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腳踩兩隻船
來英國快一個月了,這期間只給東方打了兩次電話,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時差不方便,二是電話費太貴,不捨得打,一直想等着有機會買了ip電話卡再說。
從國內打來太貴,所以我不想讓他打過來,再說勞拉家的電話是三個話機串在一起,分別在勞拉的卧室、客廳和餐廳,接聽**類電話也不方便。
不過在學校上網倒是免費,只是時間總不合適,平時功課緊張,偶爾下午有空兒上網的時候,國內已經深夜,第二天東方要上班,肯定不能讓他熬夜陪我聊天。
而且上網溝通交流也不暢,機房裏的電腦都是英文作業系統,能顯示中文,卻無法輸入,東方的那點兒英文水平我知道,用英文交流想也別想,儘管可以用漢語拼音,可多音字制約了詞句的完整性,很多話要完整的拼出來才能明白什麼意思,別提多費勁了,所以即便用漢語拼音,與東方聯繫只能靠電子郵件,網上即時聊天根本不敢指望。
即便郵件里用漢語拼眼也夠麻煩,幾封就把東方折騰得夠嗆,他收到第一封拼音郵件之後回信的第一句話就是:苗,你想玩兒死我?為何要用拼音?
我看到他這句話忍不住哈哈大笑,可以想像,他在看郵件時要拼成句再念出聲,才能理解意思,這對急於立即看懂心上人發來情書的人來說,無異於是一種折磨,呵呵。
當然,拼音再麻煩也擋不住我們在郵件中親親熱熱卿卿我我,就是感覺不那麼激情,有些像老夫老妻的感情寄託,很虛幻,很呆木,怎麼看,郵件中的字都那樣中規中矩的排列着,不像即時聊天,屏幕上的字符彷彿是在跳動,像有生命一樣迸發著靈性。
這感覺似乎不妙,說明感情開始淡漠,如果這樣持續下去一年,我們的愛情之花定會枯萎,絕對要死亡,有人說感情是需要經營的,不投入必然沒產出,最終感情破產理所當然,我覺得這話不是駭人聽聞。
於是前天我十分鄭重地給東方發了一封電子郵件,內容是:
qinaide,……(親愛的,咱們的鴻雁傳情太過平淡,長此以往會淡漠了我們的感情,你輸入中文方便,我建議以後你每封信都回憶一下咱倆曾經的歡樂時光,重溫情愉悅,或者想像一下咱倆重逢時彼此激動的場面,接吻的、擁抱的、風裏的、雨里的都行,我想這樣就會保持對彼此的思念和嚮往)。
第二天就收到了東方的回信,贊同我的提議,還在信中說:
“……苗,你真是個天生的戀愛專家,屬於世界稀缺的愛情資源,我獨佔了你,是不是有點兒對不起社會?很有罪惡感……”
我又馬上又給他回信:
“……知道對不起社會就不要有獨佔的念頭,最好的資源應該讓所有優秀男人共享,免得逼着紅杏暗渡陳倉胡亂出牆……”
最後,他回信用一個“呸”字了結了這一輪的郵件玩笑。
昨天晚上我洗澡耗時不短,平常只要二十分鐘就可以搞定的淋浴,足足用了四十多分鐘,原因是我突然發現身體被水流沖刷的感覺令人着迷,以前從未有過這種體驗,一時高興就忘了時間,等我意猶未盡恍恍惚惚地走出洗澡間時,看到的是各位焦急的臉色和房東生氣的表情,我當時還納悶兒,怎麼了?等會兒怕啥?
今天晚上散步回來,為防止再與大家“撞車”,我先去洗了澡,然後進入自己的陣地開始學習。
我們的學習陣地是固定的,晚自習通常是我和壁虎在客廳,少爺在餐廳,刺蝟和蔡鳳在卧室,大家互不相擾。說是晚自習,其實是晚複習,就是把課堂上講過的內容再學一遍,聽懂了的反芻一番,聽不懂的重新啃一陣子,感覺像在課堂,所以大家進入狀態后,互不干擾安安靜靜。
今天晚上我和壁虎照樣在客廳學習,我正聚精會神的查生詞時,壁虎端來一杯牛奶放到我面前,說,看你晚飯難以下咽的樣子,肯定又沒吃飽,喝杯牛奶吧。
我一陣感動,心裏暖暖的,連聲道謝,他拍拍我的肩說,不客氣不客氣,大恩不言謝,舉手之勞也不言謝。
我說那就不謝了,聊會兒吧,正好喝杯牛奶。
他喜歡跟我聊天,經常能扯出一些令人呢感興趣的話題,沒想到他開口說,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他單刀直入讓我措手不及,純屬突然襲擊,弄的我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只好以不變應萬變,一字一句慢慢地說,壁虎,我可是在國內有男朋友。
他不假思索的說,那有什麼?可以腳踩兩隻船啊。
呦呵,我明白了,這小子有預謀,否則不會連想也不想就冒出這句話,說明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可見處心積慮已久。
說實話,我不喜歡這麼工於心計的人,他居然堂而皇之提出腳踩兩隻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怎麼能說出來呢,再說,怎麼踩?明修中國的棧道,暗渡英國的陳倉?他能容忍我腳踩兩條船,說明他不過是想讓我做臨時女友,在國內還有個不想放棄的人。
照理他說這個建議不錯,很多出國留學的男女都採用這種主權治權分離的方式,人有七情六慾,這是無法迴避的現實,可所有權和使用權臨時性的分屬兩人,屬於超級**,不能讓周圍的熟人知道,否則有點風吹草動就會盡人皆知,刺蝟知道我和東方的關係,一旦敗露後果不堪設想,這是玩兒火,我有點怕。
但我對壁虎又有好感,細細想來,如果我們發生什麼,不用為對方負責任,要是保密工作做得好,倒也不至於有啥大麻煩,唉,那就接招兒?還是先看看再說?
思來想去,我告誡自己,為了便於脫身,只可扮演被動角色,不可主動應戰,還是什麼也不要說,等他繼續出招兒吧。
壁虎見沒有回應,試探性的把手放在了我肩上,等着我的反應。
呵呵,他終於下手了,我仍無動於衷,看他如何往下發展,於是他的手便大着膽子開始遊動起來,從我的肩膀撫摸到脊背,啊,這撫摸好舒服,我有點沉醉,沒任何拒絕的表示,任他繼續。
這時走廊突然傳來腳步聲,我急忙躲開他的手,恢復了與他的距離,他也恢復了正襟危坐的樣子。
走廊的腳步聲消失在別的房間裏,警報解除,他自嘲地笑了,我輕聲對他說,壁虎,要是這樣若即若離的交往還行,太蜜了不可以,你要是能保持不失態,我就同意踩上你這條船,否則,只能把你踹開。
他問什麼才是不失態?不上床就是?
我說肯定扯不到上床,這個念頭想也別想,至於什麼樣才算不失態,自己琢磨吧,我警告你,千萬不要試圖把“政策”用足,任何理解上的偏差都有可能驚醒你的美夢,你應該清楚,像我這樣漂亮的臨時女友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他問,你怎麼知道我想要臨時女友?怎麼就肯定我不是在認真的追求你?
我冷笑一聲,壁虎,別把自己想得太精了,我要是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始亂終棄受傷害的一定會是我。
他不吱聲了,低下頭開始看書。
我看着他濃密的黑髮,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哼,想玩兒我?門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