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我回頭一看,也露出一臉驚訝:“學長?”
咦,可不正是阮齊學長么?
我站起身,臉上不由自主的樂開花,就像見到了救世主。
哪知相親對象比我還熱情,一站起來就忙不迭的自我介紹,還露出一副他已經是我什麼人,正在替我感謝照顧過我的社會關係的模樣。
阮齊學長神情微妙眼神古怪的掏出名片,和對方交換,想不到對方只看了一眼就兩眼放光,連忙和阮齊學長握了握手,又握了握手,很快將話題帶入銷售業。
我正要制止他,手機卻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李明朗,我只好跑到一邊去接。
李明朗一上來就問我人在何方,我還以為他是想我了,可是下一句卻是:“公司來了客戶,回來接客。”
我頓時氣涌如山,早上平白受了他的起床氣,我正一肚子火兒沒處撒呢,當下就嗆了丫一句:“敢問領導,是不是全公司上下只有我一個能辦人事兒的?合著沒有我地球就不轉了是吧?”
李明朗頓了一下,問道:“你大姨媽來了?”
我的火兒簡直衝上了腦瓜頂,立馬就能使出排山倒海了:“呸!你才來大姨媽了!”
我憤而切斷電話,剛要返回座位,就接到一條短訊,只有三個字:“扣工資。”
比這個還不可理喻的是我返回座位后發生的事,不知何故相親對象竟然不告而別,只有阮齊學長氣定神閑的坐在方才相親對象坐過的位子上,笑而不語的看着我。
我一臉莫名其妙的左右看了看,問他:“那人呢?”
“走了。他說他有事,就先走了。”
“哦。”我坐了下來,小心翼翼的觀察阮齊臉上的表情:“你們都談了什麼?”
沒有知會一聲就走,這什麼情況?
“是這樣的。”阮齊身體前傾,雙手放在桌上,簡單將情況講了一遍:“你這位朋友是酒廠的銷售,他一聽我是開酒吧的就一個勁兒的跟我推銷酒。可我已經有固定合作的酒廠了,他問了是哪家就開始詆毀對方,我實在不想繼續進行這個話題,於是就……”
於是就……
打了對方?
我瞪大眼,靜等下文。
哪知阮齊竟然道:“於是就只好把話題轉到你身上,對方就開始跟我打聽你的私事,問你有沒有男朋友,平時都喜歡做什麼。我當時是真不知道他和你是在……相親,我還以為是你朋友,所以……”
所以,你就都說了?
阮齊學長幫我解決了相親對象之後,我搭着他的順風車返回公司,半路上也不知誰先開的頭,話題竟然從相親對象的奇葩表現轉向了男人和女人的差異話題。
我說,雌性動物在進化史上優先雄性動物三萬年,所以雌性動物的忍耐性比較好,雄性動物的反抗精神比較強。
然後,我舉了個例子,就是在老鼠的腳上綁上一塊石膏,雄性老鼠會使勁兒掙扎,試圖掙脫,表現出寧死不辱的模樣,而雌性老鼠則只會在最開始的時候掙扎一下,然後就會安靜的蹲在角落,努力接受這種命運的安排,並且適應新的狀態。
等紅燈的時候,阮齊學長以一副看奇葩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問道:“你想說明什麼?”
我笑道:“我的意思是,雄性動物比較暴躁,連大環境和自身條件都沒有客觀認清,就盲目行動,所以遇到同類情況,最先死的一定是雄性老鼠。比如剛才那個男的,他和我只是初次見面,在不知道我有男朋友之前,他就拉着你一直推銷他們酒廠的業務,還詆毀對手,這種行為就算我沒有男朋友,也不會考慮這種人。”
我承認我是有點遷怒的,李明朗的不陰不陽,直接影響了我的好心情,我在背後指責相親對象的同時,也順便把李明朗一同罵了進去。
阮齊學長想了會兒,說道:“這個老鼠實驗很有趣。這是不是也可以解釋為,男人如果和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在一起,就會寧死不辱,而女人則在經過最初的‘不喜歡’之後,就會開始慢慢學會接受現實,然後有滋有味的和自己原本不喜歡的人相親相愛?”
我張了張嘴,很是牽強道:“雖然你這個例子有點極端,好像顯得女人很見異思遷,但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也是識時務者為俊傑,畢竟將生活過得更好,‘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才是最重要的事。”
阮齊突然輕笑道:“心心你知道你身上最吸引人的特質是什麼嗎?”
