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第30章
譚鵑走了出去:“你怎麼也來了?”
程沛恩躲在陽台上,偷瞄了幾眼,就是不願出去。
“我跟沛恩一起來的。”
譚鵑顯然不敢相信他說的話,一起?什麼叫一起?
學生們停止了訓練,都開始竊竊私語,當年藝術學院風雲人物來到這裏,她們怎能淡定的下來?有些人拿出手機來拍照,有些還大膽的要求合影。
“她人呢?”
顧安森問譚鵑。
程沛恩明明聽到了顧安森的話,還是賭氣不出去,想起剛才譚鵑問她的那些話以及他現在做的種種,仔細想想,是不是自相矛盾?
顧安森,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是多麼的幸福,我好不容易用五年的時間來沖淡洗刷一切,我努力剋制自己不再去想你,但是你一出現全部都亂了。
只見他的身影越來越近,透明的玻璃把他的行蹤映的一清二楚。
“好了大家繼續上課。”
譚鵑識趣的把她們招呼回教室,知道兩人有話要說。
“怎麼不出聲?”
顧安森不知道她又在賭什麼氣。
“不想說話。”
“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鬧脾氣?”
“你管我!”
就連程沛恩自己也未曾發覺,從她回來以後,她和顧安森在一起的時候口頭禪都變成了“你管我”,就好像他欺負她似的。
她一下子靠在搖椅上,環抱着手,無視他的存在,開始思考譚鵑說的話。
她記得,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譚鵑和顧嬌倩總是開玩笑說他們是金童玉女,上輩子的牛郎織女。程沛恩知道這是開玩笑的。
但是學院裏就把他們當作模範一樣,走到哪裏都會有羨慕的眼光,那個時候她真的很喜歡這種感覺,好像有了顧安森就有了全世界一樣,他把程沛恩保護的很好小心翼翼的,也不讓她受什麼傷害,平時耍耍嘴皮子,還是會和好如初。
那段時間顧安森甚至有些過分寵溺程沛恩了,寵的不像樣。
他告訴顧嬌倩:“我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當我看到她時,就知道了後來一定會愛上她,所以在開始的時候就一見鍾情。”
情深萬種,只因你一人。
程沛恩不說話,顧安森也沒打算打破這一份緘默,坐了很久很久,坐到她的腿都發麻了,她才回到現實。
“走吧。”
程沛恩輕咳了幾聲,顧安森起身,她站起來,腳下一酥軟,看來是坐的太久了,眼前出現一大片黑,身子不自然的向一旁傾去。
“小心!”
顧安森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把她拐進臂彎。
心跳突然的加速,
她不自然的掙開他的懷抱,氣定神閑的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和譚鵑打了個招呼:“譚老師,有時間再聊。”
“好,路上小心。”
程沛恩和顧安森走出去以後,他們原路返回,彼時誰也不在說話,安靜的能夠聽到呼吸聲和心跳聲。
梧桐樹紛紛落葉,他們飄蕩着悠悠的從樹上掉落,結束他們一生的使命,埋在樹根下,做來年的新肥。
他們就踩在這些凋落的梧桐樹葉上面,猶如鋪了一層柔軟的毯子,有種浮上雲端的感覺。
只有風沙吹過的呼呼聲。
在這裏,他騎着自行車,坐在後座上的程沛恩幸福溢於言表,她像個孩子似的,抱着一包零食,分散他的注意力,緊把零食朝他嘴裏送。
每次顧安森總是呵斥她:“這樣很危險,摔下去了怎麼辦?”
“沒關係,我知道你捨不得讓我摔。”
那個時候的程沛恩根本就不會臉紅,對於情感,她就是這麼直白的一個人。
喜歡就喜歡,為什麼要藏着掖着?
她就是喜歡顧安森。
“小心!”
前面是一根電線杆子,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以至於這麼大的標誌性建築物她都可以看不到!
程沛恩來不及回想發生了什麼了,只感覺身子向後一倒,腰部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她拉過去。
“你怎麼回事?心不在焉!”
顧安森猛力把她拉近懷裏,整個過程快到她無法想像。
蠻力使得程沛恩腰部一陣刺痛,她反射性的摟住他的脖子,彷彿對剛才的情況見怪不怪,喃喃自語:“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她的聲音幾近迷離,顧安森沒聽清:“什麼?”
“我說,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程沛恩一字一句的重複給他聽。
回應她的是更加大力度的手臂力量,喉嚨不停的哽咽,但是就是什麼也說不出。
“為什麼?”
