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烽煙再起又何如 君已作人夫(下)

第三十七章 烽煙再起又何如 君已作人夫(下)

秦航和若純經過短暫的新婚蜜月後,便又要分離了。秦航接到了王景弘的命令,假期已到期限,立即歸隊,有重要任務。秦航完成了人生的第058章哀順變。司馬尚游知道他關心自己,聽到秦航安慰言語后雖是難過,卻也挺了過來。

他聽說秦航和若純已經‘修成正果’,當下送上了祝福。秦航微微笑道:“今日是我,保不準來日便是你司馬兄了。你和茯蕶的事也得早點哦,咱還要比比下一代呢。”

司馬尚游亦自發出一聲苦笑,他的事剪不斷理還亂,能不能順利處理還得兩說呢,更別談什麼下一代了。眾人正自議論着,忽見王景弘和馬歡走了過來。王景弘見這些得力‘幹將’全部聚齊,心中大是高興。

他也聽說秦航娶妻了,當下便捶了他一拳,笑道:“好小子,總算是成家了,以後就是大人了!早日生個小秦航出來,長大了繼續下西洋!”眾人盡皆大笑。秦航亦是不好意思道:“看行動。看行動。”眾人又是一陣鬨笑。

王景弘續道:“閑話就不多說了,聖上有令,命我們進入黃河,準備作戰,大家都伙做好準備,待會就登船吧。”眾人聽聞又有戰事,皆是打起了精神,凝神對待。

馬歡道:“具體作戰對象是誰,現下還不知曉,聖上為了防止消息泄漏。此次部署極為周密,望各位務必保密,此去黃河消息不得透露給外人!”眾人齊聲應答。

司馬尚游心中暗暗稱奇:大戰即觸,此刻卻連敵人都搞不清是誰,這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嚴實些了吧。

眾人心中都是一樣想法,估計此次敵人實力不容小覷,否則為何這般保密?

眾人心中雖是百般猜測,但也沒問。這是規矩,不該問的不能問。該讓你知道的上頭自然會讓你知曉。

馬歡待人員全部到齊后,便發出了登船的命令。卻見數萬軍士緩緩上船,井然有序,而秦航等水手排在軍士次序之後。眾人瞧這陣勢。船隊應該還是以馬歡為將,不過指揮使卻是王景弘了。

三軍將士全部登上船之後,馬歡便下令起航。數十艘戰船緩緩啟動,載着上萬名將士。朝着渤海而去。黃河的終點是渤海灣,船隊要進黃河,只能先從渤海灣轉進。

渤海灣瀕臨着山東和直隸境內。北部與遼東接壤,是中華第一內海。船隊從瀏家港出發僅用一日時間便即抵達,而後轉向西進,進入黃河。

黃河是中華第二長河,僅次於長江,被譽為中華母親河。源頭在西北的青藏高原下,流經數省,綿延萬里,極為壯觀。眾人隨着船隊一路沿河西進,這一日已到山東濟南府境內。

黃河在山東的流域屬下中下游,由於河水在中游區域流經黃土高原,積沉着大量泥沙,黃河之名因此而來。歷史上黃河曾多次發過大水,每一次黃河泛濫都會使得沿岸百姓叫苦不迭,家毀田亡。

那句經典名言“有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便是出自此狀。

而山東,正是黃河重災區。眾人一路瞧來,這黃河水勢果然善變,時常兇猛萬分,又時常平靜溫和。有詩為證:河流迅且濁,湯湯不可陵。檜檝難為榜,松舟才自勝。空庭偃舊木,荒疇余故塍。不覩人行跡,但見狐兔興。寄言河上老,此水何當澄。

而河中黃沙隱約可見,水勢落差較為明顯。一番奔騰下來,當真有雷霆萬鈞之勢!黃河河道蜿蜒,又有九曲黃河之稱。

當年赫赫威名的長江九曲塢的前身便是黃河九曲塢,而後由於段江南等寨中南人在北方水土不服,便將總舵遷到了長江。

由於河道不寬,王景弘此番便只帶來了數十艘中型戰艦,大型戰船排水量太大,不適合在黃河航行。但即便是中型戰船,亦是足以橫行大河南北。

船隊航行了兩日後,便在濟南府東平縣渡口靠岸,待命出戰。

眾人行了兩日,也沒見着水上強人,難道此次來黃河不是剿河盜?眾人心中頗為疑慮,不過想到聖上日內便有消息過來,當下也不着急。(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秦航和司馬尚遊走上了船頭,望着這條孕育了中華文明的母親河,心中不免感概。

它雖然沒有長江清澈,它雖然沒有長江綿長,可它這副奔流到海不復回的一往無前的氣勢是長江所沒有的,它有着一股傲世天下的氣勢,有着一股捨我其誰的氣魄!

不愧是九曲黃河萬里沙,浪淘風簸自天涯!

此刻,它就這麼流淌着,如虹,如奔雷,如一頭咆哮的鬥牛,滾滾向東流去。

河上有一些船工,漁家,乘着竹筏來往穿梭。只聽得河上歌聲粗獷,豪邁之極,遠遠傳來。卻是那些個船工在唱着歌謠:

“你曉得天下黃河幾十幾道灣哎?

