼一般的拉住張強道:“卻是我忘記了,舅舅既然在吃飯我便不好打擾,家中規定食不言寢不語,若是進去還要等待一番。”
張強聽了心中暗想:‘這小子估計也是大戶人家的。’
“在下蘇書,剛剛卻是忘了介紹。”蘇書一禮說道。
那張強趕忙回了一禮道:“原來是蘇先生,有禮了。”先生這個稱呼多是用於博士,不過對於有才學的人也可以這麼稱呼,像張強這樣的小史,多是識得字會寫會讀便可,這個時代讀書人少啊。
“張叔,在下找我舅舅卻是有些事情詢問,既然他在吃飯,小侄想來詢問張叔一下可好?”蘇書問道。
“呵呵,當然好,先生若有問題便問,我在主爵府做了多年工對裏面的事情還是比較了解的。”張強拍着胸脯說道。
“是這樣。”蘇書拉住張強的袖子以示親近的說道“小侄父親是五大夫,小侄今年十六不知能否繼承爵位?”
張強聽了趕忙對他一禮道:“卻是不知道先生是要有爵位的。”
蘇書趕忙還禮道:“張叔不可如此,卻是還沒繼承,還沒繼承。”
張強聽了也未多言而是開口道:“男子二十成年,多是這個年齡繼承爵位的,若是父親早亡,這爵位也不是想繼承就繼承的,主要還是看中尉大人的意思,這方面沒有文字規定,主要還是看上面的意思。”
蘇書聽了暗想與自己判斷的沒有什麼差別便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張強又接着道:“你舅舅很得中尉大人的喜愛,若是有你舅舅求情想來此事不難。”
蘇書心中急轉臉上並未表露什麼溫言問道:“張叔,不知這中尉大人姓甚名誰?”
張強道:“中尉大人姓劉名允,也是官宦世家,據說祖上和大王家還有些關係呢。”大王便是秦始皇了,雖然他已稱皇帝,可是現今人們還是習慣老稱呼。
蘇書點了點頭再次謝過張強,又言日後相聚吃飯道謝等等,張強爺們的揮了揮手連道無妨等等便走了。
蘇書待得張強走了卻是站在那裏心思急轉起來,這事看來有些麻煩,也不知道那劉二口中的劉掌柜和這劉允劉大人是否有着什麼聯繫。
忠奴站在後面看着自家小主子在那裏沉思心情卻是出奇的好,他隨着蘇勇一起入得軍中,卻是後來腳踝受傷不得再戰,他本是軍籍,若是殘疾便要在軍戶中種田甚是凄慘,本抱着回去的想法卻是讓蘇勇安排成了近衛隊長,便是每每衝殺也是護着他,後來乾脆把他派回帝都幫着打理家中事務,不能不說照顧的非常周全,這忠奴也是忠義之人,故此對蘇勇感恩涕零,一心希望蘇家好。
之前見到蘇氏娘家人欺負蘇家,他便憤恨不已,然而蘇家人雖然對他尊敬禮待,但他終究不是蘇家人,故此卻是不能主動參與其中的,但如今他看小主人卻是多了些智慧,故此才高興得很。
便在二人一個思索一個高興的時候兩人身後主爵府門口卻是出來一女子,這女走了兩步一抬頭看到蘇書背影略帶驚疑的輕輕喚了一聲:“表哥?”
蘇書正在思考,聞言一回頭便見一女子頷首站在身後,見他回頭更是嬌羞的不再言語。
“表妹?!”一道記憶湧入蘇書腦海中,口中不由自主的說出一句山東語調,搞得自己都一愣。
那女子聽他叫喚含羞低頭用鼻子低聲的“恩”了一下,紅潮瞬間遍佈臉頰,蘇書一愣,細細一想卻是明白了,原來兩人定有婚事,故此這表妹才如此含羞。
他仔細打量這個表妹,看起來有些瘦弱,年齡約在十五六左右,卻是已經有些突俏了,尤其是那眉宇間卻是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細看起來很是媚人,蘇書心中暗想:‘也不知道古人都成熟的早還是自己這表妹特殊。’
“表妹是來找舅舅的么?”蘇書向她後面掃視了一眼,卻是什麼都沒看見。
“小妹來給娘親取些吃食,這就要回去了,表哥來找我父親?”這表妹很是嬌羞,便是一句話也要抬下頭低下頭的來回好幾次。
蘇書看了看對面的表妹對他那含春眼有些無語,也不明白這小女子怎麼就這麼嬌羞。
“出來辦些事情,正好路過,我送表妹回家。”說著便上前去拿表妹手上的食盒。
“書兒?!”一聲很是驚訝的喚聲傳來,蘇書一看卻是自己的大舅舅,趕忙上前見禮。
來人回了一禮也沒了初見的驚訝,開口道:“釵兒你先回去,我和書兒說些話。”
小表妹連忙點了點頭,又對蘇書一禮,眼角羞怯的掃視了蘇書一眼便轉身走了。蘇書固然久經現代社會紅綠燈中的各樣沙場,然而對着古代小女子的眉眼真是沒甚麼抵抗力,直到人走遠了,忠奴不停的咳嗽了些許聲才反應過來。
“舅舅。”反應過來后的蘇書趕緊對着舅舅劉宇一禮,眼睛掃過卻恰好看到劉宇的一個變臉,好似剛才劉宇臉上劃過一道不舍之情。
‘不舍?’蘇書心中想到‘為什麼不舍?對誰不舍?’
