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賞花宴
“不愧是棠溪郡主,伯夷第一美人的稱號非你莫屬。”賀樓虞眼底目光流轉,雙手一背,玉笛也就隱在他的身後,看似流暢的動作,侯昌夷卻是拉着侯佑憐微微一退。
“延陵王謬讚了。”
侯佑憐眯着眼在賀樓虞和侯昌夷的身上轉了轉,驚奇的發現這賀樓虞好似在調戲自家姐姐。向來喜歡姐姐的侯佑憐哪能坐視不理,也不管什麼禮儀部禮儀的酒衝到侯昌夷的面前,張開雙手將她護在身後:“登徒浪子,離我姐姐遠點,就算你是延陵王也不能欺負姐姐!”
侯昌夷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眾人一愣,這成國公府的二小姐是怎麼了?
她居然說延陵王是登徒浪子,且不說延陵王沒有對她們做什麼,就算做了什麼,以延陵王的權勢和地位,小小的成國公府的養女二小姐也不能拿他如何。而今,她卻公然跑出來和延陵王叫板。
也不知她是怕侯昌夷被欺負了挺身而出,還是故意而為之。
賀樓虞頗有深意地將目光轉向侯佑憐,之前一直沒注意她的存在,不僅是因為她的身份,還因聽說她琴棋書畫,樣樣不精。此等女子,怕是連小戶人家的子弟也不會多看一眼吧。
可為何就在看到她故作盛氣凌人的眼神時,他卻彷彿深深地被她了吸引了般,忍不住想要靠近?
成國公府的二小姐當真如傳聞般愚昧無知嗎?
延陵王的沉默讓侯昌夷和木鈴都有些心驚,身為姐姐,侯昌夷第一個出來賠罪:“佑憐年幼,不知禮數,還望延陵王寬恕。”
看見美人在自己面前委曲求全,賀樓虞的心情是極好的。伸手扶起欲要跪下的侯昌夷,在觸及到她光滑如玉的肌膚時,身子幾乎有些顫抖。斂了臉色道:“棠溪郡主言重了。”
侯昌夷順勢抽開自己的手,又退了半步。
這個延陵王在外的名聲是極好的,聽聞他七歲一篇《論國策》便轟動伯夷,成為伯夷最年輕的的謀略家。皇帝對其幾乎是溺愛,無論國事大小都要請之參論,但凡延陵王參與的國事都被完美的解決,不留後患。
而且身為延陵王,他不向其他管戶子弟般重想玩樂,如今十六,府中也只有三個妾侍。
侯昌夷不擔心延陵王對自己有什麼非分之想,畢竟她和賀樓軒夏的事情是天下皆知,再過半月,她就會成為三洲王的王妃。
賀樓虞有些自討沒趣地在侯昌夷和侯佑憐的身上打轉,一個溫情似蓮,一個動如脫兔,明明是兩個性格相差極大的人,卻成為最好的姐妹,其中的緣由不得而知。
賀樓虞可不相信身為成國公府的嫡長女,會輕易對一個外人如此親近。也不相信一個無德無才的野蠻丫頭會在成國公府那樣的環境下安全成長。兩人看似親近,其中暗藏的韻味又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挖掘。
拜別了延陵王,侯昌夷鬆了口氣,她一生中最不擅長應付三個人。一個是她最疼愛的妹妹侯佑憐,一個是霸道體貼的賀樓軒夏,還有一個就是城府極深的賀樓虞。
不愧是伯夷第一謀略家,在他面前,她的每一個動作、每說一句話都要小心翼翼。
“姐姐,你的臉色有些難看。”侯佑憐踮起腳尖去摸侯昌夷的額頭;“木鈴說,看是否染了風寒,要摸額頭。”
侯昌夷被侯佑憐逗笑了,這佑憐明明就比她小兩歲,如今十三了,卻只有十歲孩子般高,只到她的肩下。看着她踮起腳搖搖欲墜的模樣,侯昌夷心滿意足地拉着她的手道:“姐姐沒有染上風寒,只是走得有些累了。”
“那我們快些走吧,這樣姐姐就可以早些休息了。”說罷,侯佑憐一個人跑到了最前面;“姐姐,佑憐為你探路。”
木鈴對侯佑憐的行為不以為然,一個只會在侯昌夷面前撒嬌的孩子她怎麼也喜歡不過來。
侯佑憐和侯昌夷的出現無疑是將御花園中的花硬生生得壓了下去,羨慕嫉妒的目光沒有影響侯昌夷的心情,有佑憐在身邊,她什麼都能從容應對。
汝嫣公主之前喜歡賀樓軒夏的事也是眾人皆知,所以汝嫣公主和侯昌夷之間總有種微妙的感覺。
