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
待到春來,天氣也沒溫暖多少,賴雲煙見樹林樹木都不發芽,頗為苦惱,與魏大人道,“這氣候若是變了,吃物怕是難尋,你叫世宇與文師傅他們多商量商量,想想對策。”
“自然。”,無彈窗
天氣不對勁,夫妻倆都無心呆暖屋了,都會跟着僕從往山林間走走。
易文易武兩兄弟這才發現野外,夫人懂得不比他們少,除了不識有些從外表看不出毒物外,一般草木她都有判斷,也知哪些角落會長什麼樹,哪兒長哪類草。
回頭他們問柏管家,翠柏拍了其中一人頭,與他們道,“老爺書房裏書,她都是瞧過,她那裏瞧過,老爺還未必瞧過,當年西行,她屋裏地誌有上千冊,你道她懂不懂那麼多?”
待到賴雲煙顫顫危危拉弓,還能射到幾隻跑得甚還能飛野雞后,易文易武這兩個仆又瞠目結舌了一翻,萬般不解就夫人那腿都站不穩箭術,也能射中山林中身手敏捷野雞。
“夫人會算,”帶僕人跟沒見過世面似,翠柏也是好笑,指點他們看,“你看她箭,都會往野雞跑方向前面一點射,野雞呆笨,不會躲閃,當然會中箭。”
“這個也能算到?”易文還是發傻。
“夫人那是什麼眼界力,”翠柏淡淡道,“若這點本事都沒有,她如何帶出任家。”
易文易武轉念一想任家賴家,還有夫人魏家威信,便瞬間就覺得夫人這些本事理所當然了起來。
而賴雲煙一回頭,勉力拉弓手要痛上七八日,這些事,下人們當然是不知。
相比賴雲煙把叢林探險當春遊,魏大人就要認真得多,半月下來,他帶着下人就找上一種能吃樹枝出來,那樹枝壓出來水又甜又濃,可以做庶糖,還有幾種判斷能吃小東西,但現只是初步判斷,能不能結出他們所想要果子,還待一段時間看它是怎麼長。
如此忙碌了一個來月,這時春末春意才濃烈了起來,身上厚裘也可以脫下來了,換了薄襖裳,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賴雲煙這也發現自己頭疼比以往少得多了,那銀白頭髮好似也沒有平時那麼白了,現還帶點灰。
魏大人日日盯着她按時吃藥,還是有所成效。
當然,這也跟她一到入夜就能睡下,一整夜夢都不會一個也不無關係。
賴雲煙以前心重,每日夜晚輾轉難眠,現一躺倒就能睡下,豁達到了魏大人偶爾想起這事,都要多看她幾眼。
她現其實比前世還讓他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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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穿得少了,天氣也沒那麼凍了,外面是打得不可開交起來。
這氣候變得太多,早前魏瑾泓信中,賴雲煙也夾帶了一封信給魏世宇,信中讓他別花那麼多力氣打仗了,多去找點吃,比跟人逞兇鬥狠強,至於挑畔,只要沒犯到門上來,就別去搭理了,要不了來年,這些人就要餓死了。
這時他們接到回信,魏世宇信中回道不攻防守也是難事,但還是派出了人,輪迴去深山找可用之物。
這年春天沒過多久就直接暴夏,昨日還是薄襖,今日就是夏衫了,隱居之地也不再復前日平靜,這信是兩三天就來一封。
這昨日信使才送了一封說皇帝病重事,這一天,雲谷里又來了信,說叛軍中瘟疫橫行,很多人身上起了像屍斑一樣東西,皮膚潰爛而亡。
“這些人一路困苦而來,能有幾人身上是不帶病,吃他們肉喝他們血人又能好到哪裏去?”賴雲煙看過後,推開了手邊茶杯,手撐着頭淡淡地說,“叫世宇封谷罷,離這些人遠點,如若見着這些人千萬不能靠近,雲谷四周如遇這些人屍體,必要抬遠燒。”
“世宇已做了防範。”魏世宇把看過信紙給她。
賴雲煙看過,知道這些事魏世宇已提前安排好后,她舒了口氣,臉上也有了點笑,對魏瑾泓道,“比你當年強。”
“嗯。”魏瑾泓淡然點頭。
過不了幾天,外面又送來了信,說岑南王病了,想請他們一見。
賴雲煙想了想,決定去探望一下這位往日盟友,魏瑾泓也決定一同前往。
他們這次花了挺長時間,才悄無聲息地到了岑南山祝王府。
他們提前打了招呼,進了祝王府也沒弄出什麼動靜,等內屋見到岑南王夫婦,互相行過禮后,賴雲煙見着岑南王滿頭灰白頭髮便道,“您怎地也頭髮白了?”
岑南王摸着頭髮哈哈大笑,指着便是悄行也依然衣冠整潔,雙目矍鑠魏大人道,“你當人人都與他一樣?”
