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崖上懸棺

91崖上懸棺

吐血倒地的老掌門,靜悄悄的躺在地面上,直至四肢僵硬,而靜悄悄的四周,無人敢移動半步,也無人敢多嘴半句,全都因為錢思語還處於神遊狀態的怔忡之中。麥包包實在是無法忍受這種詭異的安靜,率先走向老掌門,伸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對錢思語說道:“妹妹,老掌門她,去了。”

錢思語握緊了手中的令牌和白方巾,半晌才道:“抬回去,擇日厚葬。”眾人得令,這才有些低低的人聲和雜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副簡易的擔架出現在姐妹倆的眼前,接着,老掌門的遺體連同那副擔架被抬起來往前走了,錢思語和麥包包落在了隊伍的最後。

“逃嗎?妹妹,眼下正是時機。”麥包包壓低聲音道。

“為何要逃又往哪兒逃?化魂草圖樣在手,卻未採得,小溪需要它,不過……”

“不過什麼呀不過,妹妹,你看不出此門派的掌門不好當嗎?一個女子管治着幾百號的幫眾,你看看老掌門的下場,之前還鶴髮童顏,生龍活虎的傳你武功,現在吐血身亡,死如秋葉,可這些人靜悄悄的圍觀,你若是不出聲,都是如此冷漠的看着,將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們也是如此漠然,何況你還是莫名其妙的背上了掌門之名,我看我們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可是我已拓到了化魂草生長之處的地圖,小溪她需要此草,我本也無心理會這些人,但是小獸獸它說的很准啊,他們門派的銀鷹古訓,什麼上中下卷,姐姐,我心裏很亂。”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要逃還是去采草?”

“還是,還是,還是采了化魂草再逃吧,姐姐,你意下如何?”

麥包包掃了錢思語一眼,頓時垂頭喪氣的向前走去,邊走邊說道:“妹妹決定不逃,我又不能棄你而去,眼下只能跟上那群人的腳程,去操辦那位老掌門的喪事啰。”

銀鷹教的領地之所以不容易被別人發現,幾座不起眼的土房錯落在一片密林之中,如果沒有教眾的領路,錢思語和麥包包肯定會迷失在這片密林里,更出乎她們意料的是,原以為那幾座土房就是教派中心,然而教眾們把老掌門的屍體放置到兩座大土房之間的空地上,各自騰空散去,只留下十幾人在各座土房之間進進出出,姐妹兩人仰頭望着騰空而去的人影,這才發現密林之中佈滿了大大小小數不清的樹屋。原來這些人不住地面上,全住在樹上?錢思語和麥包包對視了一眼,麥包包是住慣了樹屋的人,看到別人的樹屋,還是忍不住兩眼放光,同時也很佩服這些人的輕功了得,不像她還得暗備繩梯以方便出入,嘴裏不禁嘖嘖暗嘆了兩聲。

密林之中響起了一陣類似鷹嘯的尖哨聲,哨聲中還摻雜着一些鳥類的咕咕聲,哨聲時長時短,不多時在密林之中,已是此起彼伏的響作一片。正當錢思語和麥包包不知所措的時候,土房裏的所有人都已換好一身黑衣,集中到老掌門的屍體旁邊垂手默立,而此前用輕功飛回各自樹屋的人們也都換了清一色的黑衣服,重新回到那副擔架旁邊。一心尋找機會落跑的麥包包,更是萬分緊張,不僅留心着周圍的逃跑路線,而且已暗暗牽着錢思語的衣袖,把她往附近的土房旁邊拉扯,對着土房內探頭探腦,怕還留有埋伏的活人。

一名手握銀哨的老人,正健步向錢思語走來,絲毫不顯老態的氣度,又讓麥包包緊緊扯住錢思語的衣袖。錢思語佯裝鎮定,下意識的掂了掂掌門令牌,輕咳了兩聲,老人單膝跪地拜道:“悅從拜見麥掌門。”

“起,起來吧。”錢思語再次輕咳了兩聲。

悅從應聲而起之際,瞥了麥包包一眼,當即高高揚起他的右掌向前一揮,麥包包頓時衝到了錢思語的身前,將她緊緊護到了自己身後,眨眼間就見第一批默立擔架旁邊的人們,迅速返回最近的土房,又匆匆跑了出來,朝錢思語的方向圍了過來。而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老人,忽然扯開嘴角笑了,笑容如此詭異?見此情景,錢思語冷着一張臉,抓下麥包包的手,從她身後走出來問道:“老掌門尚未入土為安,你們欲反了不成?”

