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章 )
兩人視線相交,彼此都嚇了一大跳。
費奕真認出對方的時候,就知道對方肯定也認出了自己——他的名聲可比對方大多了。雖然從大一開始兩個人遇見的機會就不多,但是好歹也住在同一棟宿舍樓,偶爾他會宿舍住的時候,還是會有偶爾遠遠見到一面的機會的。
但是費奕真卻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話。
作為同社團的學生費奕真跟席梁的關係算是相當不錯,而席梁和陳頎自從大一開學的那一架之後,就可以稱得上是水火不容。費奕真自己是個gay,自覺和對方三觀不合,自然不想有任何接觸。
費奕真還以為陳頎看見他會上來找茬,沒想到對方反而臉色發白,問道:“你什麼時候在那裏的!?”
費奕真回答道:“好久了。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他這話顯然是主動表明了自己對於對方的行為和言論全沒有聽聞,倒是讓陳頎安心了一些。
半晌,陳頎冷着臉說道:“同性戀來什麼教堂!?地方都給你弄髒了!出去!”
費奕真嘆了一口氣。
他本來還覺得陳頎如此厭惡同性戀者也許是因為他信教,但是即使如此,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反應也有點過激了——學校的這個小教堂,說是教堂,其實只是一個風景地或者活動區,因為已經很多年這裏都沒有類似於牧師的工作人員了。
在陳頎試圖伸手抓住費奕真把他拖出去的時候,費奕真突然開口說道:“據說很多恐同者,內心都壓抑着對於同性的*。”
陳頎僵住。
“想祈求上帝來幫你去除那些自己覺得厭惡的念想嗎?”
費奕真輕輕地問道。
陳頎的聲音帶着顫抖,說道:“你都聽見了?你想怎麼樣?威脅我嗎?”
費奕真頓時才真的驚愕了,輕笑道:“不會吧?我說中了?”
陳頎頓時被費奕真惹惱,黑色的瞳孔之中燃起了剋制不住的怒火:“你——”
卻聽費奕真開口,帶着濃濃的譏誚語氣說道:“懦弱者。”
陳頎怔了一下。
費奕真再次開口,臉上帶着譏誚的笑意:“懦弱,自私,愚蠢,自欺欺人……”
費奕真前世就算逃避着現實,也不曾把自己的恐懼發泄到他人的身上,沒有為了隱藏自己的性取向而去試圖攻擊他人。
他十二分地看不起陳頎的所作所為。
陳頎被費奕真真正地激怒,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領,一拳向著費奕真轟了過去。費奕真伸手擋了一下,然後抓住了對方的手臂直接把對方也往着地上帶。
兩人在積滿灰塵的地上打成一團。
費奕真在打架的過程中還不停耍着嘴皮子,嘲諷着陳頎,精神上算是佔了全面的上風,但物理鬥爭方面明顯被鎮壓得很殘酷。
即使如此,當他終於無力還手的時候,陳頎還是雙眼通紅,反而像是個落敗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要哭了。
陳頎跑掉之後,費奕真在地上還是躺了半天,然後室友們就出現了,把他給搬運了回去。
沒多久時間,整個樓層都知道費奕真和陳頎在小教堂那邊打了一架。
打架的原因兩人都沒有說,所以很多人都默認是陳頎找了費奕真的麻煩,畢竟陳頎在入學第一天就和席梁打了一架的事情,大部分人都知道。
在室友的幫助下一邊上藥一邊被調戲的費奕真倒是咬緊了牙關沒有直接爆出打架的原因,沒有否認陳頎刻意找他麻煩的說法。
接下來的日子,他開始專心思索起新故事的情節,沒有再對之前的小插曲再花心思。
陳頎的所作所為費奕真是挺看不過眼的,但是說句實話,這種情況也不是陳頎一個人的問題,已經幾乎是一種常見的社會現象。如何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是一個人自己的自由,只要陳頎收斂一點,不要再惡意找人麻煩,費奕真也不想過於干涉別人的事情。
如果有時間其實費奕真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干涉一下,難得抓住了對方的把柄,如果空閑的話他倒是想嘗試着能不能找到方法開解和疏導一下陳頎的心理狀態,說不定能幫社團增加一個成員。
但是現實是,他確實沒有功夫。
費奕真對於自己的認知還是比較透徹的,知道自己發揮自身的長處比去做最基礎的心理工作更加有影響力,有意義。
這是整個社團,沒有幾個人會比他更加適合擔任的工作。
但是費奕真不找對方的麻煩,卻不表示陳頎不擔憂費奕真的後續動作。
所以這天費奕真到社團教室向趙靖希拿資料的時候,就被陳頎堵在了半路上。
費奕真問道:“什麼事?”
陳頎掃了一眼四周的情形,然後說道:“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話。”
費奕真聳聳肩,也就跟他到了緊急出口附近。
陳頎問道:“我的事情,你沒說出去吧?”
費奕真微微笑道:“現在知道怕了?動手的時候怎麼不考慮清楚先?”
陳頎說道:“說吧,你要怎麼樣才不會把我的事情說出去?只要不是太過分或者我做不到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費奕真有些無語——他看上去就這麼像是會敲詐勒索的人?不過他想了想,突然冒出了個想法,於是慢條斯理地說道:“要我不說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陳頎忍氣吞聲地說道:“要我做什麼?”
