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賭石解石

寬大的廠房中除了搬動石頭及小聲議論的聲音外幾乎就沒有其它的聲音，王超向左右一看，除了自己外，幾乎所有的都是人手一把放大鏡，仔細看着眼前的石頭，嘴裏並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些什麼，有些甚至把石頭翻過來、翻過去的看，然後沉思；有的則是拿出小本子，在上面記着什麼，偌大個廠房，基本沒有什麼其它的雜音。

我順着其中看好光亮的一排架子走過去，到了中間的位置，嗯，應該就是這個地方透出的光最強，於是我蹲下身子仔細看了下架子上。

只見粗大的木頭架子上擺放着幾塊石頭，每塊均有西瓜大小，上面用紅筆編着號，分別為2331、2332、2333，我仔細盯着這幾塊石頭透視過去，只見編號是2331的這塊石頭中間的位置有一團翠綠色的玻璃體，個頭有鴨蛋大小，在眼睛的透視下露出璀璨的光，那綠色晶瑩剔透，就像燈光透過綠色的玻璃反射出來的光，煞是好看。我點了點頭，在心裏記下了這塊兒石頭。

轉頭再看2332這塊兒，只見這塊石頭靠近地步的位置有一團海藍色的玻璃體，個頭足有拳頭大小，另外再看2333這塊兒石頭，裏面朦朦朧朧的有綠光透出來，像霧一樣，看來這塊兒的質地應該是一般的那種。

在記下了這三塊兒石頭后我轉身又向另外一排架子走去，忽然看到身邊的人紛紛向門口方向走去，我抬頭一看，遠遠的圍城一個圈，中間有台機器，有兩個人在向上面搬石頭，我也好奇的過去看看，看李哥也站在旁邊，於是走過低聲的問：“李哥，這是要幹什麼啊”

“解石，嗯，就是把石頭切開，看裏面能不能有翡翠，俗稱解石”

“那怎麼這麼多人呢？”

“這是第一個在這裏解石的，大家都像看看這開門能不能紅，如果能紅證明這裏的石頭能出，如果不能大家心情就很差了，所以第一個解石的意義很大”

正說著只見有一位30來歲的人站在那裏說“各位，俺老潘今天第一個解石，來，劉老闆，上炷香”

原來第一個解石為了圖個吉利，按照行里的規矩要拜神。要說這賭石行業的神也怪，拜的卻是一位面目慈祥的女子??女媧娘娘，據說是因為當年祝融與共工大戰時，共工戰敗，一怒之下撞倒了支撐天地的不周山，隨後是女媧娘娘出面，從山上挖出一塊兒五彩的石頭補上了窟窿，隨後把剩下的兩塊石頭丟在了人間，小的石頭就孕育出了孫悟空，大的則散落人間變為了翡翠，深深埋在石頭裏面，所以為了感激她老人間不僅僅創造出了我們人類，而去還賜給我們無窮的財務??翡翠。

儀式還挺複雜，只見劉老闆從外面抬進來一尊女媧娘娘的坐像，擺在門口中間，桌子上擺好了貢品和香爐，這位姓潘的老闆攆出三柱香，恭恭敬敬的插在香爐里，然後納頭便拜，嘴裏念念有詞“娘娘金身，保佑俺老潘解石出綠，定不忘厚恩”

之後把女媧娘娘請走，劉老闆合上電閘問“老潘，今天你是準備自己解還是找幫手？”

“我心裏沒底，還是請尹師傅吧”

“好的，正好今天尹師傅也來了，尹師傅，請您給解吧”

只見一位50來歲的老者走了過來，頭髮半百、臉上紅彤彤的，一看就是經常在外面的人，手掌敦厚，骨節粗大，手背上虯筋綳起，一看就是位手上有力氣的主兒，李老闆湊到我耳朵邊壓低聲音小聲說“這位尹師傅乃是劉百萬御用的解石高手，人稱一刀尹，是京城賭石圈中有名的人物，此人年輕人時在緬甸老坑那裏待過幾年，學了一手的解石手法，回國后也曾經參與過賭石，誰知也邪性了，他每賭必敗，但是解石卻是十解就綠，所以後來一賭氣也不賭石了，專門為人家解石，他曾經解出過祖母綠、玻璃種、帝王綠，是圈中有名的人物，甚至南方都不少人在賭石時都把他請過去。他現在年齡大了，多數是帶土地，喏，旁邊站着的那倆年輕的就是他的徒弟，這活雖然看着簡單，但裏面學問大着呢，看不好就容易過切，暴殄天物，所以他要價也高，每次解石，只要解出綠，他抽1％的成；不出綠，分文不取”

