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眾人齊心

第八章 眾人齊心

張凱靜下心來想了許久,還書的時候他恭敬的問:“王大叔,你們都用什麼方法鍊鋼呢?用炒鋼法嗎?”

王鐵匠掏着耳朵道:“嗯,一次能煉上千斤好鋼哩,只是尋常用不了那麼多,山角不遠處有我的鋼窯和炒鋼池。”

張凱又道:“王大叔,聽說你和衛所的軍官多有交情。”

老黑得意的道:“那是自然,方圓數百里,也只有我王鐵鎚造出的刀算得上寶刀。”

張凱問道:“大叔若是和他們打好關係,是不是能給他們供應上好的兵器呢?”

“兵器好打,只是上好兵器難得啊。我一年不過做出數把寶刀。”

“那若是有一種上好的火器,可以大量生產呢?大叔是不是有路子供貨給各個衛所呢?”

老黑沉吟了一會道:“前年戚繼光將軍剛在三關任都督同知,正在改革軍制,精簡衛所得了三萬的邊軍,正四處尋巧匠製造火器。只是那火銃看起來不過是根燒火棍,鑄起來卻麻煩無比,十隻銃管有一根耐用便是不易了。”

張凱取了張圖紙出來鋪在桌子上,指着圖對老黑道:“叔,你看,這是我想了幾日的一件事物。這火器與尋常火繩發火的倭銃不同,是用燧石點火,簡易多了。火繩銃發過一發,尚要重新打理火繩,夜間還要怕被人看到。叔叔若是造上一隻拿去給戚將軍,定是可以得到大筆的生意。再尋些法子減少些成本,是可以賺大錢的。說不定,因為造了這東西,叔叔還可以名留青史也說不定。”

老黑本是對火器全無好感,早年李獵戶的那根槍管就把他折磨得不輕,讓他打方打圓打長打扁都容易,怎麼就想讓他敲個細管子呢?急掉了老黑不少的頭髮。不過當他聽到“名留青史”這四個字,心中一陣興奮。對啊,這東西威力頗大,若是改良成功,定是可以入了名匠榜的。

老黑想到這裏,就笑了出來,那張凱卻道:“不過……。”

老黑不快的問:“不過什麼?”

“小侄這般幫叔叔費盡心血,不知叔叔若是事成,便分小侄一成純利如何?”

老黑聽着張凱從“王大叔,大叔,叔,一路叫到了叔叔。”心下有些膩味,卻聽到張凱最後終於把錢字說了出來,心下暗想:“這廝也就一個愛財的小人,若是事成,一成利就一成利,也不算多。”

拿定主意,老黑便道:“好,我便依你。明日,我便按圖打造,打造成功,便託人去尋戚將軍說情。”

張凱見老黑這麼好說話,也是心裏高興,這下他衣食無憂啦。

王鐵匠本就是個賊大膽,況且火器也是個來錢的東西,只是私自製造火器還是條大罪。於是托在他這裏修理寶刀的趙千戶去幫他討個公文來。王鐵匠和那個趙千戶本就相熟,趙千戶聽說他有辦法改進倭銃,就幫他在都督同知戚繼光那裏討了一份文書。

王鐵匠對製造新式火槍激情很高,他總在嘗試做各種各樣不同的東西。於是他趕開了徒弟和兒子,親自動手按張凱的圖紙打造。很快,他就把張凱的圖紙扔到了火里罵道:“什麼狗屁不通的東西!”王鐵匠便和大兒子自行設計了新的圖紙,不過他們吸取了張凱要求用燧石打火取代火繩的想法和彈簧的概念。

幫不上忙的張凱,很快就對呆在鍊鋼爐旁失去了興趣。他開始躲懶,大小兩黑整天激情不滅的呆在爐子邊上,要是這兩人現在掉煤堆里,張凱覺得自己不一定能把他們兩撿出來。他可不想像他們那樣,隔上一段日子就要被烤得蛻掉一層皮,好像蛇……,連續觀賞他們褪了幾次皮,張凱也覺得沒新鮮感了。

他開始學種田,其實也不是為了種田,王大成的女兒王小翠讓他產生了興趣,這村裡也就王小翠長得還算水靈,有點姿色。於是張凱開始非常熱心的與王大成進行學習種田的活動。王大成非常“信任”他,帶了他到山中開的私田裏工作。張凱在掄鋤頭的時候閃了腰,就坐在田邊盯着拔草的小翠,小翠瞪了他幾眼。“真是大膽的女孩,我喜歡。”張凱恬不知恥的想,卻不知道小翠一直暗罵張凱“無恥”“不守清規的色和尚”等等。

