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舊事從提,誰對誰錯

254 舊事從提,誰對誰錯

“原此事是過年時舉行的,但是由於你下山離去,由此事情往後延了延,你收柳忘塵為徒,按蜀山規矩,也理應參加!”臨淵的聲音透過房門從裏面傳出來,讓原本已經要走到門口的白杫又退了數步,靜立沒動。

隨着臨淵的話音落,房間裏傳來一陣沉默!

在白杫眼裏,臨淵也未必像表面上看得那麼乾淨,他雖一心為蜀山,卻難保沒有任何私心!

“師弟……當初白杫之事,我們誰都沒有料到,墨如冰貴於蓬萊公主,你也別再責怪於她,畢竟當初她尚且年幼,做事難免衝動,不成熟!如今你收的這個徒兒,想來她也不會如從前那般不懂事,為難於她!所以你不必如此防備。”臨淵的聲音里透着遺憾與惆悵。

只是那話語間那明顯偏向墨如冰的意思,讓白杫很為不恥,而她也感覺到,他的意思,絕不僅僅止於遺憾這麼簡單。

“師弟你素來足不出玉衡宮,自是不知你與你那徒兒的傳言在蜀山傳得風風雨雨,這柳家庶女,雖說表面上看起來是家世清白,但是她的修為與靈力,獨樹一格,難保不是與魔界有什麼牽連,還是早日讓她下山為好,既保全了你的名聲,也不用留這樣不清不楚的人在蜀山!”臨淵看着面無表情,神色毫無波動的洛辰逸,心中有股莫名的敬仰感。

沒有來由的,臨淵覺得自己這個最小的師弟的心思,越來越高深莫測,不可捉摸。

“若你念着師徒情份,擔心她路上的安全,我亦可以派人送她回柳府……至於她府中之事,自是插手不得,之前我尚聞其家人尋上蜀山,如今不知所蹤,或許早已回了柳府,這足以說明,她的家人並不希望她來修仙,做為師尊,當尊其爹娘的意思!”

臨淵有些架不住他這樣一味的沉默不語,略略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前兩日,柳府尚派來了人,說是給她說了一門親事,需得她回去!如今過了這個年,師弟你就放她下山吧……”臨到終了,臨淵十分婉轉的提到墨如冰:“當初你與墨如冰的親事,在蜀山也是人盡皆知,而後因為白杫的一些情況,導致親事被迫中斷,如今白杫已經香消玉殞十年有餘,而她也等了你十年有餘,師弟心中若是沒有合適的人,就……”

洛辰逸微微挑眉,終於淡淡的開口,打斷了臨淵的話:“師兄好像忘記了,我早已不是蜀山之人!蜀山是修仙之地,而我不過是個墮仙,有辱蜀山名聲,至於忘塵,她不過是收在我門下的弟子,何時成了蜀山弟子!?”

臨淵被他的話反駁得說不出話來。

“至於過年表演,若是她喜歡,願意去,我自然讓她去,若是她不願……”洛辰逸那清淺如水的眸光落在臨淵的身上,迎上他略顯不自在的眼:“自然沒人能逼迫得了她!”

“師弟你……”

“至於她是否下山一事,師兄若覺得我已淪為墮仙,不配再居玉衡宮,我亦可以攜她離去!”洛辰逸淡淡掃了一眼四周:“放眼望去,這蜀山也沒有什麼好值得我留戀的,我半生為蜀山,為蒼生,卻痛失心愛之人,如今這蜀山,這蒼生,不要也罷!”

說話間,洛辰逸負手而立,目光投向窗外:“師兄你如今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情,若杫兒再次出現,我定會傾覆天下,也從她所願!至於墨如冰之事,不用師兄插手!”

“師弟,不要再傻下去了,白杫十年前已經魂飛魄散,連轉世都沒有可能,又怎麼會再出現在人世間。”臨淵神色複雜的看着他:“作為你的師兄,自然護着你,又怎會覺得你不配居這玉衡宮,我只不過是認為柳忘塵來歷不明,為保你的安全,需放她下山!”

“是嗎?”清脆如銀鈴般清冷的聲音隨着那道推門聲而傳進來,白杫淺淺的笑着,看着臨淵:“為何掌門人會覺得忘塵來歷不明?”

見她出現,臨淵有一瞬間的措手不及與狼狽:“本尊與你師尊說話,豈容你插嘴!”

“臨淵掌門人,我自問沒有任何得罪過旁人半分,為何你們每個人都想趕我下山?是覺得我搶了墨師姐……不對,是墨長老的夫君嗎?”白杫唇角微勾,浮起一抹清淺的笑容,聲音裏帶着一絲譏誚,又透着一抹蒼涼的寂然。

“放肆——!”臨淵重重拂袖,面露不悅:“你師尊與墨如冰的親事早定,關於你們的傳言也在蜀山沸沸揚揚,作為徒兒,難道你就不應該避嫌嗎?”