幾十幾道灣上,幾十幾隻船哎?

幾十幾隻船上,幾十幾根竿哎?

幾十幾個那艄公嗬呦來把船來搬?

我曉得天下黃河九十九道灣哎,

九十九道灣上,九十九隻船哎,

九十九隻船上,九十九根竿哎,

九十九個那艄公嗬呦來把船來搬!”

歌聲嘹亮。聲聲入耳,有一股北國特有的風情。

秦航聽得興起,朗聲道:“人人都說大河上下,滔滔不絕!今日一見,想不到就連河中的幾個船家都是如此豪邁,這北國之士,果然和咱們南方不一樣!”

司馬尚游微微一笑,道:“秦兄又自感慨了?”

秦航道:“此情此景,哪有不感慨之理?燕趙慷歌之士自古便是這般豪邁,數千年下來。仍然不失本色,難得啊,難得!”

司馬尚游亦是有着同樣的感觸,如果說長江是一位安靜的姑娘,那麼這黃河便是豪邁的丈夫了。它和江南的小橋流水是完全相反的風格,如果說江南是婉約派,那麼這北國齊魯大地自然是豪放派了。

兩者風格雖不相同,卻都有着令人無法阻擋的魅力。中華大地,地大物博。江山如此多嬌,各領,確實能引無數英雄拯。二人在船頭不停的指點江山,當真有大河論英雄之勢。而遠處的船工歌聲卻更加清亮了。

“黃河滾滾波浪翻吶。

牛皮筏子當輪船吶。

九曲黃河十八灣吶,

寧夏起身到潼關吶。

萬里風光誰第一吶?

還數磧口金銀山吶!”

歌聲漸去漸遠,筏影越來越模糊,卻仍是聽得二人胸生澎湃。暗如潮湧。

二人正沉醉在這獨特的北國風光中,忽聽得號角聲起,“嗚嗚”不停。二人知道這是馬歡將軍的集結號。匆忙間回過了神,不及回味清歌美景,紛紛往船艙奔去。

馬歡吹響集結號,將帥船的人員集結到了一起,各船聞訊亦是整裝備戰。馬歡威風凜凜地站在船樓,他見眾人集合完畢,朗聲說道:“勇士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大傢伙報效國家的時刻到了!”眾人聽他言語,知道有戰況,當下紛紛打起精神,凝神傾聽。

馬歡續道:“北方的法論邪教近年來暗自發展會眾,傳播邪理歪論,荼毒眾生,實到了天理不容的地步!”

司馬尚游一聽馬歡此言,心中一驚,暗道:難道此次出征,竟是要剿滅法論教?茯蕶是洪治的徒弟,那麼她此刻豈不是危險重重?

想到茯蕶有危險,他心中‘咯噔’一下,焦急神色現於臉上。

眾人聽聞馬歡此言,心中亦是同樣的想法:原來此行是來剿滅法論教的!

當下雖覺驚奇,卻也知道這是理所當然之事。數年前,在江南為禍一時的長江九曲塢已經被朝廷剿滅,當今只餘下北方的邪教繼續作惡,朝廷清剿他們是早晚的事,想不到此次竟讓他們碰上了。只是邪教一向在陸上行事,卻不知朝廷調水軍來幹嘛?眾人心中疑雲重重,卻不敢發出一聲言語議論,仍自聽馬歡繼續言說。

馬歡瞧見了眾人驚疑神色,也不停留,繼續說道:“本將接到京中來信,數月前,他們引誘教中百姓會眾,竟然跑到紫禁城外集體**,這等喪盡天良之事,不剿滅他們不足以平民憤!”

說道此處,悲憤萬分,他憤的是邪教的暴行如此駭人聽聞,實在是邪的可以。而悲的是,無知的百姓受他們引誘洗腦,白白丟了性命!

眾人聽到此言,心中盡皆震撼!這邪教也太猖狂了!竟然跑宮門外**,這不明擺着是在給朝廷下馬威么?更氣人的是,他們竟用普通百姓當棋子,這確實是到了天理不容的地步!

眾人心中怒火已被完全點燃,紛紛破口大罵邪教喪心病狂,不但誤人子弟,而且視眾生性命如草芥,這等邪魔外道,不滅了他們簡直是對不起父老鄉親!

秦航司馬尚游二人和邪教的烈焰使者以及火雲邪神都交過手,深知他們邪功厲害,不料他們洗腦之術亦是如此可怕,竟然可以挑唆活人**,這要讓他們一直生存下去,天朝豈有寧日?

當日在泰安城外,他們便親眼見到烈焰使者引導着眾百姓信奉什麼狗屁聖火,而眾位百姓鄉民亦是着了魔一樣對其瘋狂崇拜。這等邪派作風,當時已讓他們震撼。可和如今的教唆會眾**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眾人心中都抱定想法,此次便是搭上性命不要,也要全力剷除這伙害人的邪教。以保百姓安寧。

馬歡見群情激昂,也不阻攔,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讓他們安靜,也知道什麼時候該讓他們發泄。待眾人痛罵過後,馬歡便揚起了右手,約束了眾人,道:“大傢伙也聽見了,邪教如此暴行,是可忍孰不可忍,孰能忍。大傢伙也不能忍!”