第二天一早,就在張凱準備拿出甜言蜜語攻勢的時候,山路上突然間躥出來的劉伯元張開雙臂攔住了他,劉伯元漲紅着臉喝道:“君子不奪人所愛。”

張凱立刻明白,看了看劉伯元可以改他兩個還有餘的體格,還有四周那一片荒野。自此他對種田也失去了興趣。只有王大成大嘆少了四分之一個免費勞力(張凱多少還有點用)。

為了提升射擊精度,張凱要求老黑在一隻樣槍的槍管中加了三根直的膛線。本想讓老黑給做成羅旋膛線,卻因為製造工藝實在有限,難度太大了。由於槍管太太過於難造,折騰了大半月只打造了兩三隻燧發直膛線槍。是以,大量打造的只能是沒有膛線的滑膛槍。

張凱抱怨道:“廢品率真高啊。”

老黑痛苦的哼了一聲道:“幫不上忙的才是廢品。”

這些東西已經不再是倭銃了,威力要大得多,也遠得多,便改了名叫“毒火銃”,李獵戶嫌不好聽,覺得這火器打飛鳥比以前好太多了就叫“鳥槍”。張凱和王鐵匠也覺得順口,就依從了李獵戶一起叫那火銃為“鳥槍”。

張凱又和王鐵匠的兒子王小虎大套交情,只用了幾句好話就讓小虎幫他打了個特製的精鋼刺刀。

業餘每次上山打獵,張凱便迫不及待的把刺刀套在鳥槍上跟在李獵戶的後邊,以便“保護”大虎子。

獵殺鳥獸時,鳥槍的威力大為增加,填彈也很快,不過那匕首一直無法發揮作用,只是張凱老把那東西支在李戶的屁股後邊,着實讓李獵戶很為自己的屁股擔心。還好張凱打獵也只是一時興起,每去兩日張凱便開始厭煩,便借口要“修養聲息”的歇上幾日。那鳥槍厲害,大虎子每日所貨獵物多與往日。前幾日還與張凱一同謀暗殺了一隻倒霉的黑熊,大黑熊足有三四百斤重,兩人到山下叫了王記鐵匠鋪里的眾人,才把死狀凄慘的黑熊抬下山來。

那日烈日當空,一隻雄性成年黑熊正在小溪里喝水,那裏料到有兩個卑鄙無恥的人類躲在下風的草從中偷襲它。頭中兩彈后又被大虎子當胸刺了一叉,壯烈犧牲。黑熊向兩個殘忍的人類貢獻了熊掌和一身熊皮、幾百斤熊肉和一隻熊膽,讓村裡人吃了半月的熊肉。激烈血腥的現場,黑熊臨死的悲哀眼神、破裂的內臟、讓人膽戰心驚的咆哮聲。儘管分到了二兩銀子,但是張凱從此對打獵失去了興趣。對此,只能說張凱天生不是個喜歡殺戮的人。

至於打獵的原始動力,那群白猿們似乎在山上消失了一般,這讓張凱愈來愈沒勁頭了。卻不知是李獵戶總把張凱往它們不會出現的地方帶。

不知不覺間,張凱被丟到這裏已經有四個月了。

九月初九,孫老漢的長子孫伯微從城裏趕回來給老頭子過重陽節。孫伯微在保定府康定藥房做了十一年的學徒,這兩年終於升做了帳房,還成了親。娶的是老闆的侄女,年近三十的孫伯微因為人老實,這十幾年來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似頭騾馬般給東家使喚。現在總算是熬出頭了,回到家裏叫孫老漢“爹”的時候也一臉喜氣洋洋。

最近兩年才有些發胖的孫伯微在家裏呆了兩天便回保定府去了,走之前張凱拜託他幫忙辦好了戶籍。就說張凱是從隱居在太行山裏的和尚弟子,祖籍是徐州。這個時代如果沒有戶籍證明,隨時可能會被充軍殺頭的,罪名就是倭寇、土蠻的姦細或者流民、亂匪,然後腦袋會被軍士提着去報功。孫伯微很是感激張凱對老父的照顧,拍了胸口說一定辦好。

辦個戶籍也要花點錢的,要花上幾兩銀子上下打點一番。不過以後就要交稅了。就算是沒有田地的人,每年不管做什麼,雜七雜八最少都要交三錢銀子的稅,還可能會被抽去做工。不做的話要蹲黑牢的,做老百姓那裏有那麼容易!如果離開戶籍百里而沒有路引,輕的要充軍,重的又要砍頭。

