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夏聽音

265夏聽音

茂密殷實的層層籬笆,遮蔽着一座金碧輝煌的城堡,這是一座真正的城堡,尖塔上一圈圈的燈火,像童話世界裏囚禁公主的地方。

突然,電話的鈴聲飄出,從二樓開着的窗子裏。

帶白手套的僕人接了電話,很快地,電話被拿着,恭敬地遞給另一個男人。

那男人衣飾華貴,站在這樣奢華的書房裏,好像每一個人,都理所應當是衣着貴氣到奢侈。他聽了電話,對書桌后高背椅的方向說:“先生……已經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隨着聲音,一個人轉過來,領口的位置,用黑鑽石別著領口巾。

站着的男人說:“丁勇臨死的時候,按照吩咐,說是姓古的所為……現在姓古的死了,警方的線索就到此為止。”

“那就好!”

“先生對不起,這事是我們沒辦好。還是低估了乾家。”

坐着的男人手一抬,旁邊人立刻遞過去一支雪茄,火苗一閃,旁邊的人給他點上,他吸了一口,才懶洋洋地說:“乾家而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覺得我需要顧忌他們?坑了我一個多億,我還不能找他們來問問?”

立着的男子看向窗口,那裏窗下的桌上,放着那個名震四方的類屬民國瓷。

他忽然想到,“對了——還有件事,丁勇說,不知道搶人的是什麼人,但是他喊了一句,‘這女人造出來的東西賣一個多億,你們也不怕消化不良。’”

男人放下雪茄,“他怕對方害那女人的性命?”

“是。”

男人拿起桌上的照片,看了看說:“這樣從我手上搶人,是不是不應該放過他們?”

站着的人說:“這種事情,上天入地有的是辦法。我們是因為大意,要找回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男人繼續看着照片,過了會才說:“見到這張照片……還真不想為難他們。”他轉身,按開了電視,裏面清晰的畫面,女孩手執毛筆,字字驚心,正是前不久寶珠的視頻。如果乾啟見到,一定會驚訝,有人偷拍了這麼清晰的畫面。而桌上的照片,正是其中一處寶珠和乾啟對視的截圖。

那男人看了一陣,看到電視上的寶珠收筆,淺笑,他才收回目光,又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牆上,那裏掛着一幅千字文,說道:“原本我還想着,等她一來,先考考她:是我這幅真,還是上海博物館的真,看她怎麼說。”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雄壯的虎嘯……

他抬手一關電視,站了起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反正那麼愛別人的女人我也沒興趣!真找回來,我又該好奇了。”

立着的男人,微張了嘴,完全不知如何接話。

他說著向外走,“我喂小貓去——”

“嗷嗚——”似相應他的這句話,虎嘯更為嘹亮雄壯,那聲音,透雲而上,如光速直破蒼穹。

******

同一片遙遠的天空下,

“汪——汪——汪——”村子裏的大黃狗對着屋門叫了幾聲,轉頭向村子口跑去。

門一響,有人輕手輕腳地進來,頭頂的麻袋一緊,光線從頂上下來,寶珠手腳酸麻,連眼睛也是,她眯着眼好一會,才能適應光線,抬起頭,看到面前站着一個男人,猥瑣不堪,臟不兮兮,正一臉呆若木雞地看着她。

寶珠面無表情在屋裏看了一下,十幾平方米的房子,只盤着一個土炕,其餘一件傢具沒有。周圍是土牆,土地,窮……從空氣里透着的窮,落後,還有屍氣。

她強迫自己鎮定,目光又回到那男人的臉上,她知道,就算自己不看他,他依舊會看着自己,但是對上他的目光,寶珠覺得都能吐出來,她目光下移,看到那人手裏端着一個臟乎乎的水杯,裏面放着勺子,水很渾濁,她心中猛然一驚,猜出那是什麼,就是那個吃了會把人變成傻子的葯吧。

那人好像被她嚇到了,或是沒想到,會綁架到一個這麼絕色的,看着她,一時忘了來的初衷。

“汪——汪——”狗又再叫起來,那人忽然一個激靈,臉上露出下定恆心后的決絕,伸手摘掉寶珠嘴裏的布,扔掉勺子,端着水杯就給她灌!

