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十年隔閡終消除
儘管有重要的會議等着於望誠參加,但他這個時候,實在沒有心思進入會場做會議記錄,因為,他擔心和牽挂的是,許燕茹內心有沒有真的放棄了輕生的打算?而要實現這個目的,唯一要做的,並不是自己的安慰,而是親情的回歸。所以,他一趕到辦公室,就連忙找來了海城市級機關常用電話號碼簿,翻出了去年底剛剛退休的原財政局一把手許立新的手機號碼,然後急忙撥了過去。
“喂,你好!”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於望誠欣喜萬分,“請問你是許局長嗎?”
“我是許立新,可我已退休了,不再是局長了。”對方謙虛地回道。
“這我知道,許局長,我是市委方書記的秘書於望誠,我現在有急事要見你,請問你現在方便嗎?”
“喔,原來是於秘書呀!”許立新這才恍然大悟。
在剛擔任方春梅秘書的大半年時間裏,於望誠和許立新其實見過好多次面,只不過,沒具體打過交道,但雙方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你找我有事嗎?”許立新感到奇怪,一個退休后賦閑在家的人,居然還有人關心和惦念自己。
“許局長,電話裏面說不清,我們一會在德勝東路漢源茶樓見,好嗎?”於望誠急促道。
許立新遲疑了一下,“好吧。”
十五分鐘后,於望誠終於在漢源茶樓見到了兩年多未曾謀面的許立新,他的白髮似乎比以前多了不少。
“許局長,你是不是有個女兒叫許燕茹?”顧不上寒暄和客套,於望誠單刀直入。
沒想到,這一問,如同當頭一棒,讓許立新臉色陡變,模樣相當怕人。
“你怎麼知道的?你問這事做什麼?”繼而,許立新驚詫問道。
於望誠什麼也沒說,緩緩地掏出口袋裏的信,遞給了許立新。
許立新茫然地接過信,儘管十年未見,但女兒的筆跡依然那麼熟悉。
於望誠緊盯着許立新的臉,卻發現,剛讀時,他的手開始不由自主地抖動,等到看完時,兩行渾濁的淚水溢出眼眶。
“你是怎麼得到這封信的?茹茹現在什麼地方?”許立新着急地問道。
於望誠終於從許立新的反應中,看出了他對女兒,還是那麼牽挂和疼愛。儘管十年未見,但父女的心卻是相通的,只不過沒到時候,或者沒有人從中說服引導而己。
這世上,再深的隔閡,終究難敵血濃於水的親情?
“她現在很好,只是早晨一時想不開,被我從水中救起,現在市第077章鄉司徒村的‘明星村官’。”許立新有些欣喜地對許燕茹說道。
“我知道了,我想起來了。”許燕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你就是去年海城電視台和海城日報上經常宣傳的那個掛職到農村的‘第一書記’?”
於望誠笑着點了點頭,“實在慚愧,名不副實。”
“難怪你上午告訴我名字的時候,我聽着有些耳熟,沒想到你假裝謙虛,不肯承認,還騙我說是同名同姓。”許燕茹的精神變得陽光、振作起來。
許燕茹母親鄧學芳,也早已停止哭泣,用異樣的眼神打量着於望誠,欣喜道,“真沒想到,你不僅是‘活雷鋒’,還是海城的新聞人物!”
在場的護士也對於望誠嘖嘖稱讚,“書記秘書、明星村官、國家幹部、救人英雄,你這個人,低調得實在可以,真讓人看不出來。”
這麼多人都向於望誠投來讚歎的目光,讓他實在吃不消,他想早點結束這有些尷尬的場面,便輕輕地走到許燕茹床前,說道,“你看,你的父母還是這麼關心你、愛着你,還有我這個朋友,以後也會經常關心你、看望你。有親情的回歸,友情的增加,你可別再犯傻了!”
許燕茹面頰飛過一道紅暈,害羞地點了點頭。
“下午,單位還有重要事情等着我,你們一家慢慢聊,我該走了,以後保持聯繫。”
許燕茹欲言又止。
“於秘書,任何感激的話此刻都難以表達我的心情,大恩不言謝,以後我們會經常見面的。”許立新上前緊緊握住於望誠的手激動地說道。
“護士小姐,二老還沒吃午飯呢,麻煩你給他們打兩份盒飯上來,可以嗎?”於望誠故意岔開話題,轉向更實際的事情。
“你也和我們一起吃完再走吧?”鄧學芳提議道。
“上午的市委常委會,本來我是要參加會議記錄的,現在得趕緊回去聽錄音,爭取下班前整理好。”於望誠解釋道。
兩位老人點點頭,表示理解。
於望誠轉身離開了病房。
“於秘書!”就在於望誠走到門口要消失的時刻,許燕茹大聲叫住了他。
於望誠轉過身,看着坐在床上的許燕茹,笑道,“還有事么?”
“謝謝你,為我,為我們家所做的一切!”許燕茹眼圈通紅地說道。
“你好好活着,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於望誠說完,向他們一家揮了揮手。
一家人目送着於望誠離去后,許立新不禁感嘆道,“今天,要不是遇到於秘書,茹茹就要和我們陰陽相隔啦!”
“是呀,多好的人,這麼謙虛、低調,現在像他這樣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少了。”鄧學芳也喃喃自語。
“茹茹,你的信,我們都看了,可你想過沒有,你當初不聽我們勸,執意嫁給陳為民,是讓我們很痛心,但那只是一時的,隨着時間的推移,如果爸媽看到你生活得幸福快樂,還是會尊重你當初選擇的。天下哪有做父母的,會記恨女兒一輩子的?”許立新抓住女兒的手,心疼道。
“這個白眼狼,當初要不是我們家幫他,他連大學都上不成,更別談什麼工作和事業,沒想到發跡了,竟然忘本,將來總會要遭報應的!”鄧學芳咬牙切齒地咒道。
“媽,你也別怪他了,他有錢了,想傳宗接代,這是人之常情,也是可以理解的。”許燕茹安慰道。
“茹茹,他把你,把我們一家傷得那麼深、那麼痛,你還幫他說話。你呀,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走到今天這步,以後千萬得吸取教訓!”鄧學芳氣道。
“唉呀,老太婆,都這個時候了,你說這話有什麼用?你能不能讓茹茹平靜會?”許立新心疼女兒,責怪起鄧學芳來。
“爸、媽,女兒知錯了,對不起!”許燕茹流淚道,“傷了你們這麼多年的心,以後我一定好好活着,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
“好了,茹茹,過去事情就過去了,以後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好!”鄧學芳坐在床前,摟着許燕茹,慈祥地說道,“你要知道,做父母的畢竟比你多活了幾十年,眼光和經驗總會比你強,看人總會比你准,而且,全天下,沒有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生活幸福的。”
“嗯,女兒以後一定好好聽父母的話,不再讓你們失望。”許燕茹和鄧學芳緊緊地擁在一起,任幸福的淚水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