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縱情河岸

王超的村子後面有一條河，據說這條河也有近千年的歷史了，曾經多次爆發洪水改道，但驚奇的是，無論上游怎麼改、下游怎麼改，在王超村子這裏總是沒有變過，所以老時候的人都說是村裡風水好。

哥倆小時候沒事總喜歡跑河邊，春天來是因為抓金龜子餵雞，夏天來是游泳乘涼，秋天來是摘河坡上在一串串的野葡萄，冬天來是看冰雪覆蓋的河面，有時天旱沒有水，倆人總跑到河心去挖泥鰍、撿河裏從上游衝下來的小玩意兒，這裏成為哥倆談天說地的必來之所。

“超，聽我叔說你發財了，你小子現在幹啥呢發財了，又買車又買房了在燕京，聽說那裏的房子老貴了，看來你小子真的是混的不錯了”，哥們邊走，王錚邊問我。

“我現在和朋友干古董什麼的，賺了點錢，就算是點機遇吧”。

“古董？你啥時候又懂古董了？那玩意兒聽說很值錢，但假貨也不少，你小心被騙”。

王超笑了笑說：“是啊，這行的確是真的少，假的多，所以做的時候得加倍小心。對了你現在做什麼呢？還在開糧油店啊”。

“是，我能做什麼，可不就乾乾這個”

“和我去燕京干古董吧，不用你出錢，到時我給你三成的股份，你就幫我盯着點就行，我那裏沒有信任的人”。

“算了吧，我這連普通話都說不標準，到時去了一嘴家鄉話還不夠替你丟人的呢，再說現在我把家安在在城裏，這糧油店雖然賺不了大錢，但日子也算湊合過，而且還能照顧家裏老人，父母年齡大了，不敢離開了”。

聽他那麼一說，王超也不僅有點沉默：是啊，古時講究父母在，不遠遊，現在雖然沒這麼多講究，但哪個當父母的都希望兒女能守在跟前。妹妹嫁的又那麼遠，自己也總在外面，父母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到了河邊，我們倆人找了塊兒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看着平緩的喝水，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了話說。

“超，咱倆從小一起張大，我知道你是有大志向的人，只是以前你從來沒有什麼機遇，現在機會來了，你有了本事，就儘管去闖吧，我叔和我嬸這裏你就不用惦記了，家裏有我呢，有個什麼事兒我能兜的就都替你兜起來，實在幫不了的再通知你”。

“謝謝”，王超聽了不僅一陣哽咽，是啊，這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的交情，是萬兩黃金也換不來的。

“你咋和我客氣上了，這也是我應該做的啊。自從那次被我叔從河裏救上來，我心裏就暗暗發誓，一定把他老人家當親爹來對待”。

王錚小的時候有一次冬天在結了冰的河面上玩兒，在溜到河中間的時候，冰太薄破了，一下子就掉了進去，寒冬臘月，估計沒人救他就死在裏面了，說來也巧，我爸當時正要來牽牛??冬天一般為節省草料把牛拴在河堤上啃草根??看到他掉了下去，我爸二話沒說也跳了下去，真不錯，沒用了一分鐘就把他救了上來，到家爺倆都凍的說不出話來了，我媽趕快給喝薑糖水、灌熱水袋暖，總算是緩過來，不過我爸落下了寒腿的病根，一直到現在，所以王錚不僅過年來給我爸拜年，而且平時無論我在不在家，沒事總跑來一趟看看有什麼活就幫着干，後來他去了城裏來的少了，但只要回來總會給我爸捎點酒、肉、菜，陪着喝兩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始終沒有放下，對我爸那簡直比對他爸都好，說老爺子給了他第一次生命，我爸給了他第二次，所以他現在有倆爹了，買東西都是雙份的。

“好，我不和你瞎客氣了，那什麼，你現在缺錢不？我現在手裏有點閑錢給你吧，不多，也就50萬，你看能不能擴大下門面或再買套房什麼的，現在房價一直在漲，買房就比錢放到銀行里強”。