“對,不能忍!”

“滅了邪教!”

“除魔蕩寇乃我輩本分,將軍下命令罷!”

“對,我等願追隨將軍誓死除魔!”眾人被激得興起,紛紛強烈表態。

馬歡待眾人平復些后,又揚了揚手,道:“今次本將奉聖上旨令,率軍來此阻擋邪教南逃。數月前,聖上已調動兵馬將邪教總舵踏平。此刻他們在北方的根基已散,我等的任務,就是死死盯住黃河,不讓邪教的一人一船偷渡黃河南下。你們聽清了么?”

“謹遵將軍將令!”眾人齊聲答道。

“給我重複一遍!”

“不讓邪教一人一船過河!”眾人再次齊聲答道。

馬歡見眾人戰鬥熱情空前高漲,心中亦是欣慰。他此次接到聖上旨令,務必要將黃河守住,配合北方的步軍。將邪教主力盡數殲滅在山東境內。邪教久居北地,樹大根深,此刻根基被滅。教中首腦人物一定會想法設法南逃,他身上的擔子一點也不輕。

邪教不像九曲塢在水上為生,容易一舉全殲,他們都習慣在各地神出鬼沒,暗中操作。哪怕是有一人逃到了江南,說不定都能開枝散葉。是以,他此刻異常謹慎,心中只抱定一個信念,那就是在圍剿邪教期間,不放一人一船過河!

而聖上的命令更是堅決: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人!

接到的是這樣的死命令,可想而知,他心中的壓力之大。

眾人聽聞聖上已派兵剿滅了邪教總舵,皆是大喜。心中皆道:還是聖上手段堅決,果然是大明的英明天子!

不過眾人又想:黃河有萬里之長,己方只有數十艘戰船,賊人想從何處渡河都不得而知,如何能攔截得住?

而後他們心中的疑問被馬歡接下來的一席話徹底打消。

只聽得馬歡道:“邪教只是在山東,山西,河南,河北,以及直隸一帶活動,活動範圍盡在黃河以北,範圍雖大,但區域性很強,只要咱們扼守這幾個點,他們是飛不出去的!山東境內的河道由咱們西洋水師負責,其他的地盤咱們不過問。本將要說的只有一點,若有一名邪教教徒從山東境內的黃河南逃了,本將革職入獄!這是本將在聖上面前立的軍令狀,本將的腦袋要是不在了,我得提前先砍了你們!明白么!”

“明白!”回答之聲聲勢浩大,響徹河面。

而後,馬歡便即分配各船的任務。有的戰船被調到陳山口渡口,有的被調到大汶河渡口,有的則調到了稍遠的沂源渡口,而馬歡所在的帥船就地駐守。

他們所在處於東平縣的地界,東平是魯北進入魯南的要道,馬歡猜測此渡口很有可能會被邪教選中,因為只要過了這個渡口,便可以直下與北方接壤的江蘇。

江蘇境內有大明的陪都金陵城,其地位僅此於北方的京城,在整個大明亦是有着極大影響力,邪教為了宣揚歪理,破壞和平,不可能不考慮這座江南第058章。眾管事們適才聽到了他的軍令狀,自然知道此次事關重大,一個個的都不敢懈怠,領完軍令后,便即出發,前往各渡口巡邏排查。

司馬尚游深處帥船,見馬歡安排嚴謹,知道此次邪教眾人定是難以過關。他心中牽挂茯蕶,雖然他的最愛是惠兒,可茯蕶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比惠兒少,她是邪教教主的徒弟,若是被官軍追到,基本是死路一條。

他不能讓茯蕶死,絕對不能。

他想去找茯蕶,只有先找到她,才能救得了她。

可是他深處帥船,馬歡又片刻不離帥船,如何去找?

他陷入了沉思當中,左思右想后,他忽地靈光一閃,腦中想到一計,當下便找到馬歡,道:“將軍,與其咱們在此守株待兔,不如派人過河,扮作普通百姓,混進邪教當中,如此一來便能知曉他們的動向,而後隨時給帥船報信,如此裏應外合之下,還怕那邪教跑么?”

馬歡聞言大喜,道:“還是你腦子機靈,這都讓你想到了。也罷,此計甚妙,可以一試。你既然主動獻計,看來是想立這頭功了?”

司馬尚游正了正神色,道:“屬下不敢貪功,只是想早日解決這伙邪途,便是刀山也自去了,何況刺探?望將軍給屬下一個機會!”

馬歡點了點頭,道:“忠心可嘉,好,本將允了。你小心些吧,不要像上次那樣,挂彩而回,一有消息,立馬報來!”

“屬下謹遵將軍教誨!”

司馬尚游聽得馬歡相允,心中稍稍放下了大石,而後換了尋常百姓衣裳,下船上岸,一路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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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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