寶珠拚命咬着牙,對方左手掐住她的下巴,那手勁大的,彷彿可以把人的下巴捏爛,寶珠死死咬着牙,腦子裏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親手殺人的衝動。可惜她被捆着手腳。已經十幾個小時滴水未進,天知道,那水灌向她的時候,出於本能,她都想喝下去。

突然,那水杯離開了她,男人看着她,笑着說了一段話,帶着厚重的方言,寶珠沒聽懂。看到他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對着這種人,她一時不知道,是應該乾乾淨淨的死了,還是要搖尾乞憐。

可還沒想完,那人已經笑着又端起那杯子,左手更加用力的捏她的下巴,這次他完全沒有留力氣,好像捏碎她的下巴也就捏碎了,水終於湧進了口中……寶珠猛然絕望,突然爆發出力氣來,猛力撞向那人,那人一點防備沒有,被她一頭撞在玻璃杯上,杯子掉在地上,寶珠力氣耗盡,重重砸在地上,地上頓時紅了一灘。

這一刻,寶珠想她終於有了決定,如果讓她選,她選乾乾淨淨地死!

外面有凌亂的腳步聲,然後有人衝進來,一看屋裏面的情況,來人立刻大罵起來,“你媽的x,這是弄的啥?”

男子無辜道,“這村子裏面,不都是這樣的女人,開始都是鬧,那到最後認命了不就好了。”

他言語淳樸,原來也會講普通話。寶珠心中冷笑,越是窮鄉僻壤的這些人,心思越是惡毒,他覺得在自己面前有壓力,所以就故意說方言,其實是變相想證明或是炫耀自己也有所長。

寶珠被人扶了起來,她的額頭側邊,鬢角位置,不斷地冒出血來,來人一看,她的血留下來,白毛衣的肩頭迅速紅了,“呀,這傷得不輕……”他一把扔開寶珠,頓時站起來一腳踹到旁邊人身上,“這裏連葯都沒,你把人傷成這樣,死了咋辦?”

寶珠靠在牆上力氣全無,但卻格外清醒,據說,昏厥,是人體自我保護的一種行為。她這種體力渣,但是心理強大到逆天,除非捂着她,所以她不想暈,也暈不過去。

幾個人大吵了一陣,又鬧哄哄地衝去,過了不多時,換了一個女人進來,給寶珠包紮。

屋子裏沒地方坐,寶珠被捆着,她覺得,自己的手也許已經廢了,綁了這麼久血液不流通。

那女人比她還平靜,她拿出一卷灰色的粗布,一邊慢悠悠地說,“這種地方,你大概不知道在哪吧,這裏沒有車,做騾子或者是馬也得半天時間才能出去,還得走兩個小時,才能看到車站,就算跑到縣城也沒用,一樣會被抓回來,打斷腿,這村子裏,之前逃出去過幾個女人,都被抓了回來,沒有一個,成功逃出去的。”

寶珠看向她。

女人四十多歲,打眼一看,像是這村落中土生土長的,但是她的普通話,卻表明了,她也是一個,被這地方稱為,蠻子的外來戶。

寶珠對上她的眼睛,剛剛用頭和人拚命她沒有怕,可是對上這女人的目光,她卻頃刻間出了一身汗,那是怎樣的目光。

死氣沉沉。

女人把一把不知什麼灰,倒在粗布上,抬手準備給寶珠纏,寶珠躲了一下,她說:“這是止血的,這裏沒有葯。”

寶珠聽出她說的是真話,不再動,那女人給她慢慢纏上,一邊說:“這裏只要離開這個門口,全村人都會盯着你,老太太都比你力氣大,小孩也比你跑的快,周圍的村子,也都認識他們,女人到了這裏,就只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寶珠算是見慣風浪的,但是這種風浪,是在一個相對文明的大環境裏,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她身邊的人,乃至敵人的素質,無論善惡,他們都是文明人,都是靠智商碾壓對方的。

但是此時,這地方,從所在房間的貧窮可怕,到一路的顛簸心灰,她早已知道,自己的命運脫離了軌跡。

那女人說,“……我來這兒的時候,家裏還有一個女兒,剛剛一歲大,我才被賣來的時候,關在帶鐵鏈子的房子裏,身上沒有衣服,腳上沒有鞋,他們就把我光禿禿地關在黑房子裏……你知道關了多久嗎?”