當張凱聽到李獵戶告訴他沒有戶籍會怎麼樣時,心中暗罵連連:“我靠,這是什麼鬼世界啊,動不動就要殺頭。我就一個腦袋,那裏來的那麼多頭顱好殺。還是保險點,先申請了戶籍吧,萬一不小心被逮到就‘壯烈’了。”大明的平民戶籍分三種,軍籍、民籍、匠籍,額外還有什麼官籍、皇籍、賤民籍、官奴籍等等,這幾個暫時輪不到張凱。平民籍中只有民籍還算自由點,其它兩個幾乎不可以轉籍,每當打仗和搞建設,那兩種戶籍都會被抽去做工、做炮灰。而且是極低薪水,幾乎可以說是免費的工作,逃亡率向來很高。軍戶們每個月要交兩百個銅板才能免役。所以逃亡的軍戶時常要想辦法入成民籍,所以做民籍是很搶手的。

大明朝沒錢賄賂官吏的平民更多,所以黑戶口,被大戶藏匿的人口更是數不勝數。既然有人肯花錢,就有人辦事。張凱的事情還算順利,從此張凱就是大明朝的順民了。

心思稍定的張凱又開始在山坡上偷懶曬太陽了,他嘴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雙手枕着頭,躺在那裏想着:“老黑和小黑好厲害啊,不過一個月,廢品率就下降了一半,真是利之所趨啊。偶這個幕後老闆真是清閑啊,老黑不會吞了我的股份吧,他當初可是答應得很痛快哦。”

“這裏是個物資匱乏的地方,連女人都躲得隱密的很。至少到目前都沒有發現一個漂亮美眉(因為把不到小翠,所以小翠就降級為古代恐龍了),村裡老少恐龍滿地跑。不過,鳥叫蟲鳴、綠草山坡、空氣芳香、天藍雲白。每到夜晚,天空中更佈滿了閃亮的繁星……。還有淳樸的鄉親們,嗯,老黑一家除外。”

不久趙千戶又派了親兵催促王鐵匠將改進過的火器呈上。王鐵匠只好帶了幾隻新造的鳥槍和用好鋼打造的倭刀上路。行了幾日才到薊州,當日在客棧洗涮過後便去趙千戶府上尋了趙千戶。不想,趙千戶尚在都督府當值。王鐵匠只好徑直去了都督府,遞了點銀子,求衛兵去尋趙千戶。戚都督剛上任不久,軍法森嚴,衛兵不敢收銀兩,令老黑稍候,沒過多久就尋了趙千戶出來。

趙千戶與王鐵匠相熟,見了那刀與數只精細的鳥槍很是高興,叫王鐵匠稍後,就去止止堂尋戚將軍去了。戚繼光正當壯年,這日閑暇正在止止堂為眾位軍校講授韜略、將藝和治軍練兵之道。見趙千戶在門口團團轉,不悅的道:“趙千戶,你為何如此慌張?莫非是有什麼喜事嗎?”

趙千戶慌忙拱手謝罪道:“大人,卑職好友(立刻升級為好友)王鐵鎚奉令改造倭銃,今日前來交差,卑職見此物卻是精細非常,所以特地獻來給大人一觀。”

戚繼光征戰多年,此時剛升任右都督沒多久。他對兵器是很在行的,先觀了那刀,只見刀面佈滿了層層細密的紋路,手撫上去卻又光滑無比。提起來用左手食指一彈,但聞一聲清鳴,便道:“好刀,乃百鍊精鋼打造的上好兵器。當值百金。”見那刀柄乃上好桃木所造,外纏有皮繩,握在手裏很是合手,刀鋒末處尚刻有幾行小字,“大明隆慶四年年十一月初七,后溪村鐵器作坊,王鐵鎚鑄,編號甲字零零七。”不由心下一驚。放下那刀又拿起了那鳥槍道:“這是他改良的倭銃嗎?似乎較輕些,嗯,這銃管的鐵質是不錯。”戚繼光又見那管口有處突起的地方,便問趙千戶道:“這處有何用處?”

趙千戶這才見到槍管上有樣沒有見過的突起物,便道:“卑職不知,待卑職將王鐵鎚喚來,一問便知。”

戚繼光便道:“那你速去請那王鐵鎚進來。”

趙千戶請了王鐵鎚進了止止堂,王鐵鎚只見沿途衛兵森嚴,閃亮的槍尖殺氣騰騰。不由一陣心虛,強自鎮定。待進了大堂,見到許多面目威嚴的軍官,更是有些害怕。再見那戚繼光乃是一個留了副整齊山羊鬍子的中年人,面貌威嚴,臉色紅潤。戚繼光的兩隻銳利的眼睛甚是期盼的望向老黑。將威逼人,王鐵鎚慌忙跪地呼曰:“草民王鐵鎚見過大帥。”

戚繼光道:“這刀是你所打么?”

