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禍端
拖着還很累的身體,腳步艱難的邁向自己的帳篷,肚子的巨疼讓身體根本直不起來,路途中有好幾次摔倒在雪地上,身上的披風已經髒的不成樣,艷紅的血污已經變得有些發黑,有些憂愁,這衣服已經不能再穿了,明天可怎麼辦,在場的無不是位高權重的人,自己雖不在意,但要是再丟了尢暝的臉面,照這樣下去自己早晚要被他送出將軍府的,這樣就不能為堇止祁做事了。。。呵,自己還真是可悲,在這個時候還想着別人。
回到自己住的帳篷,顫着手解開披風,早已看不出原本的藍色,想來也讓人發笑,這件披風是尢暝早上拿給她的,晚上就被他弄成這樣。也不再多想,捂着肚子,想要去端水盆清洗衣服,雙手端着水正想移到地上,肚子卻比剛才還要痛一些,身子軟下來,手中的盆子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冰冷的水全部潑灑出來,橘柚倒在那片水泊中泣不成聲。
來送衣服的岸海看到橘柚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把衣服放在桌子上,然後去扶起她:“橘柚,你怎麼樣了?”
摸摸臉上的淚水,虛弱的揚起笑臉,一臉的羞怯:“岸海哥,似乎每次在我最狼狽的時候都是被你扶起來的。”
岸海無奈的搖頭,把她安置在凳子上,轉身收拾地上的水盆,說出的話全是勸誡:“你也不要再去違抗將軍了,將軍的脾氣是你不能承受的,順從些,你自己也好過點。”
“我沒想過要違抗將軍,只是連自己的私事都不能有,那人活着多沒意思。”倔強起來的橘柚是怎麼也拉不回來,就算是傷成現在這樣也一點兒也不反悔。
“你啊!我們身為服侍主子的下人,主子說什麼我們就必須遵從,以後還是注意點吧!”走到她面前,把桌上的衣服遞給橘柚:“這些衣服拿給你換的。”
接過衣服,心裏雖然不怎麼同意岸海說的話,但他為自己解了燃眉之急也是極為感謝的:“謝謝岸海哥。”
“你不用謝我,這也是。。。算了,你好生歇息,我就先出去了。”岸海的欲言又止倒是沒讓橘柚怎麼在意,見岸海要走,站起身想着行個禮,但被按住肩膀,見岸海說不用,才輕微的額首當做行禮了。
岸海離開后,橘柚小步小步移去床上,身上無數的小傷口雖沒在流血卻還是異常疼痛,傷的最厲害的還是肚子了,縮卷的躺着,手輕揉着腹部,突然摸到一個硬物,掏出來才發現是堇止祁給自己的藥膏,輕笑出聲,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到這瓶葯給的還真是時候,坐起身,把能塗抹的地方都弄上藥,這一天過的太辛苦,再也抵擋不住困意的來襲,眨了眨眼睛,倒在床上裹着被子再也不願起來了。
第二日,狩獵正式開始了,所有男子無一不穿着貼身的着裝,高貴的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狩獵女子是不能參加的,而她們也就只能靠着妝容博得官員富家公子的好感。
橘柚把身體裹得嚴實,擋住所有的傷痕,頭髮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整理,順便用一根梅花發簪挽起額前擋眼的發,臉上抹了昨天堇止祁送的葯已經不需要再戴面紗,只是臉色較為蒼白。尢暝要負責整個狩獵場的安全,臨走前什麼話都沒對她說,還當沒她這個人似的,倒是岸海警告她不許到處亂走,只能在帳篷外活動。本來身體就不是很舒服,倒也樂意就待在帳篷里,目送尢暝一行人離開,橘柚回到自己的帳篷又縮回床上,拉過被子就睡覺。
一覺無夢,異常香甜,而橘柚沒能睡到自然醒,快入夜的時候,帳篷外的呼聲驚醒了床上的橘柚。
“橘柚姑娘,將軍讓你過去。”
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起床扒了扒凌亂的長發,就走出小帳篷跟着候在外面的小兵前去,小兵的步伐邁得很快,橘柚幾次都差點跟丟,看樣子這小兵很是敬怕尢暝,也是,那樣一個人又有誰會不心生怯意呢!
