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十五病發
“誒,姑娘,你方才說‘是不是一覺醒來,發覺膝蓋好了’是幾個意思?”葉鈴惜摸了摸鼻子,不準備與她再糾結美貌這個問題。
菱月鼻子一哼,高高抬起下顎,“你倒是睡得不省人事,虧得我家相公為你又是敷熱水,又是給膝蓋抹葯的,生生折騰了一整宿沒睡。”
聞着她酸溜溜的醋意,葉鈴惜長長的睫毛眨了眨,“你家相公是誰?”
“我家相公是…”菱月扯着嗓子才說了一句,只聽蘭梅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菱月,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姑娘面前胡言亂語。”菱月身子一顫,扭了頭看向門口端着飯菜冷着一張臉的蘭梅。
“哼,我說的本就沒有錯,我是宮裏內定的宮主夫人,主上成為我的相公,不過是早晚的問題。”菱月斜挑的眸子閃過一絲驕傲,昂着頭越發的氣勢洶洶。
葉鈴惜左右睨了兩人一眼,突然將身子往後仰了仰,背脊靠着軟軟的被褥,睨着她們的烏瞳閃爍着若即若離的笑意,嘖,看來那個討厭的一發不可收拾的男子還蠻受歡迎的,竟有這般貌美的女子為其爭奪吃醋。
蘭梅理都懶的理她,反正打小她便是以宮主夫人自稱,以前還會說她幾句,現在卻是說都懶得說。她抬步走至葉鈴惜床榻前,將飯菜擱置在茶几上,“主上吩咐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來此打擾姑娘,你是當真有恃無恐,還是絲毫不把主上的話當一回事?”
“蘭梅!你!”菱月氣的紅了臉,“我幾時不把主上的話放在心裏了,你不要信口雌黃!”
“如若你將主上的話當一回事,此時此刻,你便不會在這裏。”蘭梅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裏,斜睨了她一眼便將那飯菜一一掀開,對着睜着眸子直直看着她的葉鈴惜柔聲道:“小姐,這是主上特意命人給您做的飯菜,你一天一夜只是喝了點小米粥,想必早餓了,先吃點裹腹。”
“主上?”葉鈴惜斜睨了一眼茶几上擺的可口的飯菜,微微挑了挑眉。
“嗯,主上出去了,說是今夜有事就不過來看小姐了。”說到此,她垂下眼帘的眸子暗了暗,方才她出門倒水時便見主上的貼身小廝遠遠而來,“蘭梅姐,主上今個兒夜裏有事,就不過來,倘若小姐問及,便如此告知他即可。”
“主上要外出?”蘭梅皺了皺眉,主上走前分明說過,今夜他再來看小姐的,如今說不來便不來,莫不是外面出了什麼事不成?
“奴才也不知,主上是這般吩咐的。”小廝搖了搖頭,表示並不知其因。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好好伺候着主上。”蘭梅斂了心思,揮手讓他退了下去,他走了兩步又道:“對了,主上吩咐人做了些飯菜,還勞煩蘭梅姐去廚房端出來。”
蘭梅暗道主上對這姑娘極其用心,然面上卻不露神色,點了點頭,表示已然知曉。
如今細細想來,她竟忘了今夜竟是十五,想到每月的十五,主上所受得痛苦,她嬌容白了白,拿着飯菜的手指抖了抖,她以外她掩飾的很好,然葉鈴惜自始至終眸光從未離開過她半分,自然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她不動聲色的接過碗筷,扒了兩口飯進口裏。
她在說謊。葉鈴惜心中暗暗思量,她的主上定然在這宮裏,並未出去這,只是為何謊稱說有事不來,她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只聽菱月尖着嗓音道:“主上要去哪兒?我怎麼不知道?”她話音剛落,蘭梅猛的一記刀子眼瞪過去,菱月身子一顫,身子往後退了一步,“你瞪什麼瞪,難道我不該知道主上的去向嗎?”
“小姐,你好好吃飯,蘭梅將她帶出去,不擾小姐。”蘭梅站起身向葉鈴惜福了福身子,轉身拉着不情不願的菱月強推硬拽的拉了出去。
葉鈴惜莞爾一笑,只聽門外一聲關門聲響起,她眸子驟然一閃,將碗擱在錦被上,唇瓣勾起一抹戲謔,有意思,這主上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她正準備下床,然屋外刻意壓低着聲音傳來,葉鈴惜欲掀開被子的手一頓,突然又將被子繼續搭在自己的身上,屏住呼吸靜靜聽屋外像是有意要讓她聽到的話。
“蘭梅,你放開!”一到門口,菱月終是忍不住,一把甩開她的手,橫眉豎眼道。
“今個兒是什麼日子,你不記得了?”蘭梅泛着冷意的臉越發冷了些,眸光透着寒意直直瞪着那胸大無腦的女子,這菱月平日倒是挺聰明的一人,可一旦碰上跟主上有關的事情,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極其愚鈍得很。
“什麼日子?”菱月皺着眉,揉着方才因被她緊拽住,而紅成一片的皓腕。
“今天是十五,別告訴我你不知十五是個什麼日子。”
“十…十五…”她結結巴巴的吐出這幾字,突然像是想到什麼,驀然睜大了瞳孔,直直看向蘭梅,“是主上發病的日子!”