“看來你小子真的發大財了，這一張嘴就給我50萬，我看你還是先把家裏房翻蓋一下吧，我給我叔說了，明年翻蓋房，我給添上2萬。對了你現在有了錢，趕快娶個媳婦。在外面這麼多年，有目標了沒？”。

“沒有呢，這不剛混的好了點，還沒顧得上考慮這事兒”，說到這裏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來王心雨。

這人啊，還真不禁念叨，我剛想了下她，手機就想了起來，一看正是她打來的：“王超這兩天幹嗎呢，也不和我聯繫”

“這兩天不忙，我就回了老家”。

“你老家哪裏啊？”

“衡中湖，聽說過沒？”。

“當然聽說過了，離燕京也不算遠，沒想到你老家是那裏啊，正好這兩天我也沒什麼事兒，歡迎我過去參觀嗎？”。

“真的啊，那太好了”王超一聽，不由自主的嘴裏就說了出來，被王錚看到，偷偷的對我伸了下大拇指，我沒理他繼續聽王心雨說：“王超，你開車回去的還是坐火車啊？”

“我開車”。

“那行，我就坐火車去，到時回燕京就坐你的車回來”。

“沒問題，那你啥時候來啊！”

“我明天要陪爺爺去體檢過不去，後天吧，估計到了要下午了，到時你要開車來接我呦”。

“沒問題，你後天上車后把車次告訴我，我查下到站時間，到時提前去接你”

“好的，那再見了”

“再見”，說完掛了電話。

“你瞅我笑什麼？”

“行啊小子，剛說要給你介紹個對象呢，原來你已經有了，而且人家要追到家裏來了，不錯不錯，趕快給我說說，她是幹什麼呢”。

“哪有啊，我和她見過沒幾次，還沒到那份上呢，不過我和她爺爺比較熟，他爺爺是個有名的古董鑒定專家”

“你說的和朋友搞古董就是和她爺爺吧，這下子好了，到時你們真成了，老爺子肯定會對你傾囊相贈的。快說說是怎麼認識的”。

實在拗不過他，於是就把我和王心雨認識的經過以及在酒吧喝酒的事兒說了一遍，“哦，原來剛開始啊，也對，這個朦朦朧朧的時候感情最吸引人，好好珍惜啊”。

“是啊，我看這姑娘人不錯，性格好，而且也沒有那種有錢人的跋扈，所以我挺欣賞的”。

我們倆說說笑笑的氣氛頓時為之一變。

“對了王錚，你知道咱們同學在城裏的有沒有也搞我這行的？”。

“還真有一個在做，聽說乾的也還行，就是張超，呵呵，和你同名不同姓的那個，當年你倆並成為班上的倆超的”。

“啊，他也做這個啊，真沒想到，不過咱們這裏好做嘛？”。

“咱們這裏好歹也是歷史文化名城，咋不好做呢，你忘了，咱們歷史老師就說過，咱們縣是有寶，可惜一直沒有被挖掘出來”。

“哦，你說的是三國時那個四世三公的袁本初吧，歷史記載他死後就葬在咱們這裏，陪葬的東西海了去了，可惜一直沒有被人找到，否則咱們這裏除了衡中湖，又有一個參觀點了”。

“可不，不過聽說最近幾年陸續有些人挖出了些東西，據說就是他的墓，也有的說是他的一個衣冠冢，反正張超這小子現在是干這個呢”

“那行，每天召集咱們同學們聚聚，重點是把他叫上”。

“好的，我現在就打”，說著王錚掏出電話開始撥號，“張超，在城裏不？明天不出門吧，咱們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聚聚吧，正好王超也回來了….行，我讓他和你說”，說著他把電話遞給我。

“二超，想死你小子了”

“誰是二超啊，我是大超，你小子才是二超”??當年王超和張超並稱為二超，不過誰也不願意當老二，於是從論年齡，到論個頭，論學習排名等等，多次張超居於第二，因此也多次被我稱為二超。

“明天我去城裏看看你，順便請你吃飯”

“哪能呢，你能回家鄉看望這幫父老鄉親，我們就已經很榮幸了，哪能還讓你破費呢，說好了我請你，明天中午食為天，王錚知道那地方，到時讓他領你過來。另外我再約幾個同學，到時人多熱鬧，大家就當是同學聚會吧”；

