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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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到這個,雅千索就覺得自己有着一種氣血上涌的感覺,他看着恩真,顫抖着的手指抖啊抖的。

“賤……”

突然地他眼一翻,昏了過去。

“爺爺!”

憶津被這狀況嚇了一跳,小臉一皺,在那邊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喬津急急忙忙地把憶津放在了地上,自己上前,跪在地上查看着父親的情況,他解開父親的領帶,解下了襯衫上的兩顆紐扣,做着心肺復蘇術,大聲呼喊着圍觀的人讓開。

柯立炎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種情況,他急急忙忙掏出了手機,撥打着120。

喬津不忍心見憶津在那邊哭得傷心無比,他一邊按着父親的胸口,一邊寬慰着,“憶津,乖,去媽咪哪裏!”

憶津自然是聽到了的,他一向聽喬津和恩真的話,聽到爹地這麼說的時候帶着一張哭的滿是眼淚鼻涕的小臉在人群之中尋找着自己媽咪的身影,很快地他就找見了,他邁着小短腿,擠到了恩真的身邊,伸手去抱恩真的腿。

在他那胖乎乎的小手剛剛觸碰到恩真的腿的時候,恩真像是被子蟄到了一樣往旁邊退開了。

“媽咪……”

憶津嘴巴扁了扁,又要哭泣。

恩真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地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憶津,在那一瞬間,她覺得很害怕,眼前的孩子就像是一個會吃人的怪獸一樣,她畏懼他。

別靠近

在那一瞬間她居然還是這麼想着的,她的生活,在今天之前,她認為是無比美好的生活就這麼一下子被打破了,這個看似美好的生活不過是黃粱一夢一般,美得讓她以為就是真的,結果到後來才發現這不過都是些肥皂泡,帶上了陽光看起來的時候看上去帶了七彩的色澤,卻脆弱的經受不住多少陽光。

憶津見恩真直勾勾地看着他,他止住了哭泣,即使那一雙眼睛依舊是紅彤彤的,包了一包淚,卻咬着呀忍住,只敢委委屈屈地朝着人看着,卻怎麼也不敢把眼底的眼淚給落下來。

他伸出那短短胖胖的手,想要恩真抱,但是恩真只是站在哪裏,她覺得自己全身發寒發冷,像是膩在水中一樣,那是千年的寒潭水,冷得她像是被困鎖在裏頭一樣,一動也不能動。

柯立炎看到憶津的眼睛紅了又紅,在看到雅千索轟然倒地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反應,他的內心只有一個想法——完了。

是的,完了!

這兩個字不僅僅是在柯立炎的內心之中充斥着,就連喬津的心中也是這麼想的。

恩真根本沒有想過這些,因為在她聽到柯立炎那句話的時候,她的思緒就已經完全死去了。

她像是一個會呼吸的死屍一樣,坐在急診室手術室外的等候椅上,她什麼都聽不見,也什麼都瞧不見。

喬津在自己的父親送入手術室之後,他像是搶奪一般,把抱在柯立炎手上的憶津抱了回來,他很想揍這個男人一拳。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那麼現在他們一家三口應該已經上了飛機,在回加拿大的旅程上,在十幾個飛行時間之後,他們會到達他們的家,然後吃一頓餐點,開始倒時差,接着開始他們以前的和樂融融的生活。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他的父親現在應該在雅宅,或者和老友們一起喝喝茶一類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突然之間的中風而在手術室裏面,即便是手術成功了,也不見得有以前那麼利落的伸手,可能手會抖,走路都不方便了,更或者這輩子都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

那麼多如果,可現在有什麼用?!

喬津已經心如死灰,他只是揚着眉,對這個男人冷冷道:“現在,你滿意了?”

立炎往後退了一步,他看着那充滿着恨意的喬津。

如果換成一般的男人,早就一拳直接揮上來了,不,柯立炎覺得喬津其實根本就是這麼想着的,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卻是沒有這麼做,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這個男人,那眼神之中的恨意就已經足夠讓人痛徹心扉了。

他看向那呆坐在那廉價的沒有半點的人體工學成分在裏頭的塑膠座椅上沉默不做聲的恩真,她從之前開始就沒有再說過半句話,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經隔絕在她的世界外。

他該滿意么?