寶珠看着她,心卻不由自主揪在了一起,她禁不住想,如果是自己,會怎麼樣,那簡直連想也不敢想,她安慰自己說:他們只是為了通過這女人的嘴來警告自己罷了。

就聽那女人繼續說:“你是不是想着,他們要是敢動你,你就殺了全村的人?”

寶珠的頭一懵。

那女人笑了一下,可比哭還難看,“你說,那種恨能堅持多久?”她把繃帶打了結,“……被關五年,每天光着身子吃喝拉撒都在一間黑屋子裏,連擦屁股紙都不給你的時候,你想死,撞牆都死不去的滋味,你能想像嗎?”

寶珠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那種不可自已的恐懼,從四肢百骸一點點湧出來,控制住她。

那女人繼續慢悠悠地說:“我就被整整關了五年。現在,我生了兩個男孩,都長大了,一個去了外頭上學,他們也不怕我跑,因為我跑了也不能再嫁人……所以他們也不怕我來和你說這些。我還有孩子。”

寶珠的心裏,不可自控地湧上恐懼,別說女人,男人到了這裏都該恐懼,她壓制住自己顫慄的心,安慰自己說:她和這些女人不一樣,她能掙錢,

她會做高仿瓷,

她會畫畫……

實在不行,她……她還會盜墓……

思緒忽然一停,寶珠愣住,為自己深切地悲哀起來……其實她知道,她現在連門外的那隻狗都不如。

那些人,本來是要撕票的……

她一陣頭暈目眩,耳邊又聽到那女人的聲音:

“這是一個想跑也跑不了的地方,女人來了這種地方就只能懷孕生孩子,或者是死。來了這裏,就再也回不去了。也許你以前的日子很好,但以後,那些日子就只能當回憶。”

寶珠儘力令視線聚焦,看向那已經認命的女人,那女人看着自己,麻木的臉上好像有同情,這種同情,一下灼傷了寶珠的神經……就見那女人忽然靠近她,低聲說:“我要是你,就不如趁現在死了,好過給別人共妻!別想着殺人報仇,被脫了衣服之後,保證你五年只能天天綁着鐵鏈子,連廚房都進不去,下毒放火什麼的,我都試過……”

寶珠心臟一收縮,她看着女人站起來,忽然間,巨大的恐懼毀天滅地地撲向她,她好像看到的不是別人,而是數十年後的自己……

曾經的她,運籌帷幄,意氣風發。

曾經的她,算計人心,遇佛殺佛,神擋屠神!

如今,她不如一隻狗自由。

她覺得頭真的開始暈,不知道應該強撐着別暈過去好,還是乾脆暈過去一了百了。如果暈了,醒來會不會,就是被人扒了衣服,關在一間黑屋子裏……她不想暈,不想流淚,可是覺得,好像有些不受控制……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她會燒高仿瓷……會畫畫,能幫他們掙錢……實在不行,還可以幫他們尋龍點穴……除了盜墓,她還可以幹什麼?