“行，沒問題，明天中午我準時到”

“好咧，那咱們明天見。”

把電話遞給王錚，隨後他繼續通知其它同學，足足打了有近20個電話，“累死我了，哎，電話費你小子得給我報銷啊”，他笑着和我說。

“沒問題”。

隨後我倆站起身來，撿了幾塊小石子打了幾個水漂，然後往回走。

“王超，你還記得王蕊嗎”

“記得，她好嗎？”

“唉，她現在挺不幸的，結婚沒兩年剛有了孩子，她老公出車禍就沒了，她現在一直一個人。當年她沒跟你，算是她的報應”。

“算了，都過去了，不提她了，你打聽一下，如果她需要幫忙就幫她一把”。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重感情的人。那會兒我一直琢磨着要不要再撮合你倆一下，不過現在看來是不用了，呵呵”。

“好多年沒見，也沒什麼共同的話題了，再說我現在和王心雨有了一點點的感覺，對她就更不能有非分之想了”。

“我覺得也是，不過還是忍不住說出來。走，回家喝酒去”。

晚上王超和他爸、王錚三個人喝的酩酊大醉，王超說：“爸、娘、王錚，你們就是我的親人，以後我會混成人樣的，也會讓你們吃驚的，我要讓整個世界匍匐在我的腳下，我要當世界之王”，之後就吐的一塌糊塗，睡的天昏地暗了。

第二天直到10點才醒過來，王超感覺頭痛欲裂，不過一想到要和老同學們見面，於是強忍着爬了起來，此時王錚已經和王超的爸爸去地里拉了一車玉米了，王超感覺特別羞愧，以前從來沒喝過這麼多，雖然有窺天，但他下意識的沒有用，所以本色表演，也就醉的不成樣子了。

等他們爺仨吃過早飯，王錚回了趟他家，不一會兒就回來了，王超正準備開車帶王錚去城裏，王錚說：“算了還是開我的摩托車吧，走到哪裏都方便，也靈活，你這車在咱們這小城市不一定跑的過我這摩托車”，王超想了想，於是上了王錚的摩托車，倆人直奔縣城。

到了城裏，倆人找到食為天飯店，走進去只見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夥子正在那裏玩兒手機：“張超？”

“王超？”，哈哈哈，倆人互相捶了對方一拳，然後熱烈的擁抱在了一起。

正在起勁兒的聊着，一會兒的功夫，同學們陸續來了，大家又打又鬧，互訴多年離別的感情。

熱鬧了一會兒，王錚邀請大家讓座，並讓飯店開始上菜。

不一會兒的功夫羅列杯盤，上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酒也上了上來，大家先共同喝了三個團員酒，之後互相敬起酒來。

“小超，好久不見了，咱哥倆走一個”，說話的是他們當年的班長唐啟明

“是啊唐班長，咱們一晃足有12年沒見了，來喝一個”……

“超，我敬你，聽說你在燕京混的不錯，以後可要拉我一把啊”，說話的當年的體育委員劉小虎。

“得了吧虎哥，聽說你在咱們城裏開了個跆拳道館，那還不日進斗金啊，別和我哭窮了，來，敬你一杯，預祝你生日興隆，八方進財”……

“我充其量就是個小老說完板，哪裏比的上你這大城市裏來的，甭說那麼都廢話了，走起”

“走起”。……

“王超，你這當年的大才子，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啊，來姐姐敬你”

“呦，劉組織委員，您這麼多年可好，我敬您，祝您越來越漂亮”

“拉到吧，還越來越漂亮，那是我閨女好不好，沒想到你這當年悶頭悶腦的大才子現在這麼能說，真是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

“劉姐請”王超說完，一仰頭就把杯中的酒幹了下去。

就這樣大家一共15個人推杯換盞，喝的不亦樂乎，此時忽然見當年的組織委員劉倩接了個電話，之後對我神秘的一笑，拉門出去了。

大家沒有在意，繼續喝了起來。

一會兒門一開，劉倩進來，走到王超跟前，趴在他耳朵邊說：“王超，你出來”，說完沒有等王超的方反應過來就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