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柳暗花明

狼，一隻大黑個子的狼蹲在西湖媚子的身旁，像很欣賞一頓即將到口的美味，望着仰面朝天的西湖媚子，狼呲着它一對已磨得無比鋒利的白牙，它那血紅色的舌頭也垂吊在嘴外像是被人硬硬地從嘴裏拽了出來，狼像是餓極了，像是要隨時咬斷西湖媚子那不太結實的喉嚨，然後很痛快地吮吸着從她血管流出的鮮紅血液，快活得低聲嚎叫着，那是狼在進食美味時一種無比痛快的食慾感，狼的兩隻眼睛在陽光照射下閃着冷冷的光像一盆冰冷的水刺得古元甲渾身發抖，古元甲在一路狂奔中嚎叫着，像是一頭受了傷的野豬，痛不欲身地用自己的身體為炮彈向敵人發射過去，那隻所謂的狼被突如其來的驚鳴聲給從美好的夢裏猛然地驚醒，它朝向它狂奔而來的黑影充滿了恐懼地望去，它頓時就失去了迎戰的勇氣和信心，這是一頭比它高許多的人，他的每一步大到不能再大，他如果在它的面前倒下，足可以壓斷它身上的骨骼，它充滿了膽怯自卑地扭轉頭，急忙離開這讓它性名難保的鬼地方，幸虧它跑得快，反應得快，它那豎得像旗杆似的大尾巴被追上來的人狠狠的踢了一腳，它的心裏真是充滿了無比的恐懼，它的腦子除了逃命就什麼也有，它逃命的姿勢很難看，本來它可以用四條腿飛奔地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別說人能踢到它的尾巴，就連看它一眼都是來不及，它相信自己一定比人跑得快得多了，畢竟它有四條腿，可是說來真慚愧，它現在只能用三條腿，左邊最後一條腿，是被一隻不起眼的刺蝟給刺傷，它在這座森林裏看到這隻刺蝟時覺得這小傢伙挺好玩，沒想到這隻棗蝟挺機靈的當它靠近時，它突然向後倒退着走，這讓它猝不及防躲閃不及挨了一槍，現在它在逃命時完全顧不得以前那優美的奔跑姿態，它一瘸一拐的像是一隻袋鼠在奔跑，地上還留下它那受傷的左腿流下的血，那狂怒得像頭野豬的人並沒一直緊追它揍它，而是彎下腰，蹲下身，它很快在那高高的草林里消失。

古元甲見姑姑毫髮無損地躺在那塊大石上，他才鬆了口氣，他覺得這個世界可以沒有自己，但不能沒有自己的姑姑，但她此刻卻不能陪他聊天，不能給他講一些她傳奇的故事，也不能揮她手裏的劍，讓那些虎狼膽寒，她只能這樣默默地躺着，白雲從她的頭上慢慢地飄過，古元甲坐在西湖媚子的身邊，他緊鎖着雙眉靜靜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從沉睡中醒過來，然而這一切只是徒勞白日做夢，西湖媚子緊閉上她那雙美麗眼睛，像一個沉浸在清晨夢裏不願醒過來的小姑娘，而他現在顯得自己現在是多麼無能無奈，連自己身邊最親的人也不能保護，不能給她溫暖，姑姑若是不能醒過來他寧願從那高高的山崖上縱身跳下去然後粉身碎骨肝腦塗地，下輩子他和姑姑不再投身做人，做那在山崖上張着兩隻大翅膀的山鷹，和姑姑一起翱翔在藍天白雲中，古元甲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站了起來，很仔細地看着那隻狼留下的血跡，血跡像寒冬綻開的一朵朵梅花，在那逃跑奔命的路上留下了圈圈點點，他望着那些圈圈點點眼裏閃出一絲絲無比的興奮，他在想這不應該是一隻狼，而是一隻狗，他為自己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激動，他從小就聽父親雲中雪古元一說，狼的尾巴是夾着，狗的尾巴是豎著，他剛才一腳踢在那大尾巴上，那尾巴卻還無比驕傲地豎著，這是一隻狗，即然是一隻狗，就說明這一帶有人，或許前面還有村莊，這樣他們有救了，這樣他們可以結束在古林惡夢般的日日夜夜，不知怎麼他的身子一下子充滿力氣，他抱起姑姑，沿着那些血跡就向前走，在太陽將西天塗得無艷麗時，他聽到了一陣狗的狂叫聲，他抱抱着姑姑從一個山坡走了下來，他從那稀疏的大樹里發現一條人踏出的小路彎彎曲曲地伸着，他沿着這條彎彎曲曲的小路走着，發現沿小路栽了杜鵑花、山梅花、繡球花，桂花，開得火紅的映山紅，古元甲抱着西湖媚子大約走了十分鐘，看到前面有一條小河，河水嘩啦啦地流着，河水清澈見底，河面上是一座小橋，橋的不遠有一座“凹”字形的茅草屋，那隻被他狠狠的踢了一腳受傷的狗，正不安地在草屋前走來走去，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聽到狗叫聲，拉開柴門從屋裏輕盈盈地走了出來，少女美麗得像森林裏開得最美的花，那條黑色的狗見到女主人，立刻表現出無比的歡悅和興奮，尾巴搖得像迎風招展的狗尾草，狗在少女的身前身後滴溜溜地打着轉，還時不時伸出舌頭去舔少女那白得像塊玉似的手，少女用手撫摸着狗的腦殼，對黑狗說，黑三少，你今天又不老實了，看你的腳又給弄傷了，老是去森林欺負哪些小動物，這下可好成了鐵拐李了，狗像聽懂了少女的話，用嘴咬着她的褲腳向那小橋邊拖，少女皺了皺眉，怎麼啦？難道小橋邊的河流有老虎出現，少女又向前走了十餘步，古元甲抱着西湖媚子站力在木橋下仰望着少女，古元甲見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出現時，心裏高興得怦怦地直跳起來，他心想這下自己有救了，古元甲站在橋下對少女喊，喂姑娘我是外地人，在林了里迷了路，還求你能大慈大悲搭救我們，姑娘雖說居住在深山老林，卻也是受到個良好家教的人，聽古元甲這麼對她說話心裏就老大不高興，她說，你要我救你就叫我姑奶奶，能從河裏游過來，我就救你。那條黑狗朝着古元甲像見到仇人似的汪汪地叫了起來，少女用手指着古元甲說，我家的黑三少是不是你打傷了，古元甲說，你家的狗是自己弄傷的，少女氣呼呼地說，好啊，你還撒賴不認帳，黑三少，我們走。少女轉身就往回就走，那條黑狗也跟在她身後，古元甲心裏有苦說不出，在葫蘆谷沒人膽敢這麼跟自己說話，在葫蘆谷他享受的是一個富家二代至高無上的尊榮，現在就連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他感到的是多麼的氣惱和無奈，他看了看懷抱里的西湖媚子不由得輕聲地嘆了口氣說，落毛的鳳凰不如雞，虎落平丘被犬欺，只要能救姑姑，我古元甲今日就做牛做馬也值，古元甲心裏已打定主意，就抱着姑姑走過那座木橋，來到茅舍前，茅舍的前面是用籬笆圍起來的院子，院子種了各種各樣的花草，那些奇花異草撲鼻的據味在空氣里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