“哦，原來這位還是位行業內的老前輩啊，真是失敬了，先看看這次吧”

說完我偷偷透視一下，發現這塊兒裏面靠近上邊有像拇指大小一塊兒綠，就是不知道這位能不能解的出來。

正想着，只見這位尹師傅走過來圍着石頭轉了一圈，把袖子挽了挽問道“潘老闆，你說從那裏下刀？切多寬？”

“尹師傅，我心裏沒底，您來吧”

“潘老闆，我儘可能給您解出綠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如果過切了，您別賴我”

“尹師傅都知道您是這行的前輩，經驗豐富，請儘管切，切壞了算我的”

“嗯”

說完尹師傅讓他的兩個徒弟把這塊兒毛料石頭翻個面，拿出放大鏡仔細看上面的紋理走勢。

石頭上也有紋理，但普遍人看不出來，有經驗的人能夠憑藉經驗，根據紋理脈絡下刀，如果裏面有翡翠不至於過切，當然至於裏面是否有翡翠則看不出來，否則他早就賭石了，何苦費勁巴拉的掙這力氣錢。

仔細看了約10分鐘，然後讓兩個徒弟把石頭搬在解石機切刀下，這是用的小號切刀。解石機其實就和平身的電鋸、切石機器外形差不多，具備切、磨、水洗等功能，只不過干這活兒的機器更小、刀更鋒利些。

看好了位置，只見尹師傅從中間下刀，在解石機吱吱的聲音中，這塊毛料一分為二，大家攏目光一看，只見中間靠近左側這塊兒較小的石頭上出現了綠色的霧

“出綠了，有門，開門大吉”

老潘興奮的忍不住叫了出來。之後拿水衝過表面后，尹師傅不再下刀切，開始擦石，這是很吃工夫的地方，此時已經顯出綠來若再切很有可能會過切，若切到中間的翡翠，則價值大大的降低了。

足足擦洗了有20分鐘，只見這塊兒石頭上逐漸顯露出了一片片的綠，尹師傅換個面，繼續擦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石塊越來越小，中間的綠則出來的更多，最後得到了一塊兒比拳頭還小摻雜着石頭與翡翠的石塊，周圍的人不僅一陣叫好“好受益尹師傅”

“潘老闆這塊兒你割愛不，我出200萬”

“這麼一塊你才出200萬，潘老闆我給你260萬”

“260萬可不多啊，我出300萬”

這塊兒翡翠按其成色，足可以打出10個完整的戒指來，剩下的余料還能打出幾個耳釘，僅這些就能賣到500萬左右，因此300萬買這塊兒翡翠也算值了。

“我出350萬”，我身邊的李老闆興奮的喊到“潘老哥，你看行嗎？另外等東西出來，我先緊着您挑，屆時肯定給您一個合理的價格”。

350萬刨出加工的費用和買賣的銷售提成，利潤就很低了，因此這個價格一喊出來，很多人都不沉默了。

“成老李，歸你了”

隨後尹師傅把這塊兒翡翠交給了老潘，老潘先暫時放在自己身上，等空了再一手交錢一手拿貨。

“這麼一點點的翡翠就值500萬？那我看上的那幾塊，每塊裏面都不小於拳頭大小，比這個大三倍還不止，豈不是要近千萬了？乖乖，果然這賭石是個一本萬利的買賣”想到這裏我不僅有些激動，隨着大家一鬨而散，繼續向自己看好的另外幾塊透出光亮的地方走去，並一一記下了編號，準備等下參加競拍??若僅是你一個人看上這塊兒石頭，那麼毫無疑問就歸你了；而同時被其他人也看上了，那麼對不起，誰出的價高就歸誰，公平合理，童叟無欺。