橘柚只顧着盯着小兵的身影,路也沒能看清,剛走向拐角就和一個人撞上,兩人皆發出一道叫聲,橘柚捂着下巴還沒能回過神,呵斥的聲音就拉回她的思緒。
“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啊!是你這個害人精,每次遇上你就沒好事。”
熟悉的聲音還有異常刺耳的非議,橘柚抬起眼,望着對方,果然是公主身邊的火兒,暗叫倒霉,在將軍府才剛擺脫一個翠兒,現在又來一個火兒,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對不起!”想來也確實是自己沒看路才撞上她,安分得道歉,眼睛瞧見前方發現自己沒跟上的小兵正在等着自己,邁開步子就想跟過去,卻被火兒故意伸出來的腳絆倒,失去平衡的身子直挺挺得倒在雪地里,沾染了一身的雪花,橘柚怒目盯着她,不明白自己已經道了歉,又為何要這樣對自己。
“原來你不止心腸歹毒,而且還是不知廉恥的丫頭,大公子不要你了,馬上又去巴結將軍,向你這種攀龍附鳳的女人,誰都可以摒棄你。”似乎這個火兒很不喜歡橘柚,每次見面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見橘柚不說話,火兒也失了興趣轉身走了。
橘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污濁的雪花,走向那小兵,小兵眼睛裏透着鄙夷,看她走過來更是加快了腳步,撇撇嘴,橘柚也難得解釋,別人把自己看得再怎麼不堪入目,心裏想着他們只是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也就釋然了,不是有句話叫不知者無罪嗎!嘆息,這句話還是幾個月前堇止祁教給她的。
等橘柚跟着小兵到場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有一塊特別寬闊的空場地架起一個很大的火堆,把四周都照的亮堂了,所有人都圍坐在一起,每人面前都有一個小桌子,上面擱置着許多菜肴,最旁邊有僕人點着小火堆烤着今天打獵獲得的野豬野兔,陣陣香味飄來,引人食慾大發。
從橘柚的方位看,太子喬容坐在最前面,他左手邊坐着公主,公主旁邊是一副昏昏欲睡的堇止祁,而他身邊坐着笑的一派從容的堇安言,後面的橘柚就不認識了,只知道這些男男女女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女。喬容右邊是端坐的尢暝,他嚴肅的側臉無不顯示着主人的冷峻剛毅。突然他側過臉,目光直視橘柚,見他眼神未變,明顯是要自己過去,心雖猶豫,身上自然疼痛的傷口提醒着她,面對的人不是能對人溫和的大將軍,低着頭,踩着碎步路過眾人朝他移過去,到尢暝的身後站定,場內的對話聲橘柚完全屏蔽,可是那小桌上飄來的菜香無法讓她無視,從早上一直睡到晚上,一粒米也未進,現在聞到食物的味道,立馬就喚醒了肚子裏的饞蟲,咽了咽口水,全神貫注得盯着食物,卻突然聽到喬容的聲音在側邊傳來。
“將軍你不是說帶了助興的舞蹈,何不趁着現在大家興緻缺缺的時候博一樂。”
尢暝坐在位置上對着喬容額首:“這是臣的榮幸。”復又降低聲音對着身後的橘柚吩咐:“你便上前獻上一舞,不可有誤。”
“是!”礙於眾多權貴在場,橘柚回答得乖巧,而且尢暝的怒氣她是再也不想承受了。
從尢暝的身後走出來,走到大火堆的旁邊,火光照耀顯得她異常奪目,目光凝視前方,哪裏坐着用漫不經心的神態關注着自己的堇止祁,桃花眼折射出的是迷惑人的風情,他總是對人若即若離,有時像嬉戲人間的妖精,有時又像不染世塵的神明。看得入神,不知覺間舞出‘凡塵’,旋轉的身子像一朵嬌艷的花朵,揮袖間似有花香從她的身上散發出,腳踩着蓮步,時而嬌羞時而傷感,鳳眼流露出的各種神態,真真是像極了誤落凡塵的仙子。眾人也是看得痴迷了,四周寂靜的只剩下火燒木柴的聲音和那舞動中的人踩在積雪上細微的響聲。
正在旋轉中的人突然‘砰’倒坐在雪地上,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猙獰。喬容不悅的皺眉,是中途打斷他觀賞的不快,問話的聲音都有着刻意帶着的怒氣。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