蘭梅冷哼一聲,“哼,我還以為你不記得了!”
“怎麼可能不記得!”菱月抬眸白了她一眼,嬌容慢慢變白,突然睨了一眼泛着燭光的內室,眸子閃過一抹陰暗,“十五是主上最難過的一天,你不去主上身邊伺候着,在這兒合適嗎?”她鳳眉一瞪,話音徒然變得陰冷。
“我只服從主上的安排,主上命我照看好小姐,我便照看好小姐。”她話至此處,眸子分明閃過一抹黯然。
菱月哪能看不懂,唇瓣扯了扯,鳳眉緊鎖着,顯出一副真心為其着想的姿態,“可此一時彼一時,主上每月十五這一天,都有你陪着方渡過難關,這一次沒你在身邊,肯定諸多事不變,萬一出了什麼事,你的良心如何過得去?”
“我…”蘭梅眸子閃過焦急,頭一次在她面前顯出舉棋不定。
“你放心,主上若知道你只是擔憂他的安危,必然不會怪罪於你。”見她還想說些什麼,菱月又道:“更何況,照看小姐不在乎這一晚上,等明日一早,一旦主上脫離了危險,你便立馬回來,這裏再派上兩個可靠的人照看着,小姐定然不會有事,如此一來,你既伺候好了主上,又不會耽擱照看小姐,豈不一舉兩得?”
“那我去尋人來照看小姐。”蘭梅終是被她說動了心思,況且她的確是擔憂主上,萬一…一想到主上會發生什麼意外,她面色驟然燦白,終是再也忍不得,轉了身便離去,此時此刻也顧不得猜想菱月的那點花花腸腸,想必在這宮裏,她也不敢斗膽傷害小姐。
睨着遠去的倩影,菱月眸子閃過一抹的得意,睨了一眼泛着燭光的門縫,嘴角扯出一抹陰笑。葉鈴惜啊葉鈴惜,既然在皇宮裏三番兩次害你不死,那麼便讓你死在主上的手裏吧!哼,你若是知道主上是誰,想必會痛不欲生吧?越想菱月面容越猙獰,直到耳邊傳來不重不輕的腳步聲,她冷笑一聲,折了身隱入了花叢。
坐在床上的葉鈴惜,眸光閃爍,十五病發?究竟是什麼病,為何聽她們談極,似乎挺可怕的。
“你們在此好好守着,切忌不可讓人進去,倘若這裏面的人少一根頭髮,你們也甭想活命了,聽到嗎?”葉鈴惜還在思索,卻聽屋外蘭梅的聲音響起。
“屬下遵命!”
然後便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傳來,想來是蘭梅已然離去,葉鈴惜眨了眨狡點的眸子,突然一揮袖一把熄滅了燈,呼吸也慢慢放緩,如若不是高手,只會以外她已然熟睡。
“燈怎麼熄了?”屋外一聲娃娃的男音傳來,葉鈴惜隱在黑暗的眸子一亮,唔,好萌的聲音。
“你笨啊,肯定是睡了唄!”另一聲粗狂的聲音相繼而來,葉鈴惜摸了摸鼻子,這一粗狂一嬌小,當門神還真是相當映襯的很。
“哦,容我聽聽。”隨着那娃娃音剛落,葉鈴惜眸子閃過一抹一抹笑意,呼吸越發的低了些。
“咦,怎麼會沒有呼吸呢?”葉鈴惜聽到那娃娃音透着不可思議,伸手捂住唇瓣,防止笑聲泄露,改明兒,她一定要出去看看那娃娃音的男子,是不是也如同他娃娃音般有一張娃娃臉。
‘啪’一聲響起,接着便是粗狂男子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聲音:“說你笨吧你還不樂意,這人睡著了,呼吸自然會低了很多,以你的功力自然是聽不到。”
“哦。”娃娃男子這聲‘哦’應的極其的委屈,葉鈴惜幾乎可以想像到那娃娃男子揉着額頭,滿臉委屈的模樣
又等了一會,直至聽不到那兩男子的聲音,她這才小心翼翼的掀了錦被,她應該慶幸那主上給她的膝蓋抹了葯,不然她今夜這番探視怕是不得而終。
輕輕落地,然身上這身褻衣是萬萬不能出去的,她左右掃了一眼,驀然自衣櫥旁看到一襲白衣羅紗裙,眸子閃過疑惑,抬手將其取下,三兩下套在自己的身上,竟發覺恰好合身,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衣服穿好,她又摸了摸自己那垂落下來的一頭烏髮,視線再次尋覓起來,見梳妝枱上有一個極其精緻的盒子,她上前打開,透着月光的照射,赫然見那盒子放着一枚煞是好看的白玉簪,她勾唇笑了笑,當真是巧合的很。拿起白玉簪,因不會梳髮鬢,她將頭髮整個挽起,攏在頭頂,留了兩縷髮絲自額際直垂而下,再用白玉簪插進發間固定,待做好這些,她方對着銅鏡,楊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