柯立炎有些茫然地看着這一切,那手術室的亮着的燈是紅色的,其實並不刺眼,不是鮮亮的紅,而是有些暗紅,柯立炎突然也覺得很冷,原本在醫院裏頭就有着一股子寒氣,現在的他只覺得寒風刺骨,那是一種冷到了骨子裏面的感覺。

他不想這樣的,事情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他沒有料想到的事情,但是單單這一句,也根本就不能彌補現在造成的局面。

柯立炎覺得有些害怕,那暗紅色的手術指示燈就像是一隻怪獸一般,有一雙孔武有力的手臂,把他困鎖在其中,他逃不掉的,也根本就無處可逃。

他頹然無比。

他毀掉的,遠遠比他能夠瞧見的要多的多,有很多東西,那是無形的。

喬津看在那坐在一邊的,不置一詞的恩真,她的頭微微低斂,他瞧不見她此時此刻的神情。

他抱着憶津,慢慢地靠近恩真,終於在她身邊的位子上坐下,很多事情,他也不想在現在這個時候提起,也不想再現在這個時候去說,裏頭他的父親正在進行手術之中,外頭,他的妻子默默無聲。

他的心情也很糟糕,可現在他卻還是要顧及到恩真的心情,可偏偏,他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憶津在那邊怯怯地叫了一聲“媽咪”。

媽咪這兩個字像是刺激了恩真的耳膜,這就像是通關密語一樣,刺激了她的大腦,她抬起了臉,眼神空洞無比。

她像是一個機器一般,關節動作慢慢悠悠的,她看向那一張稚嫩的臉,明明是從她身體裏頭出來的,原本她也覺得憶津很好看,很可愛。是的,他一向是可愛的,帶着上街的時候在一群金髮碧眼的孩子裏面也絲毫不遜色。

她是那麼的喜歡,那麼的疼愛,但是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就特別的諷刺。

順着那視線漸漸地往上移,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他一向是溫潤的,總是一副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的事情能夠難得倒他一樣,她也一直覺得他是很優秀的,她是很喜歡他的,在他的身邊,她覺得很溫暖,很安全,也很舒服,她覺得她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大概就是選擇了這個男人成為自己的丈夫,為他生兒育女。

只是為什麼,他現在的神情要那麼的欲言又止,他的眉頭為什麼要緊鎖,他為什麼要成為騙她的人。

如果哪天晚上,她問他的時候,他能夠老老實實地對她說出實情的話,或許,恩真想自己應該不會有現在這麼震驚的感覺吧,好好對她說,其實她也是能夠理解的,不需要這麼激烈的方式。現在,要她怎麼去面對自己的丈夫怎麼去面對這個兒子?!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恩真看着喬津,她還沒有到那種把不到半小時之前的記憶給遺忘掉了,所以對於那個時候喬津的記憶她還是很清楚的,他怒吼着讓柯立炎不要再說下去,換而言之,他其實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其實,唯一一個不知道的,可能就是她還有那個在手術室之中老人吧。

喬津沒有想到恩真會問她這麼一句,他說不出話來,只是靜靜地點了點頭。

恩真忽然地笑了出來,果然是這樣的,果然只有她還不清楚的。

她扯了喬津的手,拉向自己,最後,她把他的緊緊地扣在自己的胸口的地方,這是一個沒有半點引申含義的動作,根本也是不帶半點的情、欲關係的動作,只是一個動作而已。

他觸碰過很多的人,其中包括不少女性,孩童的,年輕的還有老邁的,他是一個醫生,很多時候身體上的觸碰總是避免不了的,但是在他觸碰別人的時候,都是本着一個醫者對待病人的姿態,沒有半點的歧義。

她是他的妻子,不是沒有更親密的動作,但是卻遠沒有現在這個動作讓來得心驚肉跳,他的心跳得很快,甚至有些害怕即將會發生事情的到來,卻無能為力。

“喬津,我這裏,疼得快要裂開了。”

她覺得自己的胸口很疼,像是要裂開一般的疼,或者喬津是真的為了她好,其中或許是有什麼的隱憂,但是卻依舊還是止不住讓她覺得,自己的生活裏頭有太多的變數,曾經以為是自己和丈夫的孩子結果原來還不是她和丈夫的孩子……

這種生活,可真是夠戲劇化的,而且還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戲劇化的生活。

“你這裏,疼么?”她輕輕地問着,“這些年,你這裏有沒有疼過,寵着一個不是你的孩子,你這裏有沒有疼過?”

疼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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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前妻不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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