屋子裏有香氣,如同隔着遙遠朦朧的紗。

她閉着眼,想睜又睜不開,聽見旁邊有小丫頭的聲音:“這糕不行,大姑娘剛從法蘭西回來,你們弄點清淡的,她還在倒時差呢,醒來才吃……”

“上次她說過喜歡這個,簡大掌柜特別吩咐做的,要不留兩碟吧,萬一她出門久正好想吃這個呢?”一個聲音討好地說。

“那擱着吧——別跑,仔細雪地里笨手笨腳摔了自己。”外面幾個小丫頭的聲音笑作一團。

“輕點,別把大姑娘吵醒了……”

寶珠聽出,是自己房裏大丫鬟的聲音,她張了張嘴,驚慌而無措,覺得自己好想醒來,如嬰兒,聽到媽媽的聲音……本能想撲過去,卻無論如何也睜不開眼……

******

榮耀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寶珠

她靠在牆邊,坐在麻袋中間,頭上有紗布,看着是活的,更像是剛挖出的生坑貨,身上白色的毛衣,已經不像樣子,半個肩頭全是血。

“你們怎麼把人弄成這樣?”劉一鏟怒罵道:“翻了天了你們,怎麼綁人也不問問我?”他打電話,是給其中一個弟兄,那人卻不在這裏,這裏沒電話信號。

所以等他們馬不停蹄趕過來,這又過了六個多小時。

才一天多的時間,就像一朵花被碾碎了踩進土裏,榮耀鈞慢慢走過去,他走的很慢,很慢,生平第一次,竟然生出懼怕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顫抖,這幾步,是他一輩子走過最漫長,最艱難的。

他剋制不住心裏的恐懼,他看着寶珠那破了皮因為失水太多的嘴唇,看她安安靜靜的,完全感覺不到呼吸,看她頭上的包着的布,只是灰粗布,連紗布也不是……縱然這樣,她還倔強地坐着……她是一個寧可死,也要坐着死的人!

“聽說貴客是來拜山的?”

那女子站起來,笑顏如花,“什麼拜山……拜山我就帶拜山貼了……”她抬手,就把那茶杯又放了回去。

連拜山,她都會掛羊頭賣狗肉……

那個誰見她都會“倒霉”,連自己,也不能倖免的寶珠……

他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人用刀子生生地挖開了。

這一刻,他才明白,有人說過,沒有卑微,就沒有愛過……原來沒有恐懼,是因為不曾真的怕過。這一刻,他是這麼怕……這麼怕……

只幾步的距離,卻耗盡了他的力氣,他蹲下來,忍不住用自己畢生的運氣祈禱……伸出手,看着自己手指顫的控制不住,湊到寶珠鼻子下面,他的心,都要沉到太平洋底。等了許久……許久……才感覺一絲溫熱,噴在自己的手指上……

謝天謝地

他一把把人抱在懷裏,像死了一次般心如刀割。

小武跟在後面,完全都傻了!

他忽然明白了:這世上,有句話叫,人強命不強。

到了這種地方,就由不得自己,人連東西都不如。

真不敢相信那髒兮兮的是寶珠,他壓下心中憤怒,知道這時候要把人帶走,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如果人沒事就算了,現在把人弄成了這樣,不知道有沒有別的什麼……畢竟寶珠,唉……他不敢想了……他走過去,低聲問:“寶珠為什麼昏迷?”

榮耀鈞低沉的聲音說:“她額頭很熱……大概是頭上的傷口感染髮燒。”

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男人,四十多歲,臉上有一道明顯的刀疤。小武的心中升起警惕。

那刀疤臉看了他一眼,就對榮耀鈞說:“榮先生——我們知道你認識劉哥,但是對不起,現在麻煩你也暫時留在這裏。”

劉一鏟臉色巨變:“這是什麼意思?”

“大哥”刀疤臉看向劉一鏟,“我們還尊你一聲大哥,所以也請你替兄弟們想一想,你忽然把人帶到老窩來,現在那人成了這樣,我們就算是無心的,這仇也已經結下了。”

“那你想怎麼樣?”劉一鏟指着寶珠:“已經這樣了,現在人高燒,是傷口感染,你不讓他們走,這人就交代到這了!”

“交代也不能走,反正我們接的這單貨,本來就是撕票!”

劉一鏟倒退一步,“你們可從沒接過這樣的貨,這是怎麼了?”