我不禁一愣,怎麼聊到這兒了?
“是樂觀、堅強和積極地生活態度。”他頓了一下,繼續道:“好像任何挫折在你面前都像是打通關遊戲一樣,一次過不去再來一次,直到問題被解決的那天。好像沒有能難道你的事,即使難倒了,你也不會氣餒,你還會鼓勵身邊的人,使和你相處的朋友也會感染到你的樂觀。”
來自一個異性突如其來的誇獎,通常不是要求我,就是要泡我。
但阮齊學長應該不屬於這兩種範疇,他的誇獎應該是發自肺腑的。
我打趣道:“聽你這麼說,跟我聊天比看郭德綱的相聲還解悶兒?那你們以後可以多跟我聊聊,不過我要收談話費,有躁鬱傾向的還要額外支付我治療費。”
阮齊學長笑出了聲,將車速緩緩降下,停靠在路邊。
我往窗外一看,原來已經到了公司樓下了。
我和阮齊學長道了別,目送他的車消失在街角,然後轉身準備走進公司,卻在轉身的瞬間,望見對面的咖啡館裏坐在窗邊位子的李明朗。
在他對面還有一男一女,應該就是所謂的客戶了。
我站在馬路這邊沖他揮了揮手,可是李明朗卻沒有看向我這邊,我只好走進咖啡館,一路來到三人跟前。
李明朗彷彿不曾在電話里和我有過口角,在跟客戶介紹我后,還將我大夸特誇了一遍,尤其誇獎我的專業能力,並且在接下來的答疑解惑環節中,我和李明朗表現出了驚人的默契。
坐在我們對面的那對新人,不到十五分鐘就被我們聯合洗腦了,當場就定下了合同。
這種成功的喜悅就像是購物過後的那種興奮殘留,久久不散,直到那對新人離場了我還是輕飄飄的。
將這一切打破的是李明朗瞬間拉下的臭臉。
他先是從我身邊的位子站起身,轉而坐到對面,然後擺出一副撲克臉,用一種很公式化的口吻。
“從中午到現在,你一共曠工兩個小時二十七分鐘。”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道:“我跟程伊伊請假了。”
“事假?”
“啊……對。”
“那也就是說,你這個月的全勤獎金不要了。”
“啊?等等!”我頓了兩秒,說道:“咱們公司什麼時候開始有全勤獎了?”
“從今天開始有的,上午我和程伊伊剛談完。”
我“哦”了一聲,好一會兒沒說話,窩在沙發里盯着李明朗,他也不說話,面無表情的任我盯着。
直到我笑出來:“你看見了?”
李明朗微微蹙眉:“什麼?”
“我是說,你看見了。你看見阮齊學長送我回來了,對不對?”
“……”
“你吃醋?”
李明朗眉頭都要打結了:“……無聊。”
我卻樂不可支,比中彩票還要興奮:“你吃醋了,你吃學長的醋,因為你一直覺得他對我有意思,你以為我中午曠工是跟他約會去了!”
李明朗臉上浮現一層怒意,彷彿下一秒就要憤而離席了。
我只好努力剋制自己不要笑的太過分,擺出雙手投降的姿勢,解釋道:“好吧,我自首,我全交代!”
然後,我就簡單明了的將剛才的行程解釋了一遍,還刻意着重的點出,我是為了我二姨的人情才去見的相親對象。
李明朗聽完整個過程,良久,在我以為他會開始審問我和相親對象的相親細節時,他卻繼續揪住阮齊學長的話瓣不放。
“你是說,你們談論了老鼠實驗和兩性關係?”
我張了張嘴,訥訥道:“正確來說,是我舉了個例子,學長引申到了一下。”
不等李明朗接茬兒,我就又接了一句:“我保證,我對學長沒有半點想法,而且他也不像你說的對我有意思。好吧,就算他有,我也沒有,所以我們根本不可能。”
誰知李明朗沉思良久,卻道:“如果按照你說的老鼠實驗,和你學長的引申來看。也同理可證這件事上,你說你不喜歡他,可是如果沒有我,你和你的‘不喜歡’最終也會幸福美滿,只要熬過了最初的反抗期。”
“……”
我這還是頭一次意識到,一個男人吃醋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