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個越南小兵,我傷的真冤

為了一個越南小兵,我傷的真冤

真快啊!一晃,那場戰爭三十多年過去了!既然人家勸咱少提這茬事兒,那咱就簡要一點兒吧。

我們作為主力兵團的前鋒,穿插到了“551”高地,在這裏攔截敵人的支援縱隊。可是,嚴陣以待了一天一夜,遲遲不見敵人的蹤影,估計我們的首長又失算了。開戰以來,我們那“古董”級別的首長屢屢失誤,浩浩蕩蕩的遠征軍,經常讓小股敵人逗着玩,就像是拳頭打跳蚤,東一錘西一棒,精疲力盡。

碰不上敵人,也只好就地轉入了防禦。那幾天,熱帶叢林地帶山風吹拂,雲霧漂浮,忽陰忽暗的天地恰如遠征戰士的心境。在這種朦朦朧朧的環境裏,最擔憂的就是敵人的偷襲,所以我們加大了防範措施,明崗暗哨一層又一層。外號叫“小豆子”的竇雲傑出了最前沿的潛伏哨,我是他的帶班,跟他趴在一塊奇形怪狀的巨石之後。

陣地前面有一片水田,幾頭沒人管束的水牛像無頭的蒼蠅,撅着屁股亂闖亂竄,它們的蹄子踩爛了散落在稻田裏的秧苗,此情此景,勾勒出了一副凄涼的戰爭畫卷。我跟“小豆子”連接的是一根長長的“飛機草”,他一拉動,就是有情況。我正在忙裏偷閑啃着壓縮餅乾,忽然“飛機草”牽動了我一下,我趕緊打開衝鋒槍保險,警覺地觀察着周圍,這時我發現,從遠處的樹林裏閃出了一個影子。

雖然昨天打過一仗,但那是連進攻,上百號人在一起嗷嗷嘶喊,不怎麼害怕,現在卻不同了,是小組作戰,而且我還要充當指揮員的角色,心裏難免發慌。“小豆子”不停地拉動暗號,意思很明顯,問我怎麼辦,都是第008章,也是春節的最後一個節日,家裏人提心弔膽過了這個春節,要是知道我負了輕傷,我媽媽一準會酩酊大醉。”

排長也附和道:“要是我媽媽知道我負傷,也會喝個大醉。”

聽了這話,我的眼睛濕潤了,他的眼裏也閃起了淚光。戰爭啊,你讓我說什麼呢?

歸國的路可真是漫長啊!到了後半夜,我們傷兵隊走了還不到一半的路程。排長為了刺激擔架員的情緒,講起了這場戰爭的笑話,他說對面我們的對手316a師是王牌部隊,當年接受過我們13軍的訓練,所以這次由13軍來對付他們,屬於師傅打徒弟。在一次遭遇戰中,幾個敵人的女兵逃竄了,13軍的弟兄們覺得是些女兵,只派出了一個班進行追擊,後來發現,這群女兵戰鬥力特強,傷了我們幾個弟兄,大部隊趕來支援,全殲了這批女兵,但在打掃戰場時,大家傻眼了:敵人的身上都帶着“肉槍”呢,原來是一群假女兵……

大家正笑着,忽聽“噠噠噠……”響起了一陣槍聲,我已覺齣子彈擦着頭皮飛。不好,中埋伏了!

細辯槍聲,也就二三十支衝鋒槍,點射打得很雜亂,像是敵人的地方武裝。護衛排長也聽出敵人勢力不強,喝令全力反擊,我卻躺在擔架上大喝一聲:

“住手!別開槍!”

吹了一路牛,排長已經信服了我,因為我在大機關呆過,又讀過克勞塞維茨的軍事名著,所以他順從了我,喝令停止射擊。

早年聽父親說過,夜間遭受弱敵襲擊,最好以靜制動,讓敵人猜不透你的意圖,看不清你的火力,敵人就會增加恐懼感,然後乖乖撤離。

果然,我們停止射擊后,跟對方僵持了大半個小時,對方“咕嚕咕嚕”喊叫了一陣子,然後無聲無息了。

排長求教隨軍翻譯,才知道敵人罵我們是“膽小鬼””慫包”,排長聽后,呵呵地笑了。他派出一個戰鬥班搜索了半天,然後又繼續趕路了。

黎明時分,對面山頭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吆喝:“口令!”

排長一聽到漢語,緊攥着的鋼槍隨之揚了起來,他一下子癱瘓到了地上,動情喊道:“媽呀,終於回國了!”說話間,他的眼睛裏的淚水已經咕嚕咕嚕流了出來。

對面山頭上的人“嘩啦嘩啦”拉動着槍栓,又在威嚴地大聲喝問:“口令!”

我揚起頭回敬道:“你喊個球啊!這裏是哪兒?”

對方一聽漢語,也緩和了起來,回應道:“中國。你們是幹什麼的?”

“幹什麼的?傷兵!”我喊道。

排長趕緊回了口令。

對方非常客氣地高聲喊道:“需要幫忙嗎?”

我扯起嗓子,重新詢問道:“這是中國嗎?”

“是,中國的邊境!”

多少年過後,每每回想起那天的情景,“中國”二字就一直在我的心裏震響;我沒有多少崇高的信念,那天黎明的“中國”二字,給我的感受是什麼呢?是“到家了”,是“安全了”,一個出境作戰的人,如同飄在沉沙飛揚的天際的一片樹葉,唯有回到了自己的國家,才會找到親熱,找到實落。

我跟“小豆子”被送到了一個秘密後方醫院,為什麼說是秘密醫院呢?因為那兒是一個核武器的實驗基地,由於戰爭的傷兵大大超出了預計,靠近前線的醫院都接受了任務。正因為床位緊張,我跟“小豆子”住進了婦產科,我們的主治大夫是個專治婦科病的女軍醫,她第008章自然戴到了他的身上。這就是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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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越戰老兵的北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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