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允許的條件
當李順圭下意識捂着後腦，感覺血壓有些高的時候，此時文晸佑已經背着她走出街角。前面不遠處就是兩人今天就醫包紮的那所醫院。也許是在文晸佑走後久久兩人都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終於sw的人員相信李順圭沒回家而是出事了，開始慌亂地四處尋找。
迎面跑過來的，是李順圭的二姐李銀圭。同時，還有不知何時回來的李洙英。聽說李順圭扭了腳，李洙英趕忙找人接過她又要進醫院，而李洙英看着文晸佑的目光，卻不由怪異起來。李順圭被她二姐攙扶着朝前走，停頓一下，突然回頭對着李洙英：“阿爸。不關他的事。是我先把他撇下自己走的，後來反倒是他過來找我……還有我的頭，也是不小心摔的。”
文晸佑一頓，表情驚訝看着李順圭。而李洙英也愣了一下，笑着擺擺手，讓李銀圭帶人將她送去醫院。而臨走的時候，李順圭還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文晸佑。迎來他的目光，對他眨眨眼，才轉身跟着她二姐進了醫院。
“我們到一邊談談吧。”文晸佑點點頭，跟着李洙英進了一邊的汽車。小女兒只是扭傷而已，人也找到了，應該沒什麼大礙。有她二姐照顧已經足夠了。將車門關上，打發司機也進去幫忙安排一應事宜，李洙英看着文晸佑，輕聲開口：“成了。”
文晸佑微微躬身：“麻煩社長了。”李洙英表情疑惑：“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文晸佑抬頭看着他：“您見到我父親了吧？如果見到之後，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沒驚訝。”李洙英停頓一下，出神看着窗外，回想起這次短暫的交涉和經歷。
如果真要說他此次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那充其量只能算個傳話筒而已。能最後讓那位大人物同意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那塊帶血的紗布。也就是文晸佑本身的作用。見面之後他才明白，如果自己真的想勸說什麼，估計不會有任何效果。
在韓國，在娛樂圈，就是這樣。他做為社長，也有過這種經歷。星探碰到好的練習生苗子，或者大街上，或者地鐵站，或者什麼活動。發現了，就是勸說。可是勸說難道一定就會跟你走做練習生並等着成為明星嗎？早得很呢。
suger里就有兩位是他當初反覆去對方家裏勸說她們家長，最終才同意把孩子叫給他手上培養，這種情況沒多複雜，他也不陌生。只是文晸佑這樣的，他還是第一次經歷。難怪會嚴厲拒絕子女進入娛樂圈，那種身份，本身已經不需要為了錢去奮鬥什麼。
至於為了名？至少在高等的圈子裏，那也絕對是鼎鼎大名的。哪怕是自己如今都不敢多說什麼，而文晸佑的家庭情況，也只有自己知道。人家父子倆的事，他就不多說什麼了。沉吟一下，李洙英看着文晸佑：“你父親答應你到我這做練習生，不過卻有幾個條件。你如果答應，才能正式成為sw的一員。”
見文晸佑點頭，李洙英表情嚴肅：“第一。不許提任何和你家庭有關的信息。除了名字以外，其他都不許公佈。更不準和除了sw以外的任何娛樂公司有接觸。”文晸佑嗤笑一聲，沒有回應。李洙英暗嘆這對還真是父子，接着開口道：“第二，時間截止到你高中畢業之前。如果這期間不能出道，你就要去考大學，而且是他要你考取什麼專業，你以後都要聽他的。”
文晸佑恩了一聲，示意他繼續。李洙英微微皺眉：“你想清楚，萬一……”“總比機會都沒有的好，您繼續說吧。”李洙英一頓，無奈點頭：“最後。從現在開始，他已經把你轉學手續辦妥，委託書也簽字給了我。此時此刻，一直到你出道或者高中畢業以前，他不會給你任何經濟上的資助。而你，也不許回家，不許見你任何親人。電話，視頻，都不行。”
文晸佑一愣，看着李洙英半響：“這就是最後了？”李洙英點頭，文晸佑終於鬆了口氣，彎起嘴角笑出來：“比想像中的條件要寬鬆很多啊。”李洙英表情驚愕，不一會失笑搖頭：“這還能算輕鬆嗎？沒有家裏的支持，你……”
“有吃有喝餓不死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李洙英無奈開口：“練習生那點補助，不夠你幹什麼的。”文晸佑看着李洙英：“我聽說如果練習生優秀的話，可以供給一天三餐和住宿的地方，是這樣吧？您看我的條件……可不可以申請？”