程沛恩不停的問他,嘴唇湊到他的耳畔,摩擦的曖昧,不禁讓他一陣酥麻。
“別這樣啊,我怕自己還是會忍不住的愛上你。”
程沛恩踮起腳尖,用力的擁住他,把頭放在他的肩頭。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就是想。
“我好想你。”
隔着稀薄的空氣和溫熱的身子,顧安森感覺的到程沛恩的呼吸,以及她說出這句話時需要的莫大的勇氣。
“以前擁抱你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用什麼理由。因為我知道即使是我無理取鬧,在我擁抱你的那一刻,你都可以毫無顧忌的原諒我。可是現在不同了,我連打電話發短訊給你,我都需要想好長好長的時候,到底用什麼樣的理由,我怕我是我們之間最放不下的那一個。要是你不喜歡我了,你當時就要告訴我啊,我一定會在自己愛上你之前不會再纏着你,但是現在,我該怎麼辦…”
那是她在哭,一邊強抑制着又終於抑制不了的哭,一種撕心裂肺的哭。
從前她的一舉一動,甚至一個微小的動作都可以牽動着他,現在也一樣,她一哭,立馬就手足無措。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何時見過這麼懦弱無助的程沛恩,她從來都是強勢的,沒有人可以擊倒。但就是這麼堅強的人,她敗在了一個叫做顧安森的人手裏。
“我一直想說,但是我不敢說。”
顧安森什麼也沒有說,他安安靜靜的抱着她,聞着她與生俱來的沁香。
“你真壞,幹什麼讓我愛上你之後又離開我,讓我一點防備都沒有。我不想離開你啊,是不是我哪裏做錯了,你說,我改就好了,別走別走。”
“你說我們會一起有我們的房子,一起回家,一起做飯,你說你不會嫌棄我廚藝不好,就算冒着把廚房燒了的危險,你也一定會吃我親手做的飯菜,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讓他好好的長大,直到老去了還要手牽着手,一起去看落日和日出。你做到了多少?是你先離開的我啊,為什麼要我獨自承受這一切?”
“我知道我一定沒有做到一個合格的妻子,但是你又不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你要我怎麼改?換來的結果就是你一聲不吭的離開我是嗎?”
“別走啊,我好想你。”
這一次,毫無顧忌的托盤而出,她不想再錯過了,藉著這一個地方,她要說個明白,更要把當初的事情問個清楚。
但是心臟承受不了這種撕破的痛楚,猶如泰山壓頂的透不過氣,渾身上下都繃緊了神經,如果這一剎那他拒絕了她,那麼程沛恩一定會支撐不住的。
“嗯,我也想你。”
許久之後,久到兩個人都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久到顧安森感覺到他抱着程沛恩得手開始發麻,程沛恩開始體力不支在他懷裏輕微的發抖,她一直踮着腳尖,努力的抱住他。
他輕輕的按住她的後腦勺,盯着她眉目清秀的臉龐看,是有多少年沒有這麼放肆的近距離看着她了,伸出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頰,秋風從她的身邊掠過,勾起了她輕柔順滑的髮絲,從他指尖劃過,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都一一親吻過,心裏頭的情緒終於按捺不住,用力的用另一隻手把她粗暴的往前一拉,吻上紅唇。微微閉着眼睛,香唇不停地在她唇上蠕動,時而輕輕地咬磨着,時而又伸出香舌在唇上添食着。
繼而,竟然輕輕地扣開程沛恩的牙關,那一隻嫩舌便伸入她那濕潤的嘴中。
。
突如其來就被他吻住雙唇,虛無的感覺讓程沛恩禁不住使勁攀住了顧安森,緊緊擁着她,一手撫摸着她的臉,無視她微微的掙扎,一手托着她的後背將她固定在自己懷裏。
漫長而又略帶着侵略的吻結束,他捧着程沛恩嬌羞紅透的臉頰,把額頭抵住她:“沛恩,我好想你。”
她早就已經感動的熱淚盈眶,雙唇還有着他吻后的餘溫,眼淚情不自禁的落下,顧安森一滴一滴吻去她的淚痕:“我想你,我想你。”
程沛恩始終圈着他的脖頸,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會溜走:“你騙人,你要是想,你怎麼會離開我?”
程沛恩明顯感覺的到,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安森身子出乎意料的震了震。
“你為什麼要和我離婚?”
程沛恩還是要問,她不甘心。
顧安森堵住她的唇,輕咬着她的耳垂:“如果我要你回來我身邊,現在,你還願不願意?”
程沛恩呆楞住,要她走的時候一腳踢開,要的時候又把她甜言蜜語哄回來,這算什麼事?
誰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