費奕真說道:“其實說句實話,我對於宣揚別人的*沒什麼興趣,但是白白挨了一頓打,如果要我隨便放過你,我又不是很甘心……”
“……所以,要我做什麼?”
費奕真這才說出口自己的條件:“替我參加兩個月的社團活動。如果你幹得不錯,這事兒我就把它一筆勾銷。”
陳頎頓時意外:“就這事兒?”
費奕真說:“還要看你的態度。要是搞砸了或者幫了倒忙,會怎麼樣可就不一定了。”
但是這懲罰顯然是比陳頎預想之中的簡單多了。雖然彩虹社的社團活動他比較排斥,但是這個社團在校園內也算是一個大社,並不全是同性戀者,替人參加幾次活動還在陳頎可以接受的心理範圍之內。
費奕真笑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別太看輕我們的活動。”
把陳頎帶去見趙靖希的過程中費奕真沒有和趙靖希多說什麼,只說陳頎要替他參加兩個月的社團。
其實這陣子費奕真實在是忙活,基本上都沒怎麼參加社團活動了。而且趙靖希自己都在想辦法幫他收集相應的材料,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還能參加例行活動。
但兩人相處的時間久了,卻也多少有點默契了。費奕真眼珠子一轉,趙靖希就能看出笑意里藏着的那三份狡黠,所以當費奕真這麼說的時候,她就不動聲色地把陳頎留下了。
費奕真覺得自己也就能幫到這裏了。在彩虹社呆上兩個月,參加和了解一下相關的訊息,接觸一下其他人,陳頎如果能放下心結,哪怕只是不再一驚一乍,都是一種進步。如果兩個月還不能產生這種效果,那麼再堅持下去也沒什麼用,只能等他自己想通,或者一輩子都想不通壓迫着自己去過。
總歸是勉強不來的事情,他人能夠幫的也就能到這裏而已。
而除此之外,《宿命浮生》也即將開始上映。
電影廣告掛出來的時候,引起了一陣嘩然。有人興奮,有人好奇,有人視而不見,但是都無法阻止影片的上映。
這天葉名河在電影院門口站了很久,終於走進去買了兩張票。
一張票他放在了租屋的桌上——陳喬為了更方面地管教他,直接放棄了原本的工作,跟他到了大學。
陳喬在餐桌上看見這張電影票之後,皺着眉頭,站了好一會兒,就把電影票抓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首映式這一日,費奕真和梁清跟着劇組到了電影院。
隨着華風映像的標誌出現之後,電影也拉開了帷幕。
首先出現在屏幕之中的是透過玻璃牆才能看見的錄音室,以及錄音室之外蒙蒙的小雨,以及隱隱約約的歌聲。
一遍一遍唱着:“……晚風不知輕愁/情深難回首/待得孤帆過盡千山後/你說一顆痴心依舊有/卻無能相守……一顆痴心依舊有/偏不能相守……”
這首歌是安亞飛當年的老歌,但是卻是由費奕真重新錄過,經過重新編曲,尤其顯得聲音清澈乾淨,顯出年少的特質。
一時之間,倒是有很多觀眾有種錯亂了時間的感覺。
安亞飛出了錄音室,黃世開車來接。安亞飛就打發走了經紀人和保姆車,與黃世打着傘一同走。
等到了車裏,關上車門,安亞飛笑容未歇,卻見黃世壓住他就是一個激烈的吻,青年眼神微微一怔,眼神慵懶,帶着笑意,也抱住對方的脖子回吻。
這一開場就□裸的同性戀行為在大部分影院都引起了哄吵和嘩然,不過在首映會場的費奕真和梁清顯然都還不知道這件事,會場這邊大多都是公眾人物和記者,基本素質還是有的,顯得比較安靜。
影片的劇情在觀眾們的面前緩緩展開。
作者有話要說:分析心理學理論一直認為恐同心理是恐同者壓抑對自身同性渴望的一種結果。一個研究顯示,恐同者在觀看同性性行為的影片時出現性衝動的跡象,比非恐同者還要高。
——維基詞條《同性戀恐懼症》
中新網7月29日電據台灣東森新聞網報道,美國最大的“反同性戀”團體主席錢伯斯月前拋下震撼彈,“我受男人吸引好多年了……”
錢伯斯還宣佈解散其所領導的同性戀治療機構,並對這些年來被他言論傷害的男女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者致歉,“什麼同性戀治療都是唬爛,我從沒看過人成功轉性!”
據報道,錢伯斯領導的是由260間教堂組成的同性戀治療機構“出埃及記”(exodus),標榜可靠祈禱“治療”那些非異性戀者。錢伯斯曾標榜靠“信仰的力量”從男同性戀“恢復正常”,並娶了一名美嬌娘。
不料高舉10多年反同性戀大旗后,錢伯斯終於演不下去了,他於今年6月對外坦承自己一直愛的是男人,這些年來從未變過,同性戀治療根本沒用,同性戀權利團體讚揚他“勇於認錯、面對自我,這才是真男人”但昔日戰友反同性戀宗教團體卻酸酸地說:“感謝上帝的慈悲,‘猶大’終於露出真面目。”
“新一代的基督徒必須尋求改變,”錢伯斯宣佈關閉“出埃及記”后表示,“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們已經被困在一種既不能榮耀彰顯人類同胞,也不能榮耀彰顯聖經的世界觀。”
——2013年7月29日,中新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