“掌門您誤會悅長老之意了,我等是管藥房的。”“掌門,我等是管布房的。”“掌門,我等是管帳房的。”“掌門,我等是……”錢思語聽着這些話語,一時愣了。眼見着最先靠近的幾人,開始替麥包包清理腿傷,敷藥,包紮,又有幾個人圍着她倆席地而坐,目測之後,裁的裁,縫的縫,分工明細,用極短的時間替她和麥包包各自縫製了新的外衣,疊放在手中高舉過頭,更是愣了。

悅從撫了撫花白的短須,朗聲向錢思語介紹起銀鷹教,還在前方領路逐一介紹着那些土房的用處,錢思語邊聽邊在心中暗嘆:這真的是一個教派還是一個繁榮的林中小城?精兵簡政的管理,紀律嚴明的秩序,怎麼在挑選掌門人的時候又是如此輕率?她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氣,一切皆因化魂草而起,若真是天意如此,任重而道遠啊。三人途經木工房時,一副新的棺木已具雛形,錢思語回頭望向老掌門的屍體時,又聽悅從說道:“掌門,銀鷹歷任掌門的遺柩都是懸於高崖之壁,我這便帶掌門到住處去看看,掌門願留之物保留,不願留下之物隨老掌門入棺封存即可。”

錢思語放慢了腳步,仰頭向周圍的樹屋望去,在那試武之地的洞穴中,我連跳都跳不高,這要是悅長老帶我到了掌門人的樹屋,施展不出輕功,豈不是……同行的麥包包也有同樣的顧慮,腿傷上了葯后越發的疼痛了,雖然和妹妹搬至江州的大宅住了些時日,但是對樹屋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感情,這要是到了妹妹的掌門樹屋,沒有繩梯還有腿傷,如何上得去?領路的悅從在一座土木結構的大房子跟前停了下來,一言不發的垂了下腦袋,轉身離去了。錢思語伸手拉住一對大門鐵環向內推了推,院中兩列侍女垂首默立的姿態盡入眼中,麥包包滿眼儘是驚羨之色,在‘參見掌門’的呼聲中,錢思語莫名的想起了從小陪伴着她的丫環喜鵲,給她陪嫁進趙府的喜鵲在她‘死’去之後過得可還好?亦或是如今流落於何處?既然老天爺要我為一派之主,我必力爭人上之人。她握緊了手中的白方巾和掌門令,昂首闊步的朝裏面走去。

良戟峰下的潘小溪和悅樂,久等不見麥包包姐妹倆下山,眼睜睜地看着落日西沉,卻不見月兔西升,直至面面相覷的兩人從看不清對方的臉到完全看不見對方為止,性急的悅樂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封了潘小溪幾處穴道,馱到背上送回客棧,自己摸黑折回良戟峰下,施展了輕功往半山腰處一路搜尋而去。

銀鷹教密林之中的錢思語早已和麥包包換過了乾淨的衣物,和悅從一起走在送葬隊伍的最前端,往良戟峰一處斷崖走去,看着教眾們把老掌門的棺木倒懸到崖壁上,錢思語藉著火把的光芒默數着那一具具破舊的懸棺,忽然眼睛一亮,那兩口破棺材之間的岩壁縫裏長着一株綠色的植物,化魂草!她急忙摸出腰間塞着的白方巾,抖開一看,原來是這裏,真的在這裏,小溪有救了!沒容自己多想的她,縱身一躍,輕輕鬆鬆踩踏着各具破舊的懸棺,緊盯着那株化魂草直奔而去。

麥包包一看錢思語的身手,又是驚來又是喜,昔日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妹妹,如今武功超群,看來以後需要被保護的人不是妹妹,而是自己了。悅從的雙眉不禁一皺,他雖然不明白掌門想做什麼,但仍不動聲色的站着。

“報!悅長老,有生人闖教,是名女子。”遠遠掠來一道身影,停落在悅從身邊,低聲道。

“新掌門已立,闖教者殺無赦,難保不是外面來的刺客。”悅從冷聲道。

“是,長老。”來人朝周圍招了招手,立即集結了幾人一同往某個方向飛馳而去。

麥包包縮了縮脖子,這個長老怕是心狠手辣之人,好像妹妹接手的這個幫派就這麼一個長老的樣子,他又那麼有威信,妹妹以後會不會被他壓制着做受氣掌門人啊?想起初遇他時他那個詭異的笑容,真讓人不寒而慄。

“獃子,若我悅樂今夜葬身於此,你就自求多福吧!今生尋你不得,來世我悅樂定當接着尋你!”悅樂負傷頑抗之際,對着圍攻她的黑衣人們,高聲大叫,惹得擊殺她的數人皆愣了一愣,繼而又圍攻而來。

悅樂?是她嗎?麥包包心下一驚,糟了,她該不會就是那個闖教的女子吧?完了完了。心急如焚的麥包包對着正踏棺而回的錢思語尖聲大叫道:“妹妹,悅樂她上山找我們來了,你的人要殺她,你快去救她!”說著,她又回頭望着此前的聲源出處大叫道:“手下留情啊,悅樂姑娘你們殺不得,她曾是掌門的救命恩人呢,喂!別殺她啊,天啊,殺不得,真的殺不得啊!”麥包包說完像發了瘋似的邁開她的小短腿,往黑暗中瞎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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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墓中人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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