見李洙英愣住，文晸佑皺眉搖頭：“不行嗎？那提供住的地方吧，實在不行……我一邊上學一邊練習，再一邊打工。”李洙英回過神，趕忙擺手：“不用了，反正公司練習生也不多，給你一個特權也沒什麼。”上下打量文晸佑，李洙英笑出來：“至少在我眼裏，你值得我這麼做。”
文晸佑笑着躬身行禮：“那就謝謝社長了。”李洙英點頭，伸出手過來：“現在，正式歡迎你成為sw的一員。”文晸佑並不知道，如果是普通練習生，即使再優秀，對待上也會有居高臨下的態度。而李洙英此時對他，卻已經不是單純當做練習生了。
只是他再聰明再成熟，也僅僅十三歲而已。或許以後會明白什麼，那卻也是以後的事了。握住李洙英的手，文晸佑抿起嘴角：“可我要正式道歉，因為我的原因，讓您女兒的頭……”李洙英擺手，推門下車。而文晸佑也跟着下去。
“雖然沒親眼所見，但順圭說跟你沒關係，應該就是不關你的事。如今你是sw的練習生了，我卻也要直言說點關於你的其他問題。”李洙英一邊領着文晸佑朝前走，一邊開口。文晸佑表情疑惑：“什麼問題？您是說練習唱歌跳舞方面的事嗎？”
李洙英擺手：“不是這方面，而是你的性格。”文晸佑一愣：“性格？我的性格怎麼了？”李洙英輕笑：“你自己察覺不到吧？練習生只是預備要進入娛樂圈，等真正進入之後，你要注意的事多着呢。基本上，如果你真的出道之後，將有百分之八十的精力，是處理同各種各樣的人交往。憑你現在的言談舉止，哪怕智商再高，也肯定無法生存。更別提做藝人。”
文晸佑慢慢停住腳步，半響抬頭看着李洙英：“剛剛你女兒，也和我說了同樣的話。說要改變我，難道我真的有什麼問題？或者是您認為我說話得罪人？那是我故意氣她的，並不是對誰都如此。”李洙英剛要否認，聽到文晸佑說李順圭也講了同樣的話，愣了一會，眼前一亮：“她說要改變你？”
文晸佑茫然點頭：“我真的需要改變嗎？在哪方面？”李洙英笑着攬着他的肩膀朝前走：“那就交給她吧，你進入這個圈子，最先學一點，就是前後輩制度。和學校不一樣，更殘酷，也更直接。她做為你的前輩，有義務教你。”
文晸佑懵懵懂懂地跟着李洙英進了醫院，來到病房看到李順圭已經在醫生的按摩下，腳慢慢消腫。只是有些紅而已，醫生叮囑休息幾天注意別亂動，幾人就要離開。文晸佑下意識上前，來到李順圭身邊背過身彎腰：“是我害你這樣的，讓我背你。”
李順圭表情驚愕，見周圍人怪異的目光還有父親和歐尼調笑的眼神，臉紅了一下，抬腿踢了他一腳，拉着李銀圭朝前走了。而文晸佑卻莫名其妙地看着李順圭的背影，被笑着的李洙英拉着離開。一路回到sw，天已經晚了。
將李銀圭放下去找剛剛趕完行程回公司的suger，李洙英帶着文晸佑朝附近的一個住宅小區走去。進了一個房間，燈打開，將文晸佑和李順圭讓進來。李洙英對着文晸佑：“公司僅有兩名男練習生，暫時還是住家裏。所以這棟宿舍算是男生宿舍，以後你就一個人住在這。”文晸佑打量着房間，這裏應該就是他畢業之前要住宿的地方了，雖然不豪華，卻也沒簡陋多少。
將一個包遞給文晸佑，李洙英開口：“這是你母親在我臨走時讓我交給你的。這裏有你一些衣物，行禮被褥卧室里有，你挑一間睡就行……你啊，性情太剛烈。我去了才知道你這整個離家出走的過程到底是如何，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那麼倔強。”
文晸佑看着衣物，抿嘴沒有說話。李順圭坐在一邊，好奇詢問：“阿爸，他怎麼離開的？”李洙英看着文晸佑，揉揉李順圭的頭：“以後你自己問他吧，如果他能告訴你的話……跟我回家。”李順圭眼睛一轉，嘟着嘴搖晃李洙英的手臂：“阿爸，我腳還疼，就不下去了。今天住宿舍。”
李洙英哭笑不得：“你上都上來了，難道下不去？”李順圭看着將包打開查看裏面東西的文晸佑，轉頭嗔怪開口：“阿爸。你就這麼給他留這了，他生活必需品怎麼解決？你剛剛說他爸媽從此以後不給他錢，我們sw得負責吧？再說他從今天來到公司，就一直沒吃飯呢。”
李洙英愣了一下，拍拍頭：“是，我都把這些忘了。”李順圭呵呵笑着：“阿爸不是忘了，而是以前都不用您親自安排練習生。”李洙英剛要說什麼，突然電話響起，拿起一看，卻沒有接通：“那順圭，你今天就留下幫他安排吧。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李順圭點頭，李洙英對着站起相送的文晸佑：“明天開始，讓順圭帶你在公司四處轉轉，你先熟悉一下，關於你的安排，我得做個計劃。”文晸佑剛要答應，突然愣住了：“計劃？我不是和他們一起訓練嗎？”
李洙英笑了笑，沒有回答。擺擺手離開了房間，而文晸佑和李順圭目送李洙英下樓，對視一眼，氣氛卻詭異起來。只不過文晸佑首先打破沉默說出的話，倒真的能把詭異的氣氛給打破，讓她忍不住咬着嘴唇，拳頭再次攥緊。
“剛剛在醫院……你為什麼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