王鐵鎚自得的道:“正是草民做造。”

戚繼光又問道:“你這把寶刀上編做零零七號,可是一氣做了七把?”

王鐵鎚:“回大人,這刀一共做了十把,這把最好,草民特獻與大人。”

戚繼光又問:“幾日可以打造一把?”

“草民那裏四日可以打造一把。”

戚繼光撫摸着那刀身上的光滑血槽,說道:“你這草民,造這許多利刃做甚,莫非是要造反嗎?”

王鐵鎚嚇得魂飛天外連連磕頭道:“草民那裏敢啊,只是各種刀式都打造了一把,求得最好的一把,方敢獻給大人。”

戚繼光沉吟了一會,放下了那刀,又取了數把鳥槍中的一隻來,仔細打量了一會又問:“這火銃也是你做打造的嗎?”

王鐵鎚滿頭大汗的道:“不瞞大人,這鳥槍卻是草民所做。不過,中間另有一個叫張凱的莫大的功勞。”王鐵鎚本來不願把張凱說出來,只打算獨吞功勞,不想被戚繼光一句話給嚇得不輕,就把始作俑者拖了出來頂災,只盼莫要再怪罪到他身上。

戚繼光好奇的問道:“那張凱又是何許人也?”

王鐵鎚恭恭敬敬的回道:“那張凱是個不務正業的和尚,原跟隨一位高僧學習各種學問,半年前在山林中被黑熊所傷,為村中孫老漢所救。他養傷時閑來無事,就教小人打造了這種鳥槍。”

戚繼光指着槍管上的兩處問道:“這火器也是你打造的,那這上邊的東西和下邊的鐵件做什麼用?”

王鐵鎚這才鬆了口氣,用袖子抹了抹汗道:“回戚大帥,那槍是草民依張凱所書圖樣製造。那上邊的活動照門,可以因距靶遠近調整槍的準頭,槍口的那處是用來套短劍所用。”說罷又從背後的包袱里取了一隻尺長的精鋼短劍出來。王鐵鎚此時句句離不開張凱,只盼若是禍事有人分擔。

王鐵鎚將短劍雙手舉過頭頂遞給了趙千戶。那趙千戶初時見王鐵鎚取了短劍出來嚇了一跳,先前來得急了,也沒搜身就帶了王鐵鎚進來。但是見到遞給了自己,這才寬了心接過短劍,用雙手舉着遞給了戚繼光。戚繼光見那短劍長約尺許,兩刃均鋒利無比,中間是一道半指寬的血槽,不由贊道:“好手藝啊。”再看刀柄處被打造成圓桶狀且有一處缺口,而那鳥槍槍口處還有一處凸起,便順着缺口將短劍套了上去,再一轉動匕首,便牢牢靠靠的鎖住了,於是笑道:“巧妙、巧秒啊。”

戚繼光再次細細打量那隻鳥槍,槍托是上好的木料所造,有手掌寬,沉甸甸的拿在手裏甚是趁手,看來被細細打磨過。槍管通體泛着烏黑的光華,不似尋常倭統、火器那般黑丑粗糙。再配上那匕首,不由想到“遠可攻、近可守。”激動得雙手發抖起來。

又見那槍管末處近槍柄的地方也刻了幾行小字“大明隆慶四年,十二月初一,后溪村鐵器作坊製造,編號甲字零零三。”便問道:“這火器叫什麼?你們那裏一月可做幾件?”

王鐵鎚偷眼打量着戚繼光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道:“那火器打得又遠又狠,草民便叫它為毒火槍,不過草民村裡人都叫它鳥槍,單草民一人,一月不過能做一兩隻,若是大人允許草民召集數十匠人,一月可以做數十隻。”

戚繼光高興道:“那本官這就給你許可,你去召集眾工匠,本官叫趙永趙千戶和你同去。不知這兩者所費幾何?”

王鐵鎚見禍事似乎去了,喜道:“既然是大人定製,精細倭刀紋銀三十兩,尋常倭刀只要十兩五錢。那鳥槍若是和刺刀一起打造,需要四十兩一隻。不和刺刀一起,只要三十五兩。”

戚繼光聽聞鳥槍要四十兩銀子,並不奇怪,因為尋常火器也貴得離譜,況且是這般精細的器物,又問道:“這鳥槍能打多遠?”