“哦!?”白杫不以為然的看着他:“為何我卻覺得是墨長老搶了白杫師姐的夫君呢?白杫師姐為師父已育有一子,且師父並無續弦之心,當初不過是墨長老施計讓白杫師姐與師父反目成仇,如今卻好意思要求嫁與師父嗎?”白杫不屑的語氣與那輕描淡寫的態度,徹底激怒了臨淵。

“柳忘塵,你真當蜀山是什麼地方,豈容你胡說八道!”臨淵怒極看着她,若不是礙於洛辰逸在場,他早就出手將她斃於掌下。

白杫盯着他,目不轉睛,一雙眸子亮若星辰,唇際卻帶着淺淺的笑容:“臨淵掌門人,你看看我這雙眼睛,是不是生得極好!”

看着臨淵的神色從不屑,到疑惑,再到不可置信,白杫滿意的笑了:“她們都說我這雙眼睛,生得極好,像極了白杫師姐,一樣清亮,一樣容不得半點沙塵!臨淵掌門人,你說是不是白杫師姐臨去之時,將她的那雙眼睛,賜於了我!?”

“一派胡言!”臨淵怒不可遏的看着她:“小小年紀,不知尊卑,蜀山豈容你此等弟子!”

“師兄,請回——!”洛辰逸淡漠的下逐客令。

“師弟,柳忘塵斷斷不能留在蜀山!”臨淵盯着他,試圖將壓力施加於他,讓他明白,這柳忘塵,留不得!

“青鸞,送客!”洛辰逸毫不理會,護她之心,毫不掩飾。

“師弟,你——!”臨淵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擦肩而過之後,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白杫,那眼裏的寒冷,讓人不寒而慄。

而白杫,卻只是淡淡的勾唇,她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又豈會怕他什麼!

“杫兒,軒揚說得對,這蜀山確實不適合你!”那雙漂亮的眼眸裏帶着柔柔的光,幾乎要將她淹沒:“但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不會再讓你每次到人生生死關頭,企盼有人能夠救你,我不會給別人這樣的機會!”

白杫被他鄭重其事的說法逗得忍不住笑了,方才那對臨淵的冰冷與怨恨飄散無蹤:“師父,你看到臨淵剛才的臉色了嗎,一陣青一陣白,我以前從來都以為,他就沉穩冷靜,端莊威嚴的掌門人,如今看來,他在你面前,卻還是不夠底氣!”

說到這裏,白杫頗為自豪:“看不出他好像還有些顧忌你,否則依着剛才他的盛怒,早就對我動手了,也不必苦苦忍着,不過,我可不怕你,雖然……雖然以前有些怕,不過現在不怕了!”

“我不會傷害你,何需怕我!”洛辰逸拉過她,往窗前的書案前走去:“話你都聽全了吧!”

白杫訝然:“師父,我已經很小心了,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洛辰逸笑了笑,沒有細說:“你可知他來之前,我在做什麼!”

白杫掃了一眼書案上的宣紙,很簡單的幾個字,卻讓她全身一僵!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她記得,以前她在玉衡宮裏,臨近過年,也寫過這樣的話!後來那張宣紙卻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洛辰逸掃了她一眼,將她的心思盡收眼底:“是我撿了!”

“師父你那時候就……”白杫覺得臉頰燥得厲害,連忙偏過頭去。

“那個時候,以為你喜歡的是寒石,因為你提到他的時候,雙眼都是發亮的!”洛辰逸轉頭看她:“你可知道,喜歡一個人,看他的眼睛裏,都是有光的!可是你每次看我的時候,都是怯生生的!”

就是因為喜歡了,才會怯生生的,生怕被發現,生怕惹他不悅!

白杫光是想想從前的生活,就覺得心裏又酸又甜!

那時候的小心思,她誰都不敢講,深怕傳到他的耳朵里,讓他厭惡自己。

還未從過去回過神來,便又聽得洛辰逸那風淡雲輕的聲音:“當初我失憶后又想起從前那時,在玉池邊上,你喚的那一聲‘辰哥哥’,是喚誰?”

修長如玉的手微微彎曲,指尖瑩白如玉,輕輕扣着書案,那一聲聲低沉的聲音,像是落在她的心上,略不自在的退開些許,很不甘心的承認:“是你!”

“很好!”那修如玉的手終於不再輕扣桌面,她也暗自鬆了一口氣:“若真有那麼一人,我倒是懷疑我是不是旁人的替身!”

“怎麼會!”白杫連連擺手:“不敢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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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霄歌盡胭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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