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驚澤魔鱷

六 驚澤魔鱷

劉秀在大澤水國的長街上玩興正濃,忽然一個身披綠袍的人走到面前,揭開一個碧玉金角玲瓏雕花的銀盒。

劉秀只覺得異香繚繞,渾身彷彿柔如春風。

綠袍人悄聲道:“請神主收下,這是從抹香鯨身上提煉的龍涎香,世間所有美麗的女子只要一聞到此香,無不會為你心醉神迷。”

劉秀抬眼看了看綠袍人,他的臉深藏在深綠色斗篷下面,接過那銀盒,只覺得這個綠袍人渾身冷冰,有如一口冰窖。

劉秀問:“你是誰?”

綠袍人說:“我是鄂多,是這大澤國君的朋友,我那水澤與大澤國近在咫尺,風光如畫珍寶玉玩要勝這裏十倍呀,你跟我去玩玩嗎?”

劉秀不禁狐疑,沒聽藍破雲說過,而且這個人藏頭匿尾,彷彿故意要避人耳目。

“我想想。”劉秀假意低着頭,可是他的目光上斜,看見綠袍人藏在斗篷中的眼光如鬼火一閃一閃。

“我生得醜陋,唯恐驚嚇神主。”鄂多說,他似乎已猜測出劉秀的心思,雙目中閃出一道兇狠的冷光!

劉秀轉身就走說:“那好,你前面帶路,我把這幾樣東西放回去,就隨你走。”

“你想逃么!”綠袍人冷哼一聲,呼地摘去斗篷,露出一張插滿獠牙的大嘴,滿臉猙獰。

大澤水國的天空宛如一片陰雲壓頂,長街上的水族紛紛逃竄。

劉秀驚魂未定,忽然八名紅唇金甲的劍客已攔在綠袍怪的面前。他們說了句,“請神主速退。”劍光一閃,八隻長劍已分成上中下三路,直向刺綠袍怪刺去。

綠袍怪竟然不避,伸出兩條無鱗的短臂在水波中一劈,水花洶湧,他在水花中抽出一條水汽盤旋的白骨禪杖。

八隻長劍被他的白骨禪杖一擋,咯咯咯已震碎了三隻。

劉秀細看這綠袍人生得極是兇惡,一張吞食四方的大嘴,一對毛骨悚然的眼球,那條白骨禪杖是人的小腿脛骨編織而成,被魔法練得硬如玄鐵。

“它是澤邊的一隻魔鱷,時常來大澤水國騷擾我們,極為兇殘,我們有很多兄弟姐妹都在他的嘴裏喪生。”在寢宮給劉秀敬茶的那一隻小烏龜,游過來說。

劉秀問:“他的魔力很厲害嗎?”

“連大澤龍神都對他無可奈何,我們快跑。”

“不。”劉秀說,“我是不可以臨陣退縮的。”

此刻。八名金鱗劍客已將魔鱷團團圍住,劍光盤旋,金光繚繞,魔鱷的白骨禪杖卻始終不曾出手,只有白骨禪杖上四射的魔力,引得風浪大作。

迫人的劍氣上下飛躥,與白骨禪杖的魔力纏綿交織,形成一個方圓十數丈的旋渦。那些還來不及飛遁的水族,被旋渦一卷,忽然翻上無數的魚類殘骸,旋渦中不時傳來悲泣的嗚咽。旋流激蕩,劍氣縱橫。八道金色的劍光越來越顯得微弱,彷彿夏夜的流螢,在魔鱷凶光畢露的目光里明明滅滅。

“你們逃不了的。”魔鱷向劉秀一揮白骨禪杖,發出一股很大的吸力,劉秀與小烏龜身不由已到向旋渦中滑落。

整個大澤水國為之震蕩,龍神寢宮轟然閉合,慢慢縮小成一個瑰麗的貝殼。就在劉秀滑向旋渦的邊緣,旋渦中飛濺而出的一朵水花,鋒利如劍地刺向他的小腹。

瞬間,雷電交加,大澤龍神破空飛來,三道純藍色的光芒擋在劉秀的面前一磕那水花。那朵水花一翻,凝合成魔鱷手中的白骨禪杖。

眼看小烏龜要落進旋渦,劉秀順勢扯住小烏龜的尾巴,把它從那個旋渦中拽了出來,他抱着小烏龜一轉身就躲在了大澤龍神的身後。

大澤龍神落下身形,但那三道純藍的劍光,卻筆直到插進旋渦的中心,劉秀只覺得吸力忽然消失,自己的身體像游魚般地飄來飄去。旋渦被三道純藍的光劍破散成一串串美麗的氣泡,一波巨大的漣漪在湖面上蔓延,如同大澤水國天空上白駒過隙的雲朵。

魔鱷持仗而立,綠袍上幽光點點,暗自凝聚着更為兇狠的魔力。八名金鱗劍客已有三名喪生在他的嘴下,還有一名正被生吞的劍客,正在魔鱷的嘴角咀嚼出一串鮮紅的血跡,升上天際化成一片令人哀傷的棲霞。

大澤龍神站在魔鱷的面前,威儀,凜然,不可侵犯。藍色的長袍如飛揚的雙翅在魔鱷的殺氣前,獵獵飛舞。

那四名金鱗劍客的長劍已彎曲變形,但沒有人棄劍。他們看着大澤龍神不怒自威的臉色,心中充滿了鬥志。

三道純藍的劍光,被大澤龍神收到掌心,是一把三刃劍,劍鋒上的光澤與魔鱷眼角的凶光摩擦出一片緋紅的火花。

魔鱷眼中的狡詐一閃即沒,質問道:“大澤龍神,你我同在這一片水域修行,相安無事,難道為了一個小孩子,我們就要反目成仇嗎?”