王鐵鎚便學了李獵戶的口氣道:“可及百丈,五十丈內十發九中。”

戚繼光一驚:“可及百丈?軍中勁孥也不過如此罷了,若真能如此……。”

戚繼光思量了一會才道:“爾等速與本官一同去校場一試。”

一行十數人,連同一隊護衛,又叫衛兵通知了軍中不曾來聽課的主官。急走了半刻便到了校場。

兩隊士兵正在操練陣型,戚繼光便叫他們停了下來,使軍士在五十丈外立了個木頭箭靶,又尋了件鐵甲覆在了上邊。戚繼光治軍極嚴,不到半刻,除了當值的主官,從千戶到百戶聚了上百人井然有序的列在戚繼光身後。

戚繼光見人如此快便到齊很滿意,便讓王鐵鎚試槍。其實餘下沒去聽講的眾軍官多聚集在一起賭錢,聽了號令便一起來了,不想逃過了一番責罰。

王鐵鎚的身後站了兩名軍士,顯然是在監視他。老黑緊張之極,戚繼光一聲令下,忙從包裹里又取了一個巴掌大的皮包,系在腰間,單膝跪地。將鳥槍斜立在地上,取了通條和一個紙卷出來。用嘴咬破紙卷一頭,先將火藥倒了一些在發射葯室中,再將剩餘火藥連同鉛丸一同倒入槍管,又用通條壓實,抬槍瞄準便射,然後立刻再次裝引葯裝彈拉回板機再射,不過數十息,便射了四發。那木靶先是晃了兩晃,而後先是一側被擊碎崩飛,接着是靶柄中彈,靶子連連顫抖,靶上鐵甲晃來晃去的一墜,那靶子竟然自個斷了。

自從造了這些鳥槍,王鐵鎚時不時也和李獵戶張凱幾人打打獵,練練槍,體驗下自己的成就感,張凱和李獵戶也借了試槍的名義也敢扛着槍在村中出現了。王鐵鎚的槍法經過鍛煉到是頗有長進,今日校場在危機之下,大顯神威,也很高興。便托着槍去了戚繼光面前,雙手舉起槍遞了過去。

戚繼光與眾軍官均是極為震驚,周圍兩隊軍士也是目瞪口呆。戚繼光在王鐵鎚將槍遞過來時方才“啊”的一聲醒覺道:“王鐵鎚,你這銃怎麼不用點火繩?那紙卷可是給火藥定量之用?”

王鐵鎚遞了一個紙卷給王平道:“大人,這槍是用擊錘擊燧石自發點火的,擊錘和火石均造在引火池處。這後頭有扳機,每發一槍,扳下扳擊拉回擊錘即可再射。這紙卷確如大人所猜測,乃定量火藥之用,其中包了火藥和鉛丸,發槍時先咬破前頭,先放些火藥在引火池,然後再從槍口倒入剩下火藥和彈頭再壓實,火藥正好夠引火藥和發射葯的量,用起來很是方便。射速不遜與勁孥,且很省力氣,軍士訓練半月就可以掌握射術。尋常一個弓手要達到如此準頭,怕不要訓練個三五年吧。這鳥槍夜裏也不用似火繩槍點火那麼容易暴露所在。”

戚繼光撕開了紙卷,用手指來回撥動火藥顆粒,過後點點頭也不言語,這其中環節他自然清楚得很,只是正在思量用此兵器當如排兵佈陣。王鐵鎚本也不知這麼多,這些話都是張凱教給他的,他剛剛湊巧四發四中,驚住了眾人,便得意的鸚鵡學舌起來。

這時兩名軍士抬了鐵甲和木靶走了過來,一名軍士道:“啟稟大人,四發四中,甲片被擊破兩處,靶身中彈兩處。”說罷,將鐵甲和木靶遞到戚繼光面前。

戚繼光撫摸鐵甲上的彈洞,道:“此等神兵利器值得四十兩,本官要上奏朝廷。你先帶本官軍中匠人為本官所轄衛所打造五百隻。”

王鐵鎚見沒了禍事還來了大單生意,高興得謝恩不止。

戚繼光對鳥槍非常滿意,那尋常的倭統、火器,若是做戰時火藥過量導致葯室暴開,炸傷軍士極其影響士氣。如今已尋到定量良法解決此等問題。便令王鐵鎚回去速速打造。又令趙千戶小心監督、節省成本,更不得讓百姓私下囤積兵器。

當下王鐵鎚領了數十員軍中鐵匠和趙千戶與他一同回去生產鳥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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