祝王妃笑着望了魏大人一眼,也對賴雲煙笑道,“魏大人不催老。”
賴雲煙笑着點頭,“那是我伺候得好,是不是,魏大人?”
魏瑾泓清咳一聲,微微一笑並不言語。
這看得岑南王夫婦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
岑南王是小病,這次是借病請他們夫婦來商量事情。
“如今這局勢,想來你們夫婦心中也有分寸,”寒暄過後,岑南王坦然道,“我知道魏家現不歸你們管,但我想魏家,你們現下還是說得上話罷?”
魏瑾泓頷首,“您說。”
岑南王聽了眼睛一閃,道,“瑾泓,你可比以前直接多了。”
祝王妃聽了邊上淡淡一笑,道,“王爺,魏大人不繞圈子,您便也別繞了。”
聽得賴雲煙嘴角一翹,看向好友,眼裏全是笑意。
“多嘴。”岑南王掉頭,拍了拍王妃手,沒有怪意地責怪了一句。
有了王妃話,岑南王開口就直接多了,“我聽說你派人送了三千流民往昆南山那邊走了?”
魏瑾泓聽得一頓,淺頷了下道,抬頭往邊上看去,正好看到妻子看向他眼神。
“昆南山離西地近三百里之處海上有一處小島,島上樹木甚多可宜住人,可打撈魚蝦為生,便差世宇讓人帶了他們過去,但那個地方太小,養一千人尚好,三千人還是多了。”魏瑾泓前頭后尾都說了個明白,說完又看了她一眼,見她朝他笑,便放下了心,轉頭專心看着岑南王,“您意思是?”
“我要那三千人。”岑南王這次相當直接。
“上戰場?”
“是,我缺兵。”
“不行。”魏瑾泓搖頭,“來了也是死,那些流民找着了活路,也不會聽話來打仗。”
“你說也不聽?”
“不會聽,”魏瑾泓心平氣和地與岑南王道,“魏家只是帶了他們找了一個地方,怎麼活下來是他們自己事,現下活了這麼多人也是他們自己努力,王爺就是勉強,也勉強不了那麼多人,到時也只是多豎了一個敵。”
“你也知,皇上現病入膏肓了,死之前,他會後反撲一次……”岑南王說到這眼色深沉,“這些時日你路上,想來這件事你可能還不知曉,皇上打算帶兵親征。”
“親征?”魏瑾泓有點愣。
“是,親征。”岑南王淡淡地道。
皇上這是打算為兒子江山死戰場了,有他親征,再有幾國兵力身側虎視眈眈,這次他是真正大難臨頭了。
聽到親征,賴雲煙也愣了,往祝王妃看去。
難不成這次只打祝王府?他們出來幾日,也沒跟雲谷那邊有什麼聯繫,但看這架勢……
見賴雲煙看來,祝王妃朝她輕輕地頷了下首。
見賴雲煙看王妃,岑南王也知她之意,便道,“這次只衝我一人來,魏家現下勢力太大,而且離得遠,皇上同時吃不下兩家。”
而他也知魏家不便派人幫他,因魏家局面也不比他容易多少,所以他只借那遠草地三千人,而不是魏家人。
“借還是不借?”岑南王再問。
魏瑾泓看了妻子一眼,見她點頭,與岑南王道,“不好借,您得去他們談,魏家只能其中牽一次線。”
“如此就好,我也只需你開口幫我牽線。”得了魏瑾泓話,比得魏世宇話要強,岑南王已經探過,那些人心裏,魏瑾泓威信要比魏世宇強太多,因是魏瑾泓一開始帶他們去地方,魏世宇是後來才接手。
“事不宜遲,魏大人,請……”
“王爺請。”
兩個作主男人走後,賴雲煙這才張了口,問祝王妃,“來得及嗎?”
祝慧芳笑笑道,“請來了就是後援,比沒有強。”
“怕是不易,”賴雲煙看了看門,回頭對祝慧芳認真說,“你們這次看來是要吃點虧了。”
“比守不住好,”祝王妃起身換了個位置,坐到了她身邊,握住了她手,與她道,“這地方,也就你們家還能幫幫我們了。”
賴雲煙聽了笑了,“什麼話,哪天魏家有難了,也是會求到你們頭上,放心好了,魏家現沒有稱王稱霸之心,就這光景,沒個十年二十年,誰也不能確保這地方就是真正逃難之地,誰也不知下一步會如何,魏家根本不會輕舉妄動,他們現也只有保存之力。”
“能人保存之力也己不易。”祝慧芳嘆了口氣。
賴雲煙見她滿臉憂慮,便靠近了她,輕聲問,“現很難?府里庫房可充裕?”
看到祝慧芳朝她搖頭,賴雲煙便知,岑南王府眼下到了艱難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