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背包
離高考僅一個月的時間,學生們太過壓抑,太過緊張,老師們爭分奪秒,壓縮一切可能的時間。
星期日的下午石老師還要求同學三點到教室自習。
中午,黃家如在網吧里轉悠,我就發個短訊問:“有無空機?”
“沒有。”
我和黃家如都鬱悶地回到教室,從一點一直看書到三點,直到大家都來了,班主任石老師也來了。
又坐了半個小時我無聊地走出教室,去了下wc準備再出去買點東西。反正都是自習,先自習和早自習沒什麼區別,沒必要自習給老師看。
黃家如見我走出教室就以為我要去網吧,便走出校門,可到了校門口他並沒有找到我,就打來電話。於是我們一起去了網吧。一個小時后我從網吧出來了,黃家如不肯走,一直到晚自習他才回來,班主任石老師很是生氣地把他找到辦公室:“你今天下午去哪了?”
“沒去哪。”
“怎麼邵弘毅一出去你就跟出去,你們下午是不是在一起的?”
“是的。”
“哦。”石老師喝口茶,“上網好玩吧,和哪個小女孩聊天的啊?”
“我沒有那麼無聊。”
“境界不低嘛,那你就是玩遊戲了,是不是啊?”石老師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推黃家如。
黃家如一邊往後退一邊用手擋:“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的!”
“你算什麼東西,我動不得啊?”石老師怒了,動完手不過癮又動起腳來。
“那你又算什麼東西?老師就可以打人了啊?”黃家如毫不示弱。
“滾,你給我滾!”石老師用手指着黃家如,發出前所未有的怒吼。
“辦公室又不是你家,你讓我走我就走啊!”黃家如把門一摔,向教室走去。
“像這樣的學生還得了,翻天了不成?”辦公室里一女老師插了一句。
石老師越想越氣,又來到教室,走到黃家如桌前:“你認為你在這個教室還能待得下去嗎?”
黃家如先是把眼瞪的大大的,然後把書住桌上一拍,走了。
一天下來黃家如都沒有回來,這事也驚動了政教處。在這個緊要關頭,容不得學生有半點閃失,政教處要求石老師必須親自把黃家如給找回來。
黃家如也太不巧了,或者也可以說他就等着石老師來找他呢,在大街上,他與石老師來個碰面。
石老師把手搭在黃家如的肩上,生怕他再跑了,邊走邊說:“是不是邵弘毅讓你去網吧的啊?你怎麼能聽他的呢,他在帶你學壞,你看他每天在學校不學習的,其實他每天晚上回家都學到十二點多……”
黃家如回到了教室,我立即送上笑容,可他理都不理我,一天下來都是這樣,我真不知道我哪得罪了他。
課間黃家如和同學們嘰嘰喳喳地談笑着,我僅僅是路過,他立即停止了說話。我覺得這其中肯定有蹊蹺,就走上前去:“黃家如,你什麼意思,如果是我不對的地方我一定向你道歉,你用不着這樣。”
“沒什麼。”黃家如說完又看看我那懷疑的眼神,“真的沒什麼。”
“你為什麼不說實話,你是不是認為是我告訴班主任你在網吧的,是不是因為這樣你才不和我說話?”
“不是,你不要亂猜,我告訴你吧。”黃家如把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我,最後還特別提醒我要保密,要不然他就要帶家長了。
之後的每天石老師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我先是忍着,可每天那種奇怪的眼神一直困繞着我,使我靜不下心來。我非要把事情弄清楚才好,可又想想還有一個多月就高考了,忍忍算了。如此的想法猶豫了兩天之後我還是找到了石老師:“石老師,對於黃家如那件事我只想說,黃家如去網吧和我沒任何關係,絕不是我約他去的,我也並沒有想把他帶壞……”
“不要急,我們先看看這。”說著石老師拿出一張紙:“我也沒這麼說,是黃家如自己說的,這有他寫的保證書,你看看,我沒有亂編。”
我比誰都還鬱悶地接過那張保證書,上面寫着:
邵弘毅先發短訊約我上網,一個小時后,他離開了網吧,我還在,一直到晚上。我保證我說的話句句屬實。
黃家如2005年5月5日
“什麼呀,那天下午我只是問他……”
“那天下午你們有沒有去網吧?”還沒等我說完石老師就打斷了他的話。
“去的。”
“那就行了。”石老師轉身向辦公室走去。
對於這種不考慮結果,只知道嫁接的“保證書”,我無奈地搖搖頭,無力地回到教室。還沒等我把椅子坐熱外邊就有個女孩找我,我心裏一陣激動,可僅僅是十幾秒之後,我的心就完全涼了:那女孩轉告我,我的叔叔邵主任在政教處等我。
“你還想不想高考啊!”不等我站穩叔叔就一陣劈頭蓋臉的訓了起來,“這是什麼階段,你瘋啦!你不想高考了現在就回家,沒人攔你,學校不少你一個,學校沒有你本科率也沒什麼影響……說,以前的我就不追究了,就打高三以來你去過多少次網吧,分別和哪些人,幹了什麼,在什麼時間,都給寫下來!”
說著叔叔遞來一個本子,讓我全寫下來。我接過本子,愣了愣,一字沒寫又遞了回去。
“為什麼不寫!這最起碼說明你的態度有問題,還不知道錯!快寫!”叔叔說著又拿出手機,“我馬上就告訴你爸,讓你爸來……你也沒想想你爸為什麼生活在農村,就是因為沒知識,你也沒看看你一個高中都忙些什麼,高一寫什麼小說,現在又上網,看看你成績退步的……”
“我成績沒有退步……”
“你還頂嘴!馬上讓你爸來收拾收拾東西給我滾出去,你愛住哪住哪,別住我家了!”叔叔發飆了,前所未有。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叔叔罵我可以接受,但總是說我爸,你真的很難受。
回到教室,我收拾起幾本書,在同學們異樣的目光下離開了教室。
我就這麼走了,走的沒有聲音,沒有怨言;走的沒有原因,沒有負但;走的沒有顧慮,沒有錯誤。
我就這樣走着,突然接到了黃家如的電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邵弘毅,你現在去哪?”
“回家睡覺。”
“對不起,我也是被逼的,老師非讓我供一個,不然就得帶家長,那保證書我也不想那樣寫……”
“不說了,都過去了,沒事的,我們還是朋友。”
“你先聽我講完。”黃家如有些激動,“他們老拿我家長來恐嚇我,我交待了,他們今天他們還是告訴我爸媽……”
“好了,不說了,我要睡覺了。”
我就這麼走了,像是一場遠行,帶着沉重的包袱:
我的遠行
沉重的包袱帶着
我的碎步
豐富的世界踏遍
初夏的細雨
澆濕了烈日的心情
清晨的迷霧
朦朧着寒冰的足跡
那帶着流浪的心結
正如遠行的鞋中
暗藏的一顆沙礫
那充滿旅行的欣慰
正如遠方的高山
掩飾的不再疲憊
從時間的這頭到那頭
被你低頭的溫柔打動
誓言的恪守
似乎是我的包袱
兩手空空,何去何從
從空間的這邊到那邊
被你傾倒的酥體喚醒
行者的疆界
似乎是我的信念