“混口飯吃。”

劉一鏟看向榮耀鈞,他抱着那女人,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像根本沒聽到這邊的話。他看向小武。

小武低聲叫:“鈞少”,屋裏劍拔弩張,現在可不是難過的時候。

劉一鏟卻點了點頭,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已經洗手不幹這麼久,你們不聽我的,也是應該的。”

“那倒不是,面子總還要給幾分,但劉哥你知道,現在盜墓不行了,十墓九空,兄弟們得吃飯,這次我們本來準備干一票就收手。”那刀疤臉看了看屋裏人,他們有六個,劉一鏟他們三個,優勢一目了然,他搖着頭說:“劉哥你別怪我們,這事是兄弟們運氣不好,本來直接撕票就完事,結果現在越來越麻煩。連你也找來了……”

“其實這事原本不該讓你知道。添麻煩不是。我們能動手,自然知道她和榮先生也是朋友。不過她自己有男人,可不是榮先生的女人。”

劉一鏟驚訝地望向榮耀鈞,那麼寶貝地抱着,還不是他的女人?

刀疤臉也對着那邊笑了笑,“——劉哥,你看那邊的榮先生,你覺得他能放過我們嗎?”

這勢頭,小武低聲叫道:“鈞少——”

榮耀鈞一直低頭抱着寶珠,此時那邊的話他也聽到,他抬起頭來看向小武,剛想說話,卻在小武臉上看到一臉的驚悚,那表情,和見鬼了一般,但又不全是,就是盯着他的臉。

他伸手在自己臉上一摸,卻發現有水,他一怔,發現原來是一臉的淚。

他低下頭,看着懷裏的人說:“小武,我真的慶幸,這次估計正確!動手!”

“砰!砰!”隨着兩聲槍響,誰也沒看到,誰也沒看清,小武是如何從大衣里掏出槍來,只知道,他不止掏出槍,還迅雷不及掩耳地放倒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就是刀疤臉。

劉一鏟退後一步,站在小武身邊,面色平淡,顯然他之前都在演戲,早知道小武身上有武器。

剩下四個人都傻了,隨即立刻緊張地不知所措,更不敢亂動,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生怕下一個中槍的是自己。他們雖然厲害,可是沒槍。

小武左手在腰后一掏,又拔出一把,對地上的人說:“沒見過吧,沃爾特PPK,正經的德國貨,007就用的這個。今天多虧了你,平時我只能在槍房裏玩。”

那刀疤臉怨恨地看着他,“你們以為傷了我就能走?這十里八鄉,都是我們的親戚,你的槍能傷幾個人。”他冷冷地笑着,“警方對我們這裏都束手無策,來了只能轉圈,你們……咳咳,很快就知道……”

小武看向劉一鏟:“劉哥,你說他們,都在這地方住傻了吧,以為還是幾年前呢,現在有定位系統,你給他們說說,如果我們過一個小時還沒消息,他們會怎麼樣?”

劉一鏟對着刀疤臉說:“榮先生來之前,就猜到也許會有不愉快,我還替你們打包票,真是令我失望。”

“呸——”刀疤臉啐他,“你別裝好人,要不是你虛情假意不念兄弟情誼,我們何必鋌而走險?”

劉一鏟說:“盜墓本來就不是長久之計,我還能怎麼樣?”

小武用槍指向刀疤臉,“別廢話,誰讓你綁人的?”

刀疤臉冷笑一聲,神情輕蔑。

“砰!砰!”又兩槍,除了刀疤臉,還有一個站着的。

這一下,連劉一鏟都驚恐了,“小武爺!”

小武看着中了兩槍的刀疤臉:“說不說?不說再一個兄弟中槍。”

刀疤臉一槍胸口,一槍在大腿,此時他可以感覺到自己血液外流的瘋狂……如同生命要流逝,他無能為力……

好像都感到了幻聽,外面隱隱傳來巨大的嘈雜聲。

卻見小武笑着突然抬起槍,“我們的直升飛機到了……給你最後三分鐘,不說,立馬把你掛在飛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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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媛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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