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肺炎
李建成看着此時臉色蒼白,虛弱無力的蕭媚兒滿臉焦急的神情,她這般着急是認識這小丫頭嗎?她,不是頭一次來這裏嗎,如何識得?可若是不識為何這般焦急?李建成雖心裏千般疑惑,但最終還是決定救人要緊,對着身邊的阿貴沉聲說道:“阿貴,去駕馬車過來。”
蕭媚兒聽見這句話心裏頓時如放下了一塊大石般,只要李建成肯幫忙就有救了,於是她強忍着不適抱起小丫頭,繞過打算接過孫女的老掌柜說道:“老伯你孫女被你這一折騰現在已混身都濕透了,不死也去了半條命,我先抱她去換身衣服,你去拿床棉被鋪在馬車上面,我們陪你一塊去看大夫。”
老掌柜一聽這話知道自己這是遇到貴人相助了,忙不迭的帶着蕭媚兒往小屋裏面走去,又翻箱倒櫃的去找彩兒的衣服,蕭媚兒把小丫頭放到床上,接過小狗子遞過來的布巾幫小丫頭身上都擦乾,又接過老掌柜拿來的衣服,幫小丫頭換上,這才重新又抱着小丫頭走出來。
李建成看着抱着小丫頭走出來的蕭媚兒,孩子身上的衣服是都換了,可她此時比那老掌柜也好不到那裏去,剛才在大雨里跑來跑去,此時混身已經是濕嗒嗒的了,頭髮被雨水衝散頭上還在滴着水,看到這情況,李建成走過來,接過蕭媚兒手中的孩子,凝起眉頭擔心的說道:“蕭姑娘,你現在臉色不太好,我跟阿貴陪着去就好了,你回樓上換身衣服去休息會吧,當心別生了病才好。”
“我沒關係,看大夫要緊我們別耽擱了,還是快走吧!”蕭媚兒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緊張這個小丫頭,只是在她扯下雨草看到這小丫頭的一瞬間,便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來,然後自己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看她病的嚴重自己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擔心,她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此時還是救人要緊於是便決定暫且不想。
看蕭媚兒堅持要隨同一塊去,李建成也覺無奈,但又看一眼此時臉色蒼白神情不太穩定的她,心裏想着也許是該一塊去,該給她也看下大夫,於是在沒多說話,抱着小丫頭走上馬車。
老掌柜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看着此時坐在床邊給孫女診脈的大夫,顫抖着聲音問道:“大夫,我孫女這倒底是得了什麼病?雖說從暑月里就一直發熱,但從未昏迷過,為何今天會突然渾身發熱昏迷不醒?”
“掌柜莫要着急,且等老夫診完脈”這大夫雖說看起來也年過六旬了,但卻面色紅潤氣色極佳,一看就是保養慣了的不似老掌柜那般枯瘦,他一手捊着自己花白的鬍鬚一手放在小丫頭的手腕處半眯着眼睛,仔細覺察着脈博跳動的頻率。
‘無規律發燒’蕭媚兒在心裏重複着老掌柜說的話,莫不是肺炎吧!“老伯,孫女平時醒來時是否會咳嗽?平日裏是否會時常有吐吸氣不順暢的情況?”蕭媚兒盯着老掌柜尋問着,她想證實一下這丫頭的病,是不是真的如自己猜測的那般。
老掌柜一聽蕭媚兒的話,立刻眼睛放光的走到蕭媚兒面前,她孫女的確是有這些癥狀的,可是這位姑娘既無診脈又沒問尋,是如何得知?莫不是自己碰到了醫術高明的“神醫”忙點頭如搗蒜般的回答道:“是,是的,彩兒早些日子的確是會有這些癥狀,姑娘是如何得知?”
此時不僅僅是老掌柜吃驚,一直坐在旁邊注意着蕭媚兒的李建成也頗為吃驚,剛開始他見蕭媚兒緊張,總以為她們相識,可眼看這老伯對蕭媚兒的態度又卻是不識的,可若是不識她為何會如此緊張這個素昧平生的小丫頭?又如何得知這丫頭的病情的,莫非她精通醫理?可這也不通,精通醫理也需診脈問尋啊,可她什麼都沒做呢!
蕭媚兒繞過老掌柜走到床邊的大夫身側,怕影響大夫診斷只是默默的站在一邊沒有吭聲,直到大夫收了脈,才問道:“大夫,如何了?”
老大夫習慣性般捊了捊自己的鬍鬚露出了淺淺的另人放心的微笑說道:“無大礙,老伯孫女只是受了風寒致使體虛發熱,稍侯待老朽開一副驅寒退熱的藥方抓了回去煎了吃,不過幾日便可無事了!”