“書兒啊,你來此有何事么?”劉宇板著臉問道。
蘇書打量了劉宇一番,卻是覺得這劉宇長得一臉正氣和那劉二完全不同,心中不禁懷疑那劉二到底是不是受了他的指使。
“侄兒來此想問一下,侄兒何時能夠繼承爵位,您也知道,如今家中情況不好,若是能早些繼承爵位還是有些食邑的。”蘇書說完便盯着劉宇。
劉宇那威嚴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動道:“暫且不急,還要你二十成年再說,若是家中缺錢,可找我來說。”
蘇書心思急轉道:“卻是也不急於一時,如此外甥便先回去了。”說完一禮喚了忠叔便向家中走去。
劉宇在後面看着蘇書的背影目光閃爍,久久未曾有動作。
蘇書一路回家心中卻是暗自猜想着,雖然才來秦朝,可是原來這身體主人的記憶與他融合,故此並沒有什麼脫節的感覺,而且前世的一些經驗在這裏也是可以大行其道的。
剛剛他觀察過劉宇,此人確實和劉二截然不同,劉二衣着華麗且總是帶着幾個親戚遊俠在身邊,這劉宇卻是衣着樸素神色莊嚴,也未有與什麼人同行,兩人差距甚大,而且他看劉宇神色,卻是覺得他不似那般沒有原則的人,為何要逼着自己母親再嫁呢?難道是這個時代的規則?思來想去卻是覺得不能明了,蘇書搖了搖頭也不再思索便向著家裏走去。
在秦朝,再嫁卻是屬於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許是死的男人太多,寡婦太多,故此才有此風俗,且此時男女地位差距是有的,但是還不至於像尊儒的時代那般低微。
蘇書回到家中見了娘親,娘親便詢問此行如何,蘇書道:“還有一些麻煩,想來卻不是不可行,我再想想吧。”
蘇氏聽了點了點頭道:“如今你能拿主意了卻是最好,以前都是我出的主意,也是不知對不對,對了,那學館你還開么?”
卻原來是當初窮的不行,蘇氏便建議在家中的前廳開了一個學館,這片本有學館,但那學館多是官宦子弟就學,便是李斯也偶爾去的,故此一些富商子弟很想把孩子送到那裏,然而那種學館又豈是一般人能進的,故此他娘親便讓他開了一個學館,教學一些富商子弟,那些富商送自己送孩子來這裏卻並非要學到什麼知識,而是希望在這片官宦區能得到官宦家的賞識,或是認識些官宦子弟,開始學堂的人還是蠻多的,可是後來那些富商見到沒有什麼機會與官宦子弟來往,故此便又紛紛退出了私學,如今留在這裏的多是一些貧困人家的孩子,因此賺的錢也不多。
蘇書想了想,自己固然可以賺錢養家,可是這個時代終究和當年不同,若只是經商怕是要被娘舅家欺負死,於是便道:“還是開着吧。”說完想了想又道“今日遇見表妹了。”
“劉釵?”蘇氏問道。
蘇書點了點頭道:“孩兒記得與表妹劉釵有婚事,只是孩兒覺得,表妹與我有些血統關係,想來不好吧?”蘇書說著有些坎坷,不知道這古人能否理解得了近親結婚的害處。
“血統關係?怎有血統關係,又不是你叔家的人。”蘇氏說著又道“且釵兒也是你舅母帶過來的,並非你舅舅自己的孩子,沒事的。”
蘇書聽了暗自一想,卻是有這麼一說,那舅母也是個寡婦后嫁到舅舅家的,想通此處再加上這婚事還沒有定死他也就不再多提了,此時天已經黑了,這一下午他經歷的太多想要早早休息,便和娘親請安后回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