記下了那10來塊兒石頭編號后，我又利用透視再次看了下，發現雖然也有個別的裏面也有貨，但不是太薄，就是太小，沒有太大價值。

等看完了所有的石頭后，發現剛剛過去一個小時，不過即使這樣也快到中午了，於是找到李老闆，約好一起吃飯，而李老闆也把潘老闆叫上，於是加上潘老闆帶來的一個保鏢模樣的人，四個人湊了一桌，叫了幾個菜，開始吃飯，由於下午還得開車，中午就沒敢喝酒。

邊吃邊聊，李老闆說“潘兄弟啊，今天你這來了個開門紅，恭喜了”

“同喜同喜，李哥看來這次劉百萬搞的這批毛料不錯，應該能開不少綠”

“誰說不是啊，不過這樣一來，他劉百萬估計要價要高了，呵呵，估計每塊不會低於10萬”

“那是肯定，這第一塊就出了玻璃種，接下來還不漫天要價他就不叫劉百萬”

“對了這位兄弟看着眼生，在哪行發財啊？”

“哦，這是我的一位小兄弟，叫王超，這次帶他來開開眼”

“潘哥你好，我是第一次參加，可算見識了，對了冒昧的問一句，潘哥，你那塊兒石頭劉百萬要了你多少錢啊，呵呵，不會有點莽撞吧，如果不方便透露就當我沒問”

“我沒花錢，不過第一塊兒石頭如果開出綠來，我和他劉百萬一人一半，這也是行內的規矩了”

“哦，原來還有這麼一說，看來今天和潘哥又學了不少，來潘哥，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預祝您接下來賭石次次出綠”

“借你吉言了兄弟，對了，這是我名片，以後在賭石行業或翡翠方面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我接過來一看，上面寫着：燕京風雅頌貿易公司總經個頭理潘漢強，註冊地址是燕京東三環南路99號。

哦，原來也是倒騰古董的，怪不得他出馬替劉百萬做這個托兒呢，因為按照行里規矩，賭石第一次解石，是需要好彩頭的，但多數人都害怕第一次不出綠，並影響了接下來的賭石，所以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主動做這第一個吃螃蟹的，就像結婚時的伴娘、伴郎一樣，據說這不是什麼好差事，做過伴娘、伴郎的人多數婚姻不會很順利，需要多經歷一次。

當然這只是一個坊間流傳的傳說，但至少在做伴娘、伴郎這件事上，很少有人主動願意乾的，多數是不錯的朋友邀請。

邊吃邊聊將近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大家都惦記下午的賭石，所以誰也沒心思大吃大喝，何況都是開車來的，中午也沒辦法喝酒。

我們四個再次回到了廠房中，只見這裏依然有三三兩兩的人在，看來不是吃的快就是中午根本沒去吃，我們四個互相打了個招呼就分開，就繼續挑選。

我依然自己一個人順着上午看好的幾個方面走了過去，一下午的時間，又挑選出了近20塊兒石頭，多數裏面都有綠，且通過異能透視看，每個都不下於潘漢強解的那塊兒，而個頭更大，我粗略算了一下，這總共30多塊的石頭，平均每塊都按照吃飯時大家猜測的價格10萬塊錢算，總計約需要300萬，這點錢不算多，但在把競拍價格考慮進去的前提下，估計要超出這個價格，我的預算約為500萬。其中我又對這總共34塊的石頭進行了重點篩選，1374、2331、2332、2899、3106均是必要拿下的重點，其剩下29塊在資金充裕的情況下可以考慮儘可能的多拿下。

就在我內心暗暗考慮資金問題的時候，之間李哥向我走過來“超，你有看中的嗎？錢夠不夠？我給你說啊，這個東西你第一次來就當是交學費，這是必須要經歷的過程，無論第一次能不能解出綠來，當然如果以後不打算在這行干那就另當別論了”

“呵呵，李哥，我還真看好了些石塊，想試試手氣”

“行，你看好的哪些？”

“我看好的是1374、2331……這些”，我一邊說一邊帶他過去看看，之所以坦誠相告主要是擔心我們倆人競拍同一塊毛料，互相競爭，最後便宜了劉百萬。

“這塊兒看着還行，這塊兒嘛”他搖搖頭“玄，對了你是怎麼挑的？”

“呵呵，李哥我是瞎猜的，反正這玩意兒我也不懂，只能是靠運氣，看着哪塊順眼就算哪塊”。

“你啊，這是拿錢往水裏扔啊，我告訴你，挑選毛料是需要經驗的，我總結是一看、二敲、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