侯佑憐撇了賀樓筱一眼,覺得她沒有自己的姐姐漂亮,心裏偷偷發笑,暗道:怪不得三洲王哥哥不喜歡你。
給汝嫣公主行了禮后,侯昌夷和侯佑憐就尋了個角落入座了。
賀樓筱自侯昌夷進來就一直盯着她,之前因為賀樓軒夏的,她每回聽說侯昌夷進宮覲見鄰妃,也就是自己的母妃,她就多得遠遠的。
賀樓筱不是個愛找麻煩的人,她深知喜歡這種東西是強求不得的,賀樓軒夏不喜歡她,錯不在侯昌夷,只因他們的名字上冠着的都是賀樓這個姓氏。
侯昌夷果如傳聞中那樣絕艷,也難怪賀樓軒夏喜歡她,嘆了口氣,回想起一年前那個叫做淦離諏的男子,心頭上的又燃起了火焰。
此時,三洲王府內的管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侯佑憐不喜歡賞花宴,主要是太無聊了,這些小姐們喜歡在賞花宴上擺弄自己的才藝,而自己幾乎是什麼都不會。
於是輪到自己時侯佑憐直接是趴在桌上一聲不吭,侯昌夷只能對外稱道:身子不適。
侯昌夷如此說,誰又信了?聽聞這二小姐是個毫無用處的女子,今日看來,果真如此,也不知成國公府的人是怎麼對待這二小姐的,竟連教書先生也請不起么?
還是說,他們不是請不起,而是不想請?
侯佑憐自小聽慣了閑言蜚語,並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反觀侯昌夷,臉上倒是有些怒意,淺淺一笑,姐姐這護短之心可是出了名的。
煩悶磨滅了侯佑憐最後的一點耐性,趁侯昌夷不注意從溜了出去,與其在這裏受別人的冷眼,還不如去向鄰妃娘娘請安。
木鈴寸步不離地跟着侯佑憐,心裏把自己的主子罵了幾十遍。她難道不知道偷偷跑出來大小姐會有多擔心嗎,凈是干這些蠢事!
前方的侯佑憐頓足,木鈴差點撞了上去,連忙磕頭賠罪:“小姐……”
奇怪的,侯佑憐沒有立刻喚木鈴起身。俯下身子,右手勾起木鈴的下巴,深邃的目光正剝着木鈴的外殼。
木鈴心驚,這是她不曾見到的二小姐,高貴,優雅,深不可測。
她一直懷疑二小姐的純真是偽裝的,現在看來並不假,那麼二小姐又為什麼要裝成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呢?
“木鈴,你長得真漂亮。”侯佑憐一句話將木鈴的思緒拉了回來,再看二小姐,還是以往的神色,難道她猜忌心太重,產生幻覺了嗎?
“多謝二小姐讚美。”木鈴感覺到她的背已經濕透了,雙腿有些顫抖,即使二小姐叫她現在起身,她估計也起不來。
“木鈴怎麼了,還不起身,莫非要我親自扶你嗎?”侯佑憐笑着說出這種令人害怕的話,木鈴搖搖頭:“二小姐,只是腿有些麻了。”
勉強支撐着自己的身體,每跨出一步好像離地獄就越來越近,這種強烈的恐懼感是她活了二十年來不曾有過的,現在,二小姐卻是讓她深深體會到了,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
“佑憐給鄰妃娘娘請安。”
屋內,一位約莫三十幾的女子正坐在檀木椅上刺繡。鄰妃娘娘沒有其他妃子美貌,只能長得清秀,可是她身上雍容華貴的氣質就連淑妃也讚嘆不已。
傳聞鄰妃僅供那日,百鳥齊聚,就連鷹之王海東青也停在了她的肩上,此奇觀在民間流傳,至今還是百姓飯後的茶點。
“原來是佑憐來了。”鄰妃放下手中的刺繡,一旁的嬤嬤將刺繡收起,重新沏了一壺茶給侯佑憐倒上。
“許久不見,佑憐長得越發水靈了。”鄰妃拉過侯佑憐到自己的身側,慈愛的面容讓侯佑憐心中一暖:“鄰妃娘娘才是越來越美了。”
“就你貧嘴。”鄰妃打趣地點了點侯佑憐的額頭,後者小舌微吐,俏皮至極。
不知為何,一向不喜歡那些諂媚的鄰妃對這個侯佑憐倒是喜愛萬分,經常請她和侯昌夷到皇宮裏相陪。侯佑憐對此當然是欣喜的,有了鄰妃娘娘的保障,她在府中的日子會好過些,就不用姐姐瞎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