大澤龍神冷冷地道:“鄂多,你屢次來騷擾我大澤水域,殘害我大澤水族,今日又要加害我神主,這就是你說的相安無事么?”

魔鱷嘿嘿一笑,長長的眼光在劉秀臉上舔來舔去,“這個小孩子是什麼來頭,竟然被你尊為神主。”

“這不關你事。”

魔鱷大嘴一咧,“藍破雲,你以為我會害怕你的龍爪三刃劍么!”

藍破雲道:“今日有神主佑我,我必會大顯神威,除了你這孽障!”龍爪三刃劍驀地飛起,向魔鱷劈面一斬,三道純藍的劍光擊在白骨禪杖上,盪出三圈藍白色的光環,魔鱷獰笑着從光環中鑽出,而光環如硝煙泯滅。與此同時,四名金鱗劍客已展動身行,劍光如雨地撒向魔鱷的頭頂。三道純藍劍光則直取魔鱷的白骨禪杖。魔鱷揮動禪杖與劍光相撞,生成一片更兇猛的旋渦,彷彿整座大澤水國都會被吞沒。已看不到大澤龍神與魔鱷的身影,劉秀只覺得兩股狂讕在翻江倒海般纏繞激蕩,三刃劍射出的一條條閃電,在一片慘白色的水流上不停地穿刺。

劍氣亂攢,急流濤天。

劉秀被兩股纏繞的力量,卷向前面裂開的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可是一股大力吹拂的風又將他的身體送了回來。那隻小烏龜趴劉秀的胸口,四個爪子緊抓着他的腰肢說:“快跑,別落下去,那裏是魔鱷的老巢。”

劉秀踉蹌幾步說:“我也不想,可我該怎麼辦?”

小烏龜喊道:“水草姐姐,快救我們。”

當劉秀再次滑向那個洞口時,一條粗如胳膊的水草,攔腰將劉秀抱住。劉秀只聽到一個柔膩的聲音,“神主莫要驚慌,我送你們到岸上去吧。”

劉秀連說:“好好好,快送我們上去,我去叫我的兩個姐姐,來幫助你們,她們都是極厲害的女劍客。”

“閉上眼睛。”水草說。

劉秀閉上眼睛,只感覺自己像一隻被放飛的風箏,高高地飄起,浮過幾片水花做成的雲彩,又輕柔到摔在一片嫩綠的草叢裏。他睜開眼睛,晨曦已經將正座蘆葦盪點染得青翠如玉,風梳如煙,一望無際的波光銀光連連,昨夜的境遇如同夢幻一樣。

是一個夢么?劉秀爬起來,揉揉眼睛,大澤之上微波不興,天水一線。夢魘的餘悸彷彿渺茫而不可追尋。

“文叔,文叔。”蘆葦深處傳來陰玉萍與紅綃的呼喊。

劉秀本想回應,可是低頭髮現胸口上還趴着那隻巴掌大小的小烏龜。通體碧綠,眼神親昵,背殼上似有小蝌蚪般的銘文。

劉秀把小烏龜捧在掌心,悄聲說:“小烏龜,你怎麼也跟我來了呢?”

小烏龜羞怯地把一個圓圓的小腦袋,藏進背殼裏,不肯回答。

劉秀焦急地道:’你說話呀?”

小烏龜更是害怕,四肢都縮成一團。回蕩在劉秀耳畔的只有掠過蘆葦的風琴聲。

“文叔。”翠綠的身影一閃,陰玉萍分開一簇蘆葦走過來,“你一個跑到這裏做什麼呢?”

劉秀拉着陰玉萍的手說:“玉萍姐,昨夜我下到水裏去了。”

“你做噩夢啦?”

“沒,是真的,這湖裏一人打架,一個大澤龍神,一個魔鱷,大澤龍神正需要我們的幫助呢,你快幫幫他啊。”劉秀伸手去掏那些揣在懷裏的美麗珠寶,卻摸到一手濕漉漉的晨露,在晨光下閃着異樣燦爛的光輝。

陰玉萍一笑,摸了摸他的額頭,“你好像受了風寒,大家正等你呢,不要說夢話了,快跟我回去。”

“不行。”劉秀說,“我說過我要幫助他們,大丈夫言必行,行必果,你幫他們我才肯和你回去。”

陰玉萍一笑,“你要我怎麼幫呢?”

劉秀也很迷茫地看着遠方大澤蒸騰滾滾的霧氣,彷彿一場殊死的拚鬥,就胡亂地說:“你的飛劍呢,用你的飛劍刺下那片水域。”

陰玉萍只拿劉秀當任性嬌寵的小弟弟一樣看待,隨手一指,劍光騰空而起,只在那片迷濛的水域上盤繞迴旋,“刺哪?”

劉秀說:“等水域發綠的時候,你再刺下去。”

陰玉萍看看那片水域,彷彿真的一片渾綠色,催動劍光如同一葉輕舟,在水面上連點幾點,水波依舊動蕩。她劍光一收,牽着戀戀不捨的劉秀走出蔥蔥絨絨的蘆葦盪。

劉秀把那隻小烏龜偷偷地放進口袋,暗自神傷。可是他們卻沒有發現那片水域,忽然之間變得殷紅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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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武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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