“大夫,以前您也是這麼說的,但我家孫女的病也一直未見好轉,這可如何是好?”老掌柜一聽老大夫這不疼不癢的話,便着了急上前拉住老大夫的衣袖,不肯放手。
“哼~那掌柜的意思,是在怨老朽醫術不精?即是如此,就請另尋高明吧!”說罷老大夫一甩衣袖,作勢便要送客的樣子。
蕭媚兒見此情況,忙拉住老大夫討好的陪着笑道:“大夫所言極是,既是風寒那大夫開方抓藥便可,不過倒是小女子最近偶感不適,希望大夫能替小女抓幾味葯來。”說著蕭媚兒便從自己濕漉漉的衣袖裏拿出錢袋取出一錠銀子塞給了。
老大夫一見銀錠子樂開了花,立馬賠上笑臉說道:“這自然是沒問題,但是不知姑娘所得何病,這抓藥老夫也得先診脈方知抓些什麼葯”
這老大夫見銀子是樂開了花,這李建成見蕭媚兒掏出的這個錢袋卻是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這…這不是自己在郡守府初見蕭媚兒疑心她時,用來試探她的銀子嗎?她,她…。。
“就不勞大夫診脈了,小女子這病是舊疾,在家鄉時就有大夫給配好了方子,一直服用,只借用大夫的筆墨寫下方子勞請大夫抓藥即可。”蕭媚兒委婉的給自己圓着謊,這脈肯定是診不得的,自己身體康健那裏來的什麼病嘛,不過剛剛那陣頭暈,倒是真來的有些稀奇,不過也不算是病吧。
現下這隋朝末還沒肺炎這一說,如果她沒記錯直至清朝年間還有人因得肺癆而死,也不怪這大夫昏庸,幸好她的室友李嫣家裏世世代代都是老中醫而她也是中醫系,平常自己跟其他幾個死黨生個小病小痛時總讓李嫣抓去當活病例讓她醫治,因此也知道了不少治病的方子,而這裏頭恰巧就有治肺炎的。
“這自然是沒問題,姑娘,請!”老大夫一聽不用請脈只是抓藥便給了這麼大一錠銀子,這可是夠他買好幾箱子藥材的了,便樂呵呵的引蕭媚兒往前廳走去。
可老掌柜一看這情形不明白了,本是來給孫女看病的,怎又扯到他人身上去了,這…這可如何是好?他孫女總不能還是按着那老大夫的方子治啊,若是如此這來來回回不知道還得反覆多少次啊?於是忙上前拉住了蕭媚兒,這位姑娘雖不知是不是大夫,但就剛才她出口就能說出彩兒的病情,便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她身上,當做是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老伯放心,小彩兒的病我知道該怎麼辦!”說完安老伯的心般拍了拍他的手,走到李建成面前甚是尷尬的低下頭如蚊子般小小聲的說道:“麻煩你跟我去前廳寫下方子,我不會寫字!”
不會寫字?這無疑又是給李建成扔了一個巨型炸彈,驚的李建成久久不能說話,今天他看到的關於她的事情帶給他的驚奇已經夠多了,但還是比不上這句話給他帶來的震撼。這是什麼情況?她不識字?懂天時,懂醫理,能背詩的她卻目不識丁?此時李建成看着蕭媚兒的眼神滿滿的全是驚訝、不可置信,卻是怎麼也相信不了。
“看什麼看,在看眼珠子就掉地上了,還不快起來去寫藥方?”蕭媚兒怒氣沖沖的吼完李建成,轉過頭自顧自的往前廳走去,心想着她雖說不是碩博士,但怎麼也讀了十二年的書了,被人當白痴樣的眼神盯着看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可就算她在怎麼讀了十二年的書,教授也沒教她隋朝時的文字怎麼寫啊,唉!想想也只剩無奈,只得啞巴吃黃蓮了。
“生石膏45克,瓜蔞30克,大黃5克,杏仁10克,知母15克,蒼朮10克,赤芍15克,柴胡10克,前胡10克,蘆根30克……”蕭媚兒邊想着自己記憶里幫李嫣複習時記住的藥方,邊欣賞着李建成的字,筆鋒強勁,剛健有力,果然大唐太子名不虛傳,這一手好書法,就算只是個藥方自己拿回去也會賣不少錢吧,但這藥方…。。這藥方不該出現在隋朝吧,如果拿着大唐太子寫的不合時宜的藥方,就算自己回去了這也只能是挑起禍端之物,想到此蕭媚兒便甚是心疼肉疼全身各處都疼。
此時的李建成可不如蕭媚兒那般好心情,他邊寫着蕭媚兒念的藥方邊疑惑着,即是藥方能記得這般清楚,那為何會不識字,若是不識字那她是如何學得醫理的?種種不合常理的疑問衝擊着李建成的大腦,他無法把平時對他人的推算套用到蕭媚兒身上,就比如在李府遇見她時,她收下了他給的銀子,當時李建成只把她當成是貪財之人,可現如今她卻毫不吝嗇的拿出銀子來救人,她身上的種種疑問讓李建成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小女子產生了好奇,此刻的他想知道關於她的一切,雖然這時他只當自己這種感情為對蕭媚兒所做的種種產生的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