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三十四）名為重來

因為自家老爸的隨口一言,暫時失去力量的荼蘇倒是破天荒地享受了一次公主抱的待遇——不過若要指望某位厚臉皮的偽蘿莉在這一堪稱親密的接觸中感覺到羞澀一類的情緒卻也是絕對不現實的。悠閑躺在烏爾奇奧拉懷中的她僅僅只是百無聊賴地打量着自身邊飛掠而過卻偏偏對兩人視而不見的眾位死神,半晌之後方才意味不明地嘟囔了一聲：“鏡花水月的力量還是這麼逆天啊……”

“藍染大人的實力無人能及。”抱着她用響轉向前飛速移動的少年破面稍稍沉默了片刻，隨即竟是破天荒地給予了回應。荼蘇略有些詫異地仰首望了他一眼,見其雖然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碧色的眸中卻隱隱帶着一絲真切的敬仰之意,不禁對這位並不太熟悉的父親的部下平添了幾分好感。而不待她再行開口少年卻已驟然緩下了步伐，將她放回地面並抬手指着前方的牆群淡然道：“前面便是技術開發局,十二番隊長及大部分隊員已經前往了雙殛，此處應該是很安全的……大蛇丸大人此刻應該正在下方的實驗室中工作，是否需要我繼續相送？”

“不必了,我自己進去就好。”見印象中寡言的少年非但因為自家父親隨意的吩咐而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話，更是體貼地表達出了不願打擾她與大蛇丸相見的意思，荼蘇不禁又對之多了些許好感,但最終還是婉言謝絕了其提議。

正如烏爾奇奧拉所言那般，十二番隊平素時常有人穿梭來去的院子和實驗室中此刻果真是空無一人，而她在順順噹噹地沿着階梯來到地下實驗室時更是一眼便看見了那道熟悉萬分的忙碌身影。不待她開口，原本正在一具儀器前仔細觀察着什麼的男子已是若有所覺地轉回了頭來，沙啞低沉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過來：“安全回來就好，幸好斑還有幾分分寸，沒有讓你在他的眼底下出什麼意外。”

“……父親大人。”看見自己親近信賴的長輩，荼蘇原本強自壓抑下的失落和傷感之意也隨之涌了上來，但她並不習慣向人傾訴，當下也只是岔開了話題強笑道：“我現在的模樣可是與過去完全不同了……想不到父親大人您竟能一眼便將我認出來。”遲疑了一瞬后又歉然接道：“先前那具身軀不小心被我毀壞了……實在是非常抱歉。”

“你自身無事就好，那具軀殼雖然使用了母親的基因，但歸根究底也不過只是個實驗體罷了。”大蛇丸自然看出了她情緒不對，但他從來不習慣溫言細語，又看出她並沒有向自己訴苦的意思，當下也只是生硬地開口安慰了一句。而荼蘇雖然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言語便就此放開，但在對方的手掌搭上自己肩頭時卻終於忍不住露出了訝然之色，“父親大人，您的手臂……竟然復原了？”

“我在前來尸魂界前使用靈子轉換器將身體轉化為了靈體——因此身體才會恢復至巔峰狀態。”大蛇丸倒也樂見於對方轉移了注意力，當下難得溫和地開口解釋道。荼蘇知道自己是關心則亂，忍不住訕訕一笑，可卻總是覺得心中隱約有些不安。然而就在她猶自恍惚之時，眼前男子卻驟然改變了神色，雖然容顏未改，但甫一看去竟彷彿生生地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目睹了其變化的荼蘇一時間只覺得對方的神態動作雖然詭異卻又透着說不出的熟稔，忍不住面帶驚疑地低聲道：“父親大人？”

“只不過是片刻未見……你便已認不出我了么？荼蘇。”大蛇丸微眯着雙眸細細打量了片刻，忽地揚唇一笑，原本俊逸卻顯得有些邪異的面上竟是赫然帶出了一絲魅惑之意。荼蘇睜大雙眸定定望着面前即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容顏，終於意識到了一直以來被她忽略的事究竟是什麼，幾乎是難以置信地道：“你是……奈落……”

大蛇丸——抑或說是佔據了其身軀的奈落淺淺一笑，如嘆息般低聲道：“你沒必要這般震驚……當初我的的確確已被你徹底殺死了。畢竟你付出了那樣的代價，即便是身為神祗的我也沒辦法繼續存活於世。”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會附身在父親大人的身上？”荼蘇暗自咬了咬牙，但卻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將面上情緒收斂的一絲不露——雖然她已對奈落出現在此處的原因隱隱有了揣度，但卻並不想就此去猜測那個最壞的可能性。奈落直直抬首對上了她冰冷的視線，輕笑着接道：“雖然先前在大蛇丸先生通過空間縫隙來到這個世界時我便有所覺察，不過一時間卻也無法確定那種感覺究竟是什麼……若非我死亡后靈魂被其吸引至此，我恐怕還無法發現這位大蛇丸先生竟然會是人見鬼斗的轉世……不，應該說是人見鬼斗的前世才對。”

“父親……已經不存在了，你與他的靈魂並不相同。”荼蘇重重閉了閉眼又重新睜開，斬釘截鐵地一字字說道。將她彷彿說服自身一般的言語聽在耳中，奈落卻只是笑吟吟地道：“可是事實卻是我在身體崩潰的那一剎那就被吸引到了這具身軀中，這至少說明我和他之間還是存在相關之處的吧。按理來說……同一個世界上不能有兩個相同的靈魂同時存在，不過我並不能算是人見鬼斗完全的轉世，因此倒也不至於被世界法則所排斥。”

“……你是打算佔據父親大人的身軀？”荼蘇只覺得心中發苦，但卻仍是神情警惕地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子。奈落毫無迴避之意地回視着她，目光深邃地宛若想要望入她的內心一般，半晌之後方才搖頭答道：“我的靈魂受創嚴重，至多也只是能暫時借這具身軀活動而已。若不是大蛇丸先生主動給予我與你交流的機會……我本是無法以這種形式露面的。對大蛇丸如此關心，對我卻是不惜犧牲自身神格也要誅殺。說